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整体来看,这布局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若是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她实在太急,整体布局略显潦草。 而青衣人费尽心思的布局,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徐母遇险,激怒徐瑾瑜? 如果是这样,青衣人有一万种方式,可是她却选择了借刀杀人。 可她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借刀杀人,或许……她想要的是雪中送炭。 只不过被因为太馋伏香娘子字迹的长宁公主,先一步救下了徐母。 徐瑾瑜设身处地的思索了一下,青衣人的雪中送炭,定然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而,如何能让这件事利益最大化呢? 徐瑾瑜重视自己的家人不加掩饰,而最好的算计,便是……潜到徐瑾瑜身边,成为徐瑾瑜的“家人”。 是以,其怕是盯上了徐瑾瑜身边人的位置。 而这一步棋,非女子莫属。 徐瑾瑜一通解释之后,魏思武不由恍然大悟: “不错,我就说当初韩威二人为何非要把婶子引至永新侯府外,原来他们还有后手!” 一想到,倘若以后瑾瑜的枕边人就是那青衣人,魏思武整个人不由毛骨悚然,他咽了咽口水: “幸好那天长姐回来的及时!” 徐瑾瑜闻言不由笑了笑,可是眸底却是一片冷漠: “我倒是想知道,这位开阳究竟有多么自信,竟然想要朝我身边伸手。” “现在有了开阳的画像,吾等必能将之早日缉拿归案!” 魏思武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胸前的画像,徐瑾瑜闻言却摇了摇头: “开阳可比程飞滑不溜手的多,而今她既然已经都逃脱过一次,未尝不会有第二次,此番,吾等需要布置一个让她不得不入的局!” 徐瑾瑜眸中闪过一道冷芒,继续道: “关于开阳的世俗身份,我也已经有了大致的揣测。” “是什么身份,能让她在京中如此肆无忌惮?!” 魏思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道脑袋,只觉得自己头发堪忧,徐瑾瑜抬眸看了魏思武一眼,突然低声道: “不知思武兄可知道京中的秦楼楚馆何在?” “不就是城南的红袖街?那一整条街都……” 魏思武在徐瑾瑜揶揄的目光中渐渐消了声,小声道: “我就是抓犯人的时候去过两次,平日不会去的!” “我还当思武兄不知道,没想到……” 徐瑾瑜笑眯眯的说着,倒是让魏思武闹了一个大红脸,随后他强行转移话题: “所以,瑾瑜的意思是,那开阳乃是潜伏在红袖街之中?” 魏思武说着,水已经开了,他忙手脚利索的给二人沏好茶水: “刑狱司的茶不太好,瑾瑜且将就润润口吧。” “一个能知道京中各种渠道信息的地方,一个能穿着名贵衣料却不引人注意的人,恐怕除了红袖街外,再无别的地方了。” 魏思武愣了一下,这才慢吞吞道: “好像还真是这样,不过,那开阳会是什么人?难不成是花魁姑娘?” 倘若不是花魁姑娘,那开阳得有多自信才敢肖想瑾瑜身边人的位置? “花魁可不能轻易离开花楼。” “那瑾瑜说的他是什么?” “龟公。” 徐瑾瑜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魏思武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噗——” “瑾瑜你别和我开玩笑了!那开阳一个女娘怎么会去当龟公?!” “思武兄不信?那可以赌一赌?” 徐瑾瑜这话一出,魏思武直接都要ptsd了,他和瑾瑜玩什么都没有赢过,这赌只怕也逃不开既定的命运! “我,我,我赌了!我就不信了,开阳还能是一个龟公!” 徐瑾瑜唇角微勾,他可没有说,开阳只是一个人。 徐瑾瑜揣测,联系乞儿、临安候与李守信的开阳,只怕不是同一个人。 “那依瑾瑜看,现在咱们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 徐瑾瑜这话一出,魏思武瞠目结舌,徐瑾瑜捋了捋衣袖,慢条斯理道: “李守言的死讯思武兄可以缓缓透漏出去,安一安开阳的心。她久在暗处,若惊弓之鸟,若是李守言还活着,她只怕又要蛰伏下去了。” 魏思武遂点了点头,看着徐瑾瑜那淡定的模样,忍不住幽幽道: “瑾瑜这一次莫不是要效仿姜子牙钓鱼了?只是不知开阳愿不愿意。” “不,思武兄说错了,我才是那条被钓的鱼。” 魏思武:“……” 世界太复杂,他想要静静! “好了,今日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思武兄继续处理公务吧。” 徐瑾瑜拍了拍魏思武的肩膀,笑眯眯道: “思武兄,可不要忘了咱们的赌约呀!” 魏思武:“……” 他恨赌约,赌狗不得好死! 若是没有这个赌约,他也不至于对这次的事儿现在还云里雾里! 要是放在平常,瑾瑜早就一字一句的给自己掰扯清楚了,哪里会像如今这样,吊着他的胃口,不上不下,让他急的跟小猫儿的爪子一下一下的在心口挠似的。 