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问了好几人,他们却也都没听说过那地方。 后头联玉都传完信回到城门口附近了,看到江月居然还在附近,正盯着角落的一个老乞丐思索什么,便问她怎么了? “回来的这么快,此处驿站送信这么便捷的吗?”江月道:“也没什么,只是一连问了好些人都无果,本是想找乞丐问问的。只不过又有些担心他们会为了银钱故意诓骗我去往不认识的地方,你来了便好了。” 联玉虽然身上带伤,但旁人并不知晓,他肃着脸的时候,也有些难以言明的威严。 有他陪着,自然也不担心乞丐使诈了。 果然,在给出几文钱之后,江月顺利地问清了祖产的位置。 原来那铺子所在的夕水巷,二十年前就改了名,改叫梨花巷了。 据说是当年刚上任的知县途径那处,见一树梨花开的正好,便吟诗一首,呈送到御前,得了当今的夸赞。 一时间传为佳话,那夕水巷便就此改名了。 江月前头问的一些人年纪都不大,便都不知道其中渊源。 知道那巷子现在的名字,后头再打听起来就简单多了。 二人又走了两三刻钟,总算是到了梨花巷附近,已经隐隐能看到那棵巨大粗壮的梨花树了。 江月不自觉地就走快了两步,而后才想起联玉腿脚不方便,似乎是有些累到了,行走的速度比出村的时候更慢了一些。 “抱歉,早知道不让你和我一起了,该让你找地方歇歇的。”江月歉然地站住了脚。 联玉却说无碍,“是我自己想来的。” 说着话,二人就看到了一个十分古朴的、立在街巷口的大型竖招,上头写着祖传老店。 “应就是这附近了。”江月说着,提步过去。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那个带‘祖传老店’的招牌的店,走近之后能看到的却是‘姜记’。 同音不同字,这间店铺自然不是江家的祖产。 还好梨花巷也不大,江月便让联玉先在梨花树下等待,她自己则再找找。 结果却是她转了一圈,各种‘记’都看完了一圈,都没看到自家的铺子。 “地契屋契不会出错,难不成是那乞丐当真胡乱给我指路了?”一边自言自语,江月一边回到了梨花树前。 却看联玉此时正和一个卖绢花花的老婆婆说着话。 见到江月过来,老婆婆还笑着夸赞道:“这就是小公子的未婚妻吧?你俩真是登对。” 而后便捧着一篓子绢花离开了。 老婆婆的手艺还算不错,那大红色的绢花虽然称不上栩栩如生,却毛茸茸、胖乎乎的,十分可爱讨喜。 “怎么还特地给我买这个?” 却看联玉拈花的那只手根本没往她跟前递,而是指着那梨花树道:“巷子拢共就这么大,我看你去了许久未归,想着你该是没寻到。正好那位婆婆经过,便跟她打听了一番。原来是‘一叶障目’,你家的祖产就在那儿。” 原来他是为了打听消息才跟老婆婆买的绢花,并不是特地为了她买的。 表错情的江月略有些尴尬,但左右找到了地方也是好事,便立刻循着联玉指着的方向走过去。 梨花树后,竟还藏着一个只容二人并肩通过的小巷子。 找到了这个位置匪夷所思的巷口之后,江月倒是没再费工夫了,因里头只有一家铺子。 而那店铺挂着的半掉不掉的招牌上,蛛网密布,隐隐能见一个‘江’字。 招牌下的大门更是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破烂得仿佛一阵风吹过,都能把它吹翻。 门前那更是堆了许多枯枝残叶,散发出一股令人不适的腐烂味道。 江月是知道这祖产不甚值钱的,却没想到这店铺能破烂陈旧到这个地步。 江月都这般愕然了,联玉就更别提了—— 他素来不怎么以真实喜怒示人的,此时却也是忍不住眼角抽搐,询问道:“这便是你想尽办法与我假成婚,要保住的家产?” “我是知道这铺子不怎么好,但也没想到它这么……” 到底是江家的祖产,又是许氏的心理寄托,江月还是止住了话头。 门上的老锁头已经锈死,江月带来的钥匙根本用不上,她便拜托联玉帮着把那破败不堪的门板卸了下来。 铺子里头的境况也跟外头没差,铺面倒是不算小,但只剩下几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木桌木椅,一个沾满尘土和蛛网的柜台。 而后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但好消息是,这铺子后头还连着一个小院子。 虽然同样破旧,也搬空了,却也有带土炕的屋子,和灶房、茅房。水井那些。 分布格局和江家老宅差不离,但总体缩小了数倍,少了后院那部分而已。 大概江父从前修葺老宅的时候,也是参考了这处的布局。 “这不是起码搬进城里之后,有个暂时落脚的地儿吗?”里头尘土实在太多,江月说着一边咳嗽了两声,一边接着道,“位置还算清幽,也方便往后给你和我娘调养身体。” 联玉并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在荒山野岭和江月相遇。 只是真的震惊于江月为了继承这样的铺子招他假入赘。 若不是江月从未对他展露过那方面的意思,不然他都要怀疑,江月是不是对他存了别的心思了。 所以他并没有嫌弃这个住宿环境,也很快整理好了情绪,淡声道:“按你说的就成,我住哪里都可以。” 别看江月说的还挺乐观,其实她也发愁了呢。 这铺子里头虽然还算宽敞,也真的十分清幽,但门脸本就不大,如今让那棵得了皇帝夸赞、而成为了象征性地标、野蛮生长了二十年的梨花树挡了个十成十,清幽过了头,这还怎么做营生? 莫说发家立业了,怕是简单应对家庭支出都难。 