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有个家,家里有个妻子,有儿有女的衡戟拧眉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问:“先生与伏危也是因此,所以才没有要孩子?” 至于余娘子的年纪多大,衡戟不知,但看着应该很年轻。 虞滢…… 怎就说到她这来了? “有旁的原因。” 她在这个时代的年纪都二十一了,自然是适孕了。 衡戟点了点头:“原来不是生不了,倒是误会伏危了。” 虞滢:? 误会伏危……不能生吗? 还是怀疑伏危残疾过,不能行? 虞滢心里狐疑,面上却依旧一副正经模样。 伏危有些白切黑,她也是和伏危待得越久,才越发的能装。 衡戟:“那便听先生所言,同时请先生开几个避孕的方子。” 但一想,又道:“不伤身子的。” 虞滢诧异他想都没想就应下,随即点了头,转身便去给他写了。 送走了衡戟,虞滢表情才有些许破裂,想笑。 难怪在她与伏危成婚这么多年,没几个人催生,原是都怀疑到了伏危的身上。 也是,伏危身体受过重创,而她是大夫,身体自然是好的,见他们许久都不要孩子,可不都怀疑到伏危的身上。 虞滢现代的年纪是二十四,加上在这世界的四年,她实际已经快二十八了。 她想,等与伏危相聚后,是真的该要个孩子了。
第204章 二百零四章 冬日冰雪严寒。 虞滢身为南方人, 还在岭南待了那么久,便是在豫章待了一个冬日,也还是被这彭城的冬日给吓到了。 还没到地龙的朝代, 也没那轻便的羽绒服,只能靠着火炉子,火盆取暖。 在这般寒冷的日子竟还要出门去那医塾上课,她后悔答应彭城王做什么破医塾的院长了。 一做就做了两个月。 在彭城的两个月,伏危,和在豫章的家里都送了两次信来。 每每收到他们的信,虞滢望着空荡荡的屋子, 安静得让她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 她知道, 这空落落的感觉名为孤独。 每当这个时候, 她都会抱着与伏危分离时候, 给她披上的衣裳抱在怀中。 早已经没了伏危的气息,但还是能从中得到几分慰藉。 北边寒冷, 没清理的流军多为南方军, 受不了凛冬,就往南而去了, 是以北边几乎没有再传出过受到流军的侵扰消息。 虞滢想, 便是清理得差不多了, 这般大雪封山,伏危应该不会来,况且她也不希望他冒雪而来。 可不希望, 他还是来了。 周翎邀她出去看梅花, 说彭城的梅花开得可艳可好看了, 虞滢便随着她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看梅要出城看,还是在大雪之时, 况且彭城王好似不让她与周翎出城,但今日却奇怪的允了。 虞滢隐隐有了猜测。 果不然,出城不过小半里地,城门还在身后,马车便停了。 她掀开厚重的帘子望前头望去,隐约看见在风雪中,远处有黑点在朝着彭城而来。 虞滢转头看向身后的周翎。 周翎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虞滢不禁笑了,戴上了斗篷上的狐裘兜帽便下了马车,踩着雪朝着前边而去,身后的婢女撑着伞几乎跟不上她。 这还是周翎第一回 看到这般不稳重的先生。 明明,先生也只比她大不过是四岁。可先生在他们的面前,总是出乎她年纪的稳重,让人莫名的信赖,信服。 能让先生不稳重的人,是伏先生。 原来先生是这般期待伏先生的。 昨夜有信使前来,恰好她与衡戟在一块,他便把伏危要来接人的消息告诉了她。 她既愁又是开心。 愁的是先生离开,但又为先生开心。 先生在彭城这段时日,虽脸上还是有笑的,可笑容却与在豫章时是不一样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有时候看着先生坐在院中发呆,孤单单的背影,像是她刚到豫章的时候,孤单,想家,想姨娘,想弟弟。 她知先生在盼着,所以才忍住没说,留着做惊喜。 前方的人冒着大雪踏马而来,比虞滢来得更快。 远远,虞滢便瞧见了那骑着嘛,披着斗篷,戴着斗笠领在前头的人。 看不清楚脸,也知那人就是伏危 四目隔着风雪相触。 行伍停在了雪地上。 伏危下了马,一步一步朝着日思夜想的妻子走去。 走近了,他扯去面上遮风雪面巾,朝着她笑了:“我来接你了。” 虞滢红了眼:“你怎么才来……” 伏危抬起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落雪:“对不起,晚了。” 她的责怪,不过是情人之间的因思念而生出的埋怨,却无怪罪。 彭城又有马车出来了。 马车停在了一旁的马车旁,衡戟从上头上来,见他们夫妻相聚,便没有上前。走到一旁的马车,掀开帘子上了马车,然后让车夫先行回去,留一架马车给他们夫妻二人回城。 伏危虞滢一直以来都是克制的,上了马车,才相拥在一起。 她低低的说着想念他的话,他也在听着,回应着。 他说,他也想,很想很想。 曾有很多话想与她说,想写在纸上,却也想亲自与她说。 马车轻缓慢行,半个时辰才回到彭城王府。 管事来接风,道:“王爷知晓伏先生一路劳顿,先让伏先生休息一宿,有事明日在议。” 说罢,又道:“奴已让人安排了热水和吃食,住处与余娘子一个院子。” 