徐瑾瑜轻飘飘的来了,又两袖清风的离开了,可却留下了本次案件的重要证据。 魏思武斟酌过后,还是按耐下去,瑾瑜都要以身为饵了,他可不能添乱。 李守言的死讯,最终被一个刑狱司拖尸体的小卒传了出去。 红袖街里的花楼,有那上等的色艺双绝的女娘,自然也有服侍一些地位并不高的人的姑娘。 “呀,大人竟然在刑狱司高就,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奴家日日落在这花楼里,都不知道外头的天是什么样子,大人不妨给奴家说说外面的趣事,让奴家也开开眼啊!” 姑娘一口一个大人,只把人吹捧的整个人都飘飘欲仙,当然是恨不得连自己的心肝肚肠都掏了出来! “咱这差事也不是什么见的了光的差事,不过,就算是这样,那咱也知足了! 前头会试前,晋州来的那位解元大人好生风光,可最终还不是下了大狱,真真是世事无常!” “晋州?听说晋州是太后娘娘的母家,晋州的姑娘在咱们这儿可也比寻常姑娘贵一成呢! 这晋州来的解元大人就算是下了大狱,应当也会无事吧?” 姑娘殷勤的斟满了一杯水酒,手指无意间扫过小卒,遂媚眼如丝的看了其一眼。 小卒痴痴的盯着姑娘,听罢便啐了一口: “呸!什么晋州解元,今个还不是被我拉死狗一样的拉了出去?啧,现在想想,这些人又算什么?” “……哎呀,大人好坏啊。人家,好歹,还能享几年福呢,嗯……” 之后,屋内便是一阵不堪入耳之音。 与此同时,隔壁暗室的小窗被轻轻合住,一抹青色身影消失不见。 “李守言死了。” 一阵嘶哑干涩的声音响起,如同用砂纸在木板上打磨一样,直听的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他早该死了!当初就应该给他一颗毒囊,省得这段日子我们还要提心吊胆。” “若是给了他毒囊,是生怕徐瑾瑜那厮不知此事乃是我们布局吗?” “……布局又如何?还不是被他躲了过去?难不成真是主上说的那样?” “慎言!稍后我便让人去乱葬岗搜寻李守言的尸体,只不过,若是他临死前说些不该说的……” 一声清脆悦耳的嗤笑响起: “李守言最恨的是徐瑾瑜,他能愿意告诉徐瑾瑜?你啊,就莫要杞人忧天了。 那徐瑾瑜不过一个少年郎,竟然将主上布局多年之事搅和成那副模样,无论如何,他留不得了!” 徐瑾瑜随手抛出去的饵,被贪婪的鱼儿一口吞食下肚。 而作为鱼饵的徐瑾瑜此刻却无瑕去理会鱼的想法。 殿试,就要开始。 当初李守言等人伏阙上书之时,闹出来的风波几乎满京城人尽皆知,又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发酵,等徐瑾瑜缓步行至宫门外的时候,不由惹的众人纷纷侧目。 “徐会元。” “徐会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恭贺徐会元脱险!” 等待入宫的时候,众人难得谈笑起来,如无意外,他们会是今科科举的同榜,他日的同年。 如若外出做官,只这份同年之情,也将促使他们守望相助。 而作为众学子伏阙上书这场风波之中的中心人物,徐瑾瑜却能在百人请命的危机之下,临危不惧,有条有理的为自己洗刷冤屈,证明己身,还能让圣上为他直接革了百名学子的功名,实非常人! 要知道,大盛对于读书人是很看重的,尤其是这些已经通过了乡试,随时可以录入朝中的学子! 圣上这次毫不留情的处置了这批学子,未尝不是在昭示着徐瑾瑜被其的看重。 这次学子伏阙上书之事,既是危险,也是机遇。 这下子,徐瑾瑜怕不是要乘风而起了! 众人纷纷羡慕的看着徐瑾瑜,不吝言语的想要与之打好关系。 徐瑾瑜一一有礼的回应后,不多时,宫门开启。 随着内侍官一字一句的唱名,徐瑾瑜站在首位,率众学子踏入宫门。 与徐瑾瑜来过数次不同,其余学子方才还在外头言笑晏晏,这会儿却已经大气都不敢喘的跟在徐瑾瑜,生怕有半点儿行差踏错。 这一刻,他们无比庆幸,自己的前方还有一个人顶着,只是那徐瑾瑜看着年少,也不知他这会儿怕不怕,慌不慌。 徐瑾瑜这会儿不但不怕、不慌,心里也平静如水。 毕竟,他过目不忘就不说了,这地方他也来过数次了,皇宫的宴席也吃过。 嗯,不太好吃到让他现在都念念不忘。 等等,琼林宴似乎……也吃宫里的? 徐瑾瑜想到这里,默默决定到时候还是在家中吃饱了再来吧。 徐瑾瑜这厢心情颇为轻松写意,反倒是身后的陈为民紧张都快要将自己绷成一张拉满的弓弦了。 “陈同窗,放轻松,如果你不想憋晕自己的话。” 陈为民闻言不由一顿,低低道了一声谢,可还是未曾放松,徐瑾瑜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陈为民出身江南大族,就算因为没有见过圣上心中激动,可也不应该将自己弄成这幅连自己都可以感觉到其有些失态的程度。 但随着一行人渐渐行至金銮殿外,徐瑾瑜便将这抹疑惑压了下去。 依大盛律,殿试一律在金銮殿举行,所有二品以上的官员都将汇于此地监考,以示重视。 正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而这里,就是天子殿堂,是家国大事的决断之处,也将是学子们青云之路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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