说着,低头在他的唇角啄了一下,笑吟吟的反问:“那你呢?” 唇边一瞬的温软触感,伏危唇角的笑意顿时粲然。 “怎能不想,夜深梦里都是你。”抬手绕到了她的后脑勺,微微往下一压,再次亲上她。 她站着弯腰,他坐着抬头,相呴以湿,唇间相濡。 直到外头有敲门声响起,夫妻俩才拉开距离整理已经妆容。 半刻后从屋中出来,便是一前一后,好似在避嫌,但目光交汇之时,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深浓。 其他人佯装平静,但彼此目光都在交流着。 啧,这夫妻俩可真有意思,他们可都感觉到了他们这黏黏糊糊劲。 在豫章之时,伏先生看到药材草药之时都会失神好一会。余娘子为大夫,擅用药,伏先生为何会盯着药材失神,不言而喻。 一顿简简单单的膳食后,恰好沈太守派了人来请伏危过府。 伏危带着几人离开了,虞滢也让人出去打听旁的消息。 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是城门已经开了,且沈太守下令在城门内安札了能住千人的帐篷,更在城外设了粥与姜汤的摊子。 城外的难民不用入城也能接受帮助,但城中难民得出城才能接受帮助。 城中难民四散难管,唯有把他们聚集在一块才方便管理。 沈太守忽然这么好心,那只有一个可能,他要开始收买人心了。 唯有这样,这太守之位才会一直做得稳。 以前朝中有重臣舅父,现在朝中没人了,也不能就这么佛系下去,自然得开始经营起来了。 他舅父在朝堂上被砍杀,罢免诏令和缉拿诏令不日定会到苍梧,即便如此都回来了,想必牧云山也许诺了他什么。 不然他怎能轻易回来,哪怕嫡子还在人家手中做人质,他也不可能拿全家人和自己的命来堵。 岭南七郡,就虞滢所知,合浦和苍梧已然是在牧云山的掌握,不用多久,岭南便会掌控在豫章周家宗主的手中。 周家宗主估计一直都在等,等皇位易主。 如今皇位易主,天下更乱,多的是举起讨伐旗帜的势力开始自立为王。 豫章周家出师也是正义之师,千古之后也只会称赞。
第163章 一百六十三 太守府。 府中的下人端茶入前厅, 偷偷瞧了一眼座上的沈太守。 只见这太守府的主子神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呈上茶水后,缓缓退出。 沈太守不知这样坐了多久。 他原想去西域避祸, 可却不想在途中被自己宿敌拦了去路,还被关押了几日。 他的宿敌,也是他一直想避开的存在。 刚任苍梧太守之时,心高气傲,带兵去剿匪,却不想首战铩羽而归,后来更是败得难看。 常人或败得恼羞成怒, 不死不休, 但他在知道无法剿灭牧云山的那群悍匪后, 就及时止损了。 十来年, 这牧云山的悍匪并没有像其他山贼那样烧杀抢掠,除却偶尔被抢, 倒也算相安无事。 此次他为避祸, 不能太打眼,所以除却带上家眷和值钱的财物外, 也就只带了十个下人, 二十亲卫。 才从水路离开不过两日, 就被牧云山的人拦下,那山贼头子找他谈话。 他让他回苍梧继续做沈太守。 刚听到这话的时候,沈太守只当他拿自己开涮, 并未当真。 但随后说的话, 却让他沉思了起来。 皇位易主, 让许多早已经对皇位野心勃勃的人有了起兵的名头,天下大乱, 与其慌不择路逃跑,终日忧患得失,不若择一强主追随。 若事成,自此不用提心吊胆。 当时沈太守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让他反了。 舅父被砍杀,他弃城而逃,与反了又有什么差别?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牧云山屡屡抢夺铁矿了,他背后就有一强主,所以才会抢夺铁矿制兵器。 岭南等地,苍梧铁矿最为丰富,苍梧铁矿掌握在手也多了一分胜算。 沈太守反问到时卸磨杀驴,他岂不是白做工了? 牧云山的山贼头子却是一笑,慢慢悠悠道:“我这不是在与你商量,而是给你做选择,生路和死路。” “事成后,还缺你一人功劳不成?且又非你一人选强主,若卸磨杀驴,其他人还愿追随?” 山贼头子所言,句句戳心窝。 除却听从山贼头子的提议,他其实没得选了。 不回苍梧是死,回苍梧也是死。 但若应下,回苍梧也还算是有一线生机。 “要我效命也不是不可,但起码要告诉我,我为谁而效命,如此我心里才有底。” 出乎意料,山贼头子开了口:“豫章周家。” 沈太守迟迟回不了神:“莫不是诓我的吧……?” 豫章周家,百年世家,实力雄厚,仔细想想还真有一拼的可能。 “我不在乎你信不信,给你三日时间考虑。” 考虑了三日,也被好吃好喝的供养了三天。 最后的选择,不言而喻。 府中下人和家眷都不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嫡子被扣留做人质后,再三叮嘱随行的人不得透露半句话后,便动身回了苍梧。 才与牧云山的人悍匪分开,就遇上从豫章赶回来的伏危。 知道豫章周家也有那一争的心思后,对玉县知县也多了几分复杂的心思。 既然回来了,那就没退路了,周家是必须得跟随的了。 周家若得天下,周毅那必然就是封王的,伏危又是周毅的得力手下。 既要跟随,那这周家的人必然是要拉拢一二的。 不稍片刻,下人通传伏危已至。 