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长宁公主派人前来求见。” 徐瑾瑜有些讶异,但随后想到此处也就只有两座毗邻的庄子,自己一家又是乘牛车而来,以长宁公主的聪慧自是可以猜到新邻居是谁了。 不过,倒是可惜娘准备给公主的惊喜了。 徐瑾瑜立刻扬声道: “请进来。” 小厮连忙应是,可是语气却满是激动,那可是被圣上宠信的长宁公主! 他们在这里四年了,也未曾见过其上门一次,此番为谁而来,自然不言而喻。 不多时,长宁公主的贴身侍女兰青走了进来,冲着徐瑾瑜一礼,笑着道: “方才听到人说隔壁庄子来人,殿下就猜到是徐郎君了。不知老夫人和徐夫人她们可在?” 徐瑾瑜微微颔首: “在的,奶和娘她们去泡温泉了,公主可是有什么叮嘱?方才娘还说明日请公主过来用饭。” 兰青听了这话,不由笑了: “那还是徐夫人与殿下心有灵犀,殿下今日得了一只肥羊,庄子上又有不少菜熟了,故而想请您和家眷一道过去用膳。” 徐瑾瑜也不由失笑: “此事倒是巧,不过娘的主意我倒不好贸然做主,不若等我娘她们出来,兰青你再和我娘说说吧。” “您说的是。” 兰青随后告退,下人引她在偏厅略候片刻,徐母才走了出来。 温泉解乏,这会儿徐母整个人面色红润,眼眸晶亮,看上去倒是真的比以往容光焕发了不少。 “兰青来了!可是大郎去给公主说了?明个我好好做几道大菜,这我可琢磨有一段时间了,正好让公主尝尝!” 徐母待人亲热,兰青看到徐母脸上也不由带了三分笑意: “徐夫人的好意殿下自然知道的,不过殿下今日才得了一只肥羊,想着明日请诸位去庄子涮锅子。” “那感情好!那明个我去公主的庄子上,后日殿下过来也是一样的嘛!” 徐母很好说话,兰青随后也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想起自个打主路过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男一女跪在路边的模样,问了一句: “对了,夫人,方才婢子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两个跪着的人,可是他们怠慢了主子?” 徐母心里还迷糊着,但兰青一问,她便将方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觉得那庄头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大郎说他不对,我自然信大郎的。 不过,若是我们这些人给大郎丢脸了,以后我们也会好好改的。” 徐母说的很认真,她也仔细想过这事儿,虽然大妮说什么那庄头是故意那么干,看他们好不好欺负,可是徐母却也从中发现,自己一家的言行或许真的给瑾瑜丢脸了。 否则,岂会被人拿捏住了把柄? 徐母说完后,兰青立刻恨恨的啐了一口: “徐郎君罚的对!那等奴大欺主的下人,就得好好收拾!” 徐母听后,却是不由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没人懂她的想法呢? 要不,明日给公主说说? 随后,徐母突然一拍大腿: “哎呦,怎么那个女娘也跪着了?大郎可没有罚她,这女娘家家的,要是伤了身子可就不美了。” 兰青听了徐母这话,解释道: “夫人有所不知,那女娘之所以跪,是因为她主子跪着,她岂敢离开?” “她主子?她主子不是大郎……等等,兰青你的意思是,那女娘是庄头的人? 那庄头让那女娘跟着大郎,那不是让大郎身边跟着一个眼线么?难怪大郎那么生气!” “哎呀夫人,那女娘可不止是眼线呢。徐郎君翻了年可就十四了……” “啊,对,是十四了!十四岁也算是个正经八百的男人了。” 徐母这话一出,兰青不由无奈的笑了笑: “若是在稍有银钱的府上,郎君十三四也该有贴身伺候的了。那庄头这是打量着让自己的人占了徐郎君第一个女娘的名头呢。” 郎君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娘总是不同的,且那女娘她方才匆匆一瞥,也是生的娇俏,可不是会被人轻易抛之脑后的。 “啊?” 徐母有些错愕,随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是啊,大郎也该讨媳妇了。不过,大郎连大妮小妹的婚事都压着,应当不会急着成婚……” 之后,徐母嘀嘀咕咕的声音兰青就听的有些不大清楚了。 兰青见话已经带到,也不多留,这便起身告辞。 等兰青走后,徐母这才到徐老婆子跟前和徐老婆子咬耳朵: “娘,大郎翻了年就十四啦!” “十四了,在咱们那儿算个正经男人了。” 徐老婆子虽然觉得徐母有些奇奇怪怪的,但也配合的压低了声音。 徐母顿时瞪大了眼睛: “可是人家有钱人家里,十四岁的郎君都有女娘伺候了呢!” 徐老婆子动作一顿,看了徐母一眼: “怎么,你想给瑾瑜娶媳妇?” 徐母挠了挠脸: “我这不是想着,大郎连大妮的婚事都压着,他自己的只怕还有的磨呢。” “你知道就好!瑾瑜以后是有大前途的,你可别被人三言两语说的,就给他随便娶个媳妇回来。 啧,你看今个跟在那庄头身边的女娘,叫秀娘的,那就是人家惦记上了瑾瑜身边人的位置!” 徐母的嘴巴张成了“O”型,喃喃道: “怎么娘你们都能看出来,就我看不出来?” 