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一向平静的书院里难得多了几分喜气洋洋,翠微居士刚一离开,徐瑾瑜就被围了起来: “瑾瑜,我听我兄长说,那西宿书院头一日去可是要被安排住破房子的,你们去了交过银子吗?” 这样的事儿,先生们并不知道,或者说不管是住了茅草屋冻出病的学子,还是交了银钱的学子心里都有几分气短,哪里好意思告知师长。 徐瑾瑜刚没有说话,姜文君便站出来,一改素日的沉默寡言,一脸自信道: “怎么会,我们啊,既没有住破房子,也没有交银子!” 姜文君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哗然,更有去岁去过今年才回来齐盛等一干学子疑惑道: “那你们如何住宿?莫不是去了书院外?” 姜文君看了徐瑾瑜一眼,笑着道: “那可就不得不说说我们瑾瑜的本事大了!他前脚拐了临安候世子和我们在茅草屋座谈,后脚吾等便在一腔激愤中开了诗会,以文墨抒发吾等之愤然。 而后这些诗文被整理成册,正好被那韩监院看到了,立马给我们换了有温泉的凌水居!那凌水居虽好,只是可惜那些诗文不能面世喽。” 姜文君如是说着,可是面上哪里有可惜之色,只有一抹调侃的笑意。 因着姜文君说的轻松,其他没有去的学子不由轰然一笑,而齐盛等人面面相觑一番后,沉默了下来: “还可以这样吗?吾等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合众人之力呢?” 徐瑾瑜这一手堪称是神来之笔,所谓当局者迷,这会儿一些先生已经不由点头。 他们这些东辰书院的学子在西宿本就势弱,若是分开行动,未免形影单只,难以成事。 而徐瑾瑜这是在一进书院,就第一时间将所有人都拧成了一股绳,并且他还有出了那样的奇法。 “什么诗会,这怕是徐瑾瑜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了。” “往常只觉此子聪慧过人,而今才觉其智谋亦不凡啊!” 等听过了徐瑾瑜带着大家平平稳稳度过了这入读西宿的第一个坑后,很快马容胜的赌局便又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何宁因为要避马容胜的锋芒,所以即便消了赌约,他也不敢回西宿,是以今日并不在场。 可即使如此,姜文君妙语连珠,仍将当日赌局时的惊险说的跌宕起伏,让听者一时紧张,一时激动。 “什么?那骰子竟然还能做手脚?” “那学子用心之毒可以想象!” “若要被他成了事儿,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还得是瑾瑜火眼金睛,这才能直接识破他的阴谋诡计,让其偷鸡不成蚀把米!” 众人议论纷纷,这样的鬼局素来只知读书的学子们何时见过,这会儿纷纷发出惊叹。 徐瑾瑜听了这话,却肃着脸道: “此事也不过是我侥幸发觉,且书院并非正经八百的赌场,这才能侥幸获胜。 可若是诸君遇到诸如与之赌博可得大利之事,也需要谨慎思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徐瑾瑜难得语气认真,众学子也纷纷拱手称是,他们这些人寻常哪里敢去碰赌,只是听听都觉得刺激。 再之后,姜文君就说起了徐瑾瑜因何宁之事,意图给西宿一个“惊喜”。 “起初,我们还以为瑾瑜是逗我们玩儿,要知道,我们在西宿此前也有过一次月试,成绩远远没有这么好,而我是最差的,已经排到了第五十余名以后了。” 姜文君这话一出,立刻有人问道: “那你这次西宿末试位居第几?” 姜文君勾唇淡笑,看向徐瑾瑜眸色十分柔和: “多亏了瑾瑜,我跻身第二名,还望以后在书院的红榜之上,还能与瑾瑜这样亲近。” “啧,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方才听的颇为入神的宋真听了这话,直接走过去将手臂搭在徐瑾瑜的肩膀上: “师信虽然不在,但我们可都和瑾瑜屡次占据前三之位,你才一次!哼——” 姜文君听了宋真这话,只笑而不语。 两个人虽然十分平和,可是眉眼交错间,火药味儿那叫一个浓烈。 而这时,已经有聪明的学子抓住了重点: “等等,姜同窗说他当初在西宿首考只考了五十多名,可等到末试竟是直接夺下第二……那他究竟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如此神速的呢?” “嘶!对啊,姜同窗,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简直……恐怖如斯!” 西宿与东辰大差不差,这五十名的差距,岂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补上的? 姜文君只是笑着看向徐瑾瑜,徐瑾瑜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道: “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偶尔刷刷题罢了。” “刷题?” “就是做一些试题练习练习罢了。” 徐瑾瑜自觉自己是一个仁慈的人,不愿意让同窗们这么早面对惨淡的现实,于是只是含糊的提了一句。 还有人想要追问,也被徐瑾瑜岔了过去。 如果他没有猜错,等到这一批新的异世“五三”被刊印出来,在场的同窗们就要作为第一批受害者了。 现在,是他们最后欢喜的时间了。 大家见徐瑾瑜不愿意多提,也不再追问,万一人家徐瑾瑜有什么独门绝技呢? 