城门已开,虞滢也要收拾收拾准备回转玉县。 伏危去太守府前便交代过了,今日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就回玉县。 难民问题依旧没有解决,钱幕僚半个多月前送去豫章的折子上也说过这个问题,虽然去年存粮满了粮仓,但只能先紧着玉县的百姓。 明日虽就回去了,但这么多人也还是安顿好的。 虞滢差人去附近的客栈去问了问,正巧城门开了,有许多商旅离开,客栈也就空出了空房。 开了几间客房,安顿好其他捕快,院子顿时就空了下来。 伏危从未时末出门,天色暗下来了,也还未归。 好在随行的人回来说了一声,伏先生去见友人了,会晚些时候回来。 虞滢安顿好了其他衙差后,小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屋内点了烛火,有一道阴影遮住了光亮,视野分为暗。 虞滢转头望去,伏危坐在床沿处看着竹简。 他应是沐浴不久,衣衫略微松散,更显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白袍素雅,宽袖随意垂落在榻,风姿清越,煞是赏心悦目,教人不敢出声破坏这份犹如清亮皎月的静谧美感。 虞滢半侧身,头枕手臂静静欣赏。 似乎察觉到了视线,伏危微微一偏头,垂下目光便与虞滢对上了视线,唇边浮现笑意,温声问:“在想什么?” 虞滢坐起了身靠了过去,揽住他的腰身,头靠在宽阔的肩膀,眉眼弯弯:“什么都没有想。” 伏危身上的气息因沐浴过后更为清冽好闻。 她暼了眼他的竹简,问:“看的是什么?” “伏危把竹简卷递给她看,先前周家老太爷给大人留了许多古籍,我回来时,大人让我挑一些回来看,回到豫章再还回去。” 既是古籍,肯定无比珍贵,虞滢看了几眼,发现自己几乎成了文盲。 上面的字应是大篆或者小篆,偶尔只识得几个,多的就不会了。 “你能看得懂?” 伏危点头:“世家子弟都要学篆字。” 虞滢笑道:“你什么都懂,如此出色,你说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伏危把竹简放置一旁,长臂揽过她,低头垂眸之际长睫也随之低垂,唇抵在了她的侧额温柔细致的浅浅摩挲,湿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额间,低声道:“有妻宝阿滢,才是危之福。” 伏危的温柔像是温暖的风一样,轻轻地掠过,缭绕着。 今日人多眼杂,夫妻相聚时间短,且都全在说正事,温存的时间少,现在安静了下来,又是夜晚,便多了几分旖旎。 虞滢微微仰头,侧抱住了他的颈项,迎合他的温柔,亲吻上那薄唇。 伏危温柔回吻,二人缓缓倒到了榻上,十指互扣,如胶似漆,缠绵悱恻,无言间纾解这数月来的相思。 夜半伏危去打来温水清理。 清理之后,二人依偎相拥。 “我今日去太守府,求了沈太守,让他把余家的罪籍去了。” 虞滢乍一听很意外,但随即又觉得伏危会这么做。 “卸任的旨意还没来,沈太守依旧是苍梧太守,他的话依旧有用且有效,左右不用多久就反了,不用担心问责,索性给我做一个顺水人情。” “那回去后,我把这消息告诉他们。” 伏危摇头道:“临走之前,你再告诉他们,让他们来玉县接管医馆。” “到时候,再让他们见你一面。” 若可以,他想阿滢与余家人一辈子不见,一辈子都是阿滢。 他已经够自私的了,还是让余母最后一面,算是了她的愿。 虞滢轻“嗯”了一声。 早间收拾妥当,便回转玉县。 有马车且人多,所以行程很快。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路上依旧还有难民游荡着。 岭南山地多,哪怕寒冷且连日有雨,山野之间都能寻到些吃的,只要不生病就会被饿死,不像北边吃那边冰天雪地,没有半点绿意,只能刨雪挖草根或者吃观音土,所以那些人才会从北到南躲避天灾与饥饿。 他们一行二十人左右,往来的难民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回到玉县,天色方暗。 罗氏这几个月来日日夜夜都在念着自己的儿子,上个月去郡治的儿媳又因封城一个月不归,挂念的人又多了一个,一个月过去了,头发都白了好多。 见到儿子儿媳的时候,罗氏喜极而泣,拉着儿子的手连连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伏危温声宽慰母亲,说他在豫章的几个月一切都很好。 宽慰了许久,罗氏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喊上大儿媳一块去杀鸡,给儿子儿媳补一补身体。 伏震下值回来,兄弟二人便一块去书房说话去了。 伏危询问了这一个月来玉县的情况。 “前一段时间到处都是乞讨的难民,最严重的时候,常有失窃与抢劫,更有闹出人命的,衙门人手不够,钱先生着实没办法,就以粮食来募征了玉县各地壮丁,组成了巡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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