徐母想起自己方才还真情实感的为那别有居心的女娘担心过,就恨不得给那时的自己两耳光! 徐老婆子看了徐母一眼,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有看的出来的好,看不出来也有看不出来的好。 这人啊,要么能像瑾瑜一般善谋略,通人心,要么就像芸芸一样有一颗赤子之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是不是兰青回去说了庄头的不轨之举,过了一个时辰后,长宁公主直接让人送了一桌丰盛的晚宴过来,更是当着所有仆从的面敲打: “静暖园的人要是伺候不好主子,自有他的去处!” 来人是长宁公主身边的近侍,当初还伺候过长公主,自然知道怎么收拾这些人心浮动的下人,只三言两语就说的一干仆从战战兢兢。 但等见了徐瑾瑜等人后,又亲切谦和: “徐郎君,老夫人,夫人,两位女君,殿下听闻今日庄子上的事儿后,心中担忧,这才派老奴走了一遭,不知那等贱奴可有惊到你们?” “有劳殿下记挂,吾等无事。” 徐瑾瑜拱手一礼,近侍并不敢受,只是又给徐家人说了一些拿捏这等奸猾之辈的方法。 在近侍看来,这位徐郎君骤然得了圣上的赏,纵使受了委屈,只怕也不敢明言,殿下记挂他们一家,自己说一些法子,让他们过的舒坦些,也是一桩美事。 徐瑾瑜含笑听着,时不时喝些茶水,倒是徐母听的认真。 这可不单单是收拾坏人的法子,这都是心眼子啊! 而她最缺的就是这个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用过一顿丰盛的晚饭之后,徐瑾瑜依旧去了自己房间的书房。 纵使不在书院,徐瑾瑜也会带一些试题自己去做,去变形再做。 也就是传说中的我考我自己。 然后把他都觉得有些难度的试题整理出来,汇成东辰学子日常所做的试题。 而这一做,便是两个时辰。 眼看着月上枝头,时间已经渐渐接近子时,徐瑾瑜不由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了一道惋惜。 其实,对于张煜他是有些欣赏的,能把那么一大笔款项做的寻常人看不出来,也是一种能力。 只不过他的能力没有用对地方罢了。 他既然能够做出那样的账册,那岂不是对于假账有一眼分辨的本事? 可若是他执迷不悟,徐瑾瑜眸色微沉,缓缓起身研墨,准备写些什么。 正在这时,门突然响了。 “咚,咚咚——” 敲门声并不大,徐瑾瑜愣了愣,轻咳一声: “进来。” 随后,张煜抱着一个大包袱走了进来,因为右臂无力的原因,他抱的很吃力,这会儿身上到处都是泥土,叶子,看上去颇为狼狈。 “郎,郎主,小人没有来迟吧?” 张煜有些拘束,徐瑾瑜摇了摇头,张煜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解释道: “小人怕有差池,爬狗洞进来的,所以耽搁了时间。” 张煜说完,将账册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 “郎主,若是小人不幸入狱,您可否,可否照看小人老娘一下?” 徐瑾瑜没有说话,反而拿起张煜拿来的真账本细细的看了起来,这一看,他不由一愣。 无他,张煜这真账册做的一目了然,十分清晰,完全刨除了那些原本账册所有的繁文缛节。 徐瑾瑜私心想着,要是能用上表格法只怕更为清晰。 但即使如此,这对于如今的大盛来说,已经是一件极为特殊的壮举了。 徐瑾瑜没有说话,张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自知自己有错在先,可是老娘何辜? 他只想让老娘多活些年岁罢了。 “你这账册倒是与寻常账册有些不同。” 徐瑾瑜问话,张煜不敢不答: “这本真相册小人都是背着陈安所做,但其盯得紧,小人只能私下为止,不求规制完整,只求一目了然……郎主可是觉得这样的账册不顶用?” “不,顶用,不能太顶用了。” 徐瑾瑜相信,圣上如果看到这样的账册,一定会见猎心喜。 “方才你要将母亲托付给吾的话,吾未曾接话,乃是因为,吾以为亲生之母,还是你自行照顾比较好。” 张煜不由一愣,他有些不明白郎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徐瑾瑜飞快的看完了所有账册,方觉得眼睛酸胀,随后手边便多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徐瑾瑜抬眼看去,是张煜恭谨的候在一旁,看着徐瑾瑜的眸子里满是激动,徐瑾瑜遂缓缓道: “不必这般,是你救了你自己。” 彼时的张煜还有些不大明白,可他却知,一日为主,是该终身效忠。 “张煜,你可有胆子在圣上面前告状?” 徐瑾瑜笑眯眯的看向张煜,张煜有些不解,想起那敲登闻鼓所要承受的种种刑法,又思及自己这些年铸成的大错,他轻轻点了点头: “郎主,小人愿敲登闻鼓。” 徐瑾瑜难得呆滞了一下,随后他不由摇头: “敲什么登闻鼓,你愿意揭发陈安恶行,为我大盛除蛀虫,为何要受那等苦楚? 不过,你既然都有敲登闻鼓的决心,那此事吾便全权交托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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