伏危道了声谢,执着妻子的手便未松过。 见人走了,管事啧了声:“这伏先生还挺黏人的。” 入了屋中,伏危身上风霜重,便先行沐浴了。 虞滢给他沐发,发丝从指尖划过,在手中玩着。 她说:“我那个时代没有几个男人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大多都是留上一寸。” 她会与他说一些她那个时代的产物,但夫妻总是聚少离多,在战场上气氛又是无比的凝重,他们已经许久未说过这样的话题了。 伏危:“那我这样的,在你那个朝代,岂不是很另类?” 虞滢想了想,摇头:“不会,你长得好,长得一副好皮囊,大多人都觉得合理,颜正即正义。” 伏危:“这样的观念很危险,若是那杀人嗜血的人也长了一副好皮囊,岂不是很危险?” “那倒不会,大家的防范意识还是很强的,不过确实,若长得极好的,还真能让人的降低意识。” 伏危:“那女子呢?” “女子的话,也有像男子那般留了个一寸头的,也有及耳,及肩,及腰的。” 自古常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便是接受广的伏危,每每听她说她那个时代的事,也满是诧异。 “那你呢,与我说说你的事。” 虞滢很少提自己的样貌,既伏危提起了她便也就说了:“我的头发比肩长些,太长麻烦不好打理,身高与现在也差不多,我有时候瞧着,与现在的模样也是有两分相似的。” 说到这,她忽然来了兴趣,放下他发丝,走到他面前,趴在了浴桶边缘与他相视:“我若在那个世界是个丑女,你是否嫌弃。” 伏危忽然一笑:“只要不是个男人就好。”但话一落,看着她一默,又道:“若那个男人是你,我也还是愿意的。” 虞滢却是嫌弃了,“什么跟什么,我若是个男人,我定是要娇妻,要你这个男人做什么?” 伏危却是正儿八经道:“那不行,我会把你抢过来。” 虞滢:…… 她这夫君的想法还挺开放。 也不逗他了,虞滢如实道:“没有现在这明艳的样貌好看,他们总说我长得文静,一看就是好脾气的样貌,” 伏危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那双眼睛中看到她以前的模样,看到她灵魂的深处。 可却无果。 “在我眼中,不管是你现在这个模样,还是另一个模样,还依旧是你。” 虞滢脸上不禁漾起了笑意,复而满意起身给他继续沐发。 赶路虽疲惫,伏危却也还是与妻子耳鬓厮磨了两回,而后歇了三个时辰才醒。 醒来时天色还暗着,但身旁的人却早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收了赤着的手臂,把人往怀中揽着,空无一物的两具身躯紧紧贴着,外头便是寒冬,他们这一处也还是暖和的。 “怎么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概急着赶路着了风寒,但不是很严重,只是轻微的。 虞滢:“就突然醒了,瞧着你在身旁,就没了睡意。” 外头天寒,伏危伸臂出了帐外,摸了春凳上的衣裳,拿了进来,瞧是她的,继而放入了被窝中。 暖和一会,再给她穿上。 缓和片刻,他也醒了神,下巴轻摩挲着她的发顶,声音略微沙哑道:“听说雪还会越下越大,我们可能要在彭城多留几日。” 风雪天,也是留客天。 多留几日,彭城王自然也不会在意。 厮磨半晌,虞滢才问:“现在皇城是什么情况?” 伏危:“已经稳定下来,这皇城换了一个又一个帝王,百姓大概都麻木了,并没有太多人反抗。” 过去两年间,就换了四个帝王。 “至于霍善荣,来时,听人说自戕死在了牢中。” 虞滢默了一下,她不记得书中霍善荣的下场了,所以想过他的很多下场,却唯独没想到他是被人下药迷疯了,更没想到是自戕丢的性命。 趴在温热胸膛上的虞滢抬起头,看他:“是谁下的药?” 伏危摩挲着她手腕上戴着的手镯,虞滢一下反应过来了:“那位雪姨娘?” 雪姨娘,便是照顾过伏危的那位如夫人。 伏危轻呼了一口气,点头:“是她,迷药是从明琮那处拿的。” 虞滢闻言,裹着被褥坐起,但看着他没着衣裳,又躺到了一旁,把被褥给了他一半,躺在身侧问:“为何?” 伏危:“你且等片刻。” 他起了身,也不大畏冷,在帐外穿上了衣服,披上大氅拿来了一封信。 挂上了帐幔,坐在床沿,把信给了她。 “雪姨娘知道霍善荣会有她来威胁我,便在病中服药自尽了,而后身边伺候的婢女在明琮打点之下,从宫中逃了出来,然后被明琮送出了皇城,在豫章攻打皇城前把雪姨娘留下来的东西,送给我了。” “所以霍善荣以雪姨娘的名义邀约我去见面的时候,我并未前去,也并未被影响。” 伏危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 虞滢裹着被褥坐了起来,把信接过,是厚厚的一封信。 伏危道:“在四岁到九岁之前,都是雪姨娘照顾我。雪姨娘待我极好,后来续弦入了府,我便养在了正室那处,因为霍善荣的重视,没受什么苦,雪姨娘又央求霍尚荣,从外边抱养了一个三岁的女孩,便是送信来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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