也难怪江老太爷后头就把这儿闲置了,大房那边也没心思继承这里。 简单查看过铺子,时辰也不早了,联玉又重新把门板扣上之后,两人便一道去相携往江家大房的宅子去了。 如江月所言,此时江河才从县学回去,双方正好在宅子门口遇上了。 江河的脸色和上次他前往南山村、帮着江月退亲的时候差不多,隐隐呈现病容,见到江月过来,一边喊她跟自己一道进门,一边问起她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族中长辈去为难她们孤儿寡母了? 江月先说不是,又道:“叔祖母和堂叔母确实是去过,想劝我母亲过继族中的孩子。不过眼下却是不用愁了,因为我就是来给您家送喜帖的。” 说着江月便呈上喜帖,顺带把之前家里人都对好的口供说给江河听。 其实早在江月开口之前,江河已经状似不经意的扫了联玉好几眼。 毕竟联玉的容貌太盛,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 得知联玉从前护送过江父做买卖,江河倒未曾提出质疑。 说着话,一行人走到后院,却看内宅跑出来一个老妈妈,焦急的跟江河耳语了几句。 江河脸色微变,便说:“请帖收到了。明日我便让人把我和你大伯母给你准备添妆送你家去,今儿个家中有些事,便不留你了。对了,上次你给灵曦送来的药膏十分好用,才没过多久,她手背上的疤就浅淡了许多,估计再过不久,她那伤疤就能完全消褪,你也不用再挂心了。” 江月和联玉都不是没眼里见儿的人,便就此告辞。 出了大房的宅子,联玉便言简意赅地道:“你大伯父家……有些奇怪。” 他私下里自来惜字如金,其实大房哪里是有些奇怪呢?是他这外人一眼都能瞧出来的怪异。 江月说‘是’,“我大堂姐得了怪病,不方便见人。想来又是她发病了。” “你都治不好的怪病?”联玉惊讶地挑了挑眉。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他之前寻访了不知道多少名医,都对他的伤腿束手无策,而她却在江月的治疗下,不到一个月就可以下地行走。 照理说,她的那来历古怪的医术,强过许多名医才对。 “唔,那倒是不知道,毕竟我还未去给她诊治过。不过后头搬到城里,来往方便了,有机会我再去瞧瞧吧。” 毕竟原身是真的很喜欢也很在乎这个堂姐。 而且现下她给人医治,也能积攒功德,升级空间。 联玉不再多问什么,却忽然目光沉沉地扫向不远处的角落——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第二十一章 随着话音落下, 江月循着联玉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本空无一人的拐角后头,默默走出来一人。 来人一袭书生袍,手上拿着几本书, 不是宋玉书是谁?! 被人察觉到自己躲在暗处窥视,宋玉书也闹了个大红脸,忙解释道:“月……江二姑娘,抱歉。我是来寻恩师的。” “是认识的?”联玉敛起肃穆防备的神色,轻声询问江月。 江月点头,而后问宋玉书道:“既是偶然遇到,你直接上前便是, 为何躲起来?” 宋玉书脸红脖子粗的支支吾吾半晌。 自从和江月退亲后,他便回了县学一边求学一边接下各种散碎的活计,想着早日把江家的聘财归还。 或许是他的努力感动了江河, 江河没再对着这个从前的门生冷言冷语了, 还帮他介绍了一些私活儿。 关于这些私活的事儿,自然不方便在县学里说。所以他才趁着午休的时辰, 出来了这一趟。 而到了江宅附近,近来总是失神的他才恍然想起, 江河说过, 让他无事不要去家里寻他。 于是他站住了脚, 抬头就看到江月跟一个少年从宅子里头出来。 两人并肩而走,虽然未做出任何亲密举动, 可大庭广众之下,能挨那么近说话,便已经证明关系匪浅。 更别说, 那姿容出众的少年,身上穿着的还是他退回江家的那件袍子。 鬼使神差的, 他就不敢上前了,缩到了拐角处。 江月看宋玉书的眼神不住地往联玉身上扫,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些许尴尬。 现任未婚夫穿着前任未婚夫退回来的衣裳这种事,也得亏她是换了个芯子的修士,不然换成脸皮薄的小姑娘,怕是已经羞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 江月摸了摸微烫的脸颊,道:“既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宋玉书忽然出声,又看了联玉一眼,“江二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把银钱……” 是了,再尴尬也不能不要银钱。 总不能欠债人主动还银钱,她这债主还不要吧? 江月便颔首,跟他往旁边走了几步。 宋玉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锞子,“这里是五两银子,本是想凑十两,换成小额银票再送上门归还的,但没想到今儿个会这么凑巧遇到。二姑娘若是信不过,可以找附近的商铺借戥子……”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6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