虽然他们觉得惋惜,可也不愿意做那强迫之人。 而姜文君等人也对视一眼,促狭一笑,没有多提。 他们为了一口气,拼了这么多天,也该让同窗们一起体会体会他们当初的滋味喽。 众人说说笑笑,又在膳堂美美用了一餐后,这才尽兴而归。 宋真早在师信走后,就预定了徐瑾瑜同寝的床位,这会儿二人结伴而归,宋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因为徐瑾瑜是不是投喂的试题,自徐瑾瑜走后一直占据乙级头名之位,这会儿也有些跃跃欲试,不知徐瑾瑜在那西宿的“膏粱地”可有懈怠。 等到月上中天,宋真再度怀着被徐瑾瑜打击的心态,终于满足入睡。 徐瑾瑜看了那圆圆的一轮明月,忽而轻轻一叹,这才合上窗户,上榻眠去。 什么都没有变,只不过……少一人罢了。 末试已经结束,之后便是先生们做一些年末小节,挨个指出学子们的不足之处,望他们在年假之时,也能不懈怠,刻苦勤学,来年取得骄绩。 只不过,今年的先生们与往年有些不同,他们每个人眼睛下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看着学子们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怜惜。 学子们大为不解,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三日后,末试的最后一日,众学子看着桌上那一本上书“五年科举三年模拟(壹)”的书本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些都是我们年假要做的习题?” “这才是壹?那岂不是还有很多本?” “等等,这还有一行小字——出题人:徐瑾瑜?瑾瑜?!瑾瑜出的题?所以这题就是姜文君他们在西宿时刷的题?” “那还等什么?咱们也刷!” “刷刷刷!” …… 东辰学子永远无法忘记这个日子,当时的他们只以为是先生的心血来潮,却没有想到……大盛科举刷题热潮的开端,正始于此。 不过这些徐瑾瑜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作为出题人且每道题都心有答案,这会儿一身轻松的准备归家过年。 临别之际,宋真收到了家里的书信,准备回一趟家里,所以并未与徐瑾瑜一起去徐家。 只不过,因为书院的“五三”,让宋真看着徐瑾瑜的眼神颇为幽怨。 他本以为那些题都是他一个人的,没想到徐瑾瑜竟然出给了每个人!每个人! “真兄,明年再见了!” “明年再见!” 宋真虽然幽怨,但在离别之际,他没有说什么旁的话,只是拍了拍徐瑾瑜的肩膀,道了一声保重。 徐瑾瑜不由皱了皱一张玉容,真兄拍他是肩膀,他就知道拍手臂了。 这身高,真是糟心透了! 宋真见状,转过身后,眼中不由滑过一抹浓浓的笑意,唇角也不自觉的好好扬起。 瑾瑜也就这两年可以欺负欺负了。 随着冬日的最后一场细雪落下,学子归家,书院彻底陷入一片静寂之中。 徐瑾瑜顶着毛毛细雪,来到了静暖园,但不巧的是今日徐母等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小石村的徐家了。 “哎呀,万事俱备,就等大郎你回来了!要不是怕大郎你扑了空,我和你奶她们可早就归家洒扫了。” 徐母一面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红豆沙,一面絮絮的说着: “这庄子虽好,可是娘总觉得还得是在咱们家里过年,才有年味呢! 家里的梁上还吊了小半扇腊好的猪肉,前些日子我和你奶灌了些腊肠,庄子上暖和,颜色都有些发深了……” 徐瑾瑜只是含笑听着徐母的低语,明明不是很重要的话,可是他却听的很认真,甚至还附和道: “那若要归家过年,咱们走的时候,我记得家里的米缸都要见底了,也该填补了。 还有,家里的油似乎也有些不足,这要过年了,娘再做些炸小肉丸吧!” 徐瑾瑜这话一出,徐玉瑶顿时眼睛一亮,也出来抱住徐母的腿,软乎乎道: “对对对!炸小肉丸吃!还有脆脆的藕盒!” “小吃货!” 徐瑾瑜笑着点了点徐玉瑶的鼻子,小丫头也不反抗,只傻乎乎的笑: “哥哥也是小吃货!” “那正好咱们回家后,去赶集买年货吧!” 徐老婆子听了众人的话后,直接说道。 “奶说的对!” 在此之前,家里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去岁因为徐瑾瑜还未开始科举,虽然过了年,可也少不得有些紧张。 可,今年就大不一样了! 徐瑾瑜以小三元的绝对优势,考上了秀才,徐家的日子也变得平顺无比,很该好好庆贺一番的! 徐家人都是行动派,等收拾好东西后,在静暖园住了一夜,第二日便回到了小石村。 只不过,这一次徐家人一回来,那是问候的人都要把门槛儿踏破了。 他们都是庄户人,以往只知道在土里刨食,这远山家原本是村子里数得上的穷困人。 可是,谁让人家家里有一个会读书的郎君呢? 说是去什么温泉庄子过冬,庄子他们是知道,平日可没少去一些招杂工的庄子上做工。 可是,这温泉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大多都是头一回听说,可不得来徐家人家里问个清楚。 不过,徐家人大都是女眷,村子里的男人再好奇也不敢贸然上门,可就是一些三姑六婆也是结结实实的让徐母都差点没把口水说干,这才把人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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