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紧紧盯着他的脸,莲衣想去握她的手,可手抬到一半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不露痕迹地说:“他的尸体运回来了,我确认过……” “如何?”她迫不及待问。 从他的神色似乎能读懂答案,可时宴仍旧抱着一丝希望。 不可能,如果宋誉真的死了,这就意味着她的任务失败,那么系统应该会给她答复,可事实是系统毫无动静。 莲衣犹豫片刻,“八九不离十。” 她急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八九不离十?认不出尸体么?还是有不对劲?宋琸说他腹部重伤,还有脖子被化了二十一刀,难道连你也无法完全确认他的身份?” “从身形上看似乎是宋誉无疑,但尸体头颅不见了,所以不能完全确定。” “头颅不见了?”她心神一凛,无数个念头从脑海中飞逝而过,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 有一个猜测几乎要冲破天际,她的预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莲衣,你信不信他还活着?” 莲衣噎住,他不知道时宴为何这么相信宋誉,就连自己几乎都要确认宋誉真的死了,可她却还相信宋誉依旧活着。 “你还真是……”他失笑。 时宴摇摇头,尤为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也没有说疯话,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他一定还活着。” 莲衣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了,还发生了一件事,应该也算件好事。” 时宴一下来了兴趣,连忙问:“什么?” “我说——” 一道戏谑又暗含讽刺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二人急急望去—— “你们两个浓情蜜意要到什么时候?我在一边都听得不耐烦了。” “宋倘?!”她浑身里面警觉起来,警惕地看着对面款款而来之人。 “我记得你,青龙寺无尘住持的关门弟子,有小菩萨之称的莲衣小师父对吧?”宋倘拔出剑,剑指莲衣,眼神凌厉而嘴角勾出浓浓的讥讽之笑。 “莲衣小师父身为佛门弟子,却又觊觎一个有家室之女,以前我还说我风流过头,如今在你们二人面前,我还真算不了什么!”
第114章 终见故人 “家室之女?”莲衣将时宴挡在身后, 作思考之势后恍然大悟道:“喔,你指的莫不是几天前在兴王府上那场所谓的成婚?” 宋倘反问道:“那不然呢?” 莲衣眉心紧锁,脸上的温和不再, 眼神凌厉。、 俊秀的容颜因怒火而略狰狞起来,对宋倘讥讽了一声,“婚姻之道, 嫁娶之礼, 六礼二拜,不知我身后这丫头都做了哪几样让端王认为一个儿戏都不如的仪式就成了你口中的家室之女?” 见莲衣如此护着时宴,宋倘先是怔住片刻,而后眸子一沉, 嘴角的嘲谑之味更浓。 “既然已经拜过堂那她就是我四哥的人,少用你那一套来绕关子,自古以来拜堂即礼成,何况她什么身份, 兴王妃尚且有这种待遇, 她在你莲衣眼里是块宝, 但在我们面前能进兴王府对她来说就已是恩赐,本王懂你怜香惜玉, 只可惜了, 你的怜香惜玉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真是笑话,依照端王的意思,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你眼中可是一点都没用,或者说今日我就算认你做儿子是不是你就该喊我一声爹了?” 他悠悠然地反唇相讥, 说的话毫不客气, 宋倘暴怒,手臂绷紧就朝着莲衣杀去! 时宴大惊, 莲衣厉声叫她躲在一边,她担忧莲衣,但自己确实不能帮到半点儿忙,只好退到一边不给他添麻烦。 宋倘年少成名,这人虽荒废了许多年,但身手依旧,过往的磨炼让他一步一刀根本不带一丝含糊。 他好心劝导:“你把她给我,我今日只因她而来,你何必为了她跟我作对?” 莲衣无心不听他废话,“我既然一早就插手此事,那么今日就不可能让你轻松带走她,你想抓她回兴王府那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宋倘冷哼一声,“说实话先前你乔装易容成尹乌的模样,毕竟他以前是九弟的人,我还以为他投靠四哥只是个幌子,实际上当内应来了,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先前我已经惊讶过,所以你现在的反应倒不让我意外,不过我既然想带走她,你恐怕就拦不住我,你该不会以为我就是一人来的吧?” 莲衣伸出一只手拦在宋倘面前,可宋倘话音刚落,从四周突然蹦出一群黑衣男子,如同一团出窝的蚂蚁那样蜂拥而来。 时宴心知情况不妙,转身就往黑夜里跑。 莲衣身手不弱,几番打斗下来二人不分上下,宋倘跟杀疯了似的越来越兴奋,谁能猜到平日的他竟还躺在女人怀里连吃东西都靠女人喂呢。 那群人二话不说朝时宴冲过去,她刚出脚有人如同铁钳一般抓住她的肩膀,毫不留情地将她掰过来,那些人仿佛只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时宴心下一慌,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额角青筋正在一蹦一蹦。 那些人对她终究不像男人那样上心,以至于时宴抓住片刻机会抽出腰间的匕首往肩上那只手狠狠一划! 顿时血溅当场,那人显然没料到时宴会突然跟发疯的兔子那样,表面上看起来不堪一击却在他们分神之际给出致命一击。 眼前几乎是光怪陆离,场景扭曲压抑,她几乎不要命地往前跑,眼前闪过一道飓风,紧接着冷光一凝,她惊恐回身,“砰——” 锋利的箭尖就这样断了! 莲衣紧紧攥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炙热的体温,她被莲衣手臂上惨虐的伤口震惊到,捂住嘴才没让她恐惧的惊呼声跑出来。 宋倘条腿半跪在地上,一腿弯膝,手抓住胸膛,眼中闪烁着暴戾凶狠的光芒,像是黑夜里被惊醒的毒蛇,“杀了他!把这女的抓回去!” “莲衣!你别管我了,你先走!”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莲衣握紧她的手,回头怒瞪了她一眼。 那些人得了令,开始一心对付莲衣,每人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认真,他们举起刀剑,黑夜就像一摊化不开的浓稠的墨汁,寒风簌簌,将时宴和莲衣的头发吹起,在空中飞扬交缠,宋倘半眯起眼,心惊他不合时宜地认为这场面竟让他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的诡异之美。 莲衣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情况紧迫,危险如同深渊里的野兽在时宴心头压了下来,手上忽然多出一抹冰凉,她还没来得及低头看,那纹路和质地像是玉符,莲衣回过身摸了摸时宴的脑袋,安抚道:“别怕。” 风吹迷了时宴的眼睛,她吸了一口鼻子,眼眶湿热湿热的,鼻尖混合着莲衣身上檀木的香气和血的腥味。 她望着莲衣决绝的神情,心头忽然一慌,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放,莲衣拍了拍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拖住他们,你往城里跑,找尹乌,让他护你回睿王府,宋誉要是真没死也该出现了,无论他打的什么算盘,你都别插手,让他们自己去争,好好照顾自己。” “你能不能回来找我?” 这群人来者不善,各个身手了得,时宴总觉得他在同自己道别。 莲衣没有回答她,对她笑了笑,又折回身面对那群人,长剑横过来挡在身前,说:“今日发生的一切罪在莲衣,莲衣为宗门之人却屡犯门规,破戒不尊,心中欲念渐生,六根逐渐不净,各位有什么冲我来,望不要怪罪我身后这丫头。当初我该强行带她离开,去北方草原,去南境江河,去东看海去西荒原,日月四洲,金河茂树,繁花秀草,哪个不好过这方寸京城,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他语气如此坚定,又目光灼灼,比炼狱里用来折磨生前恶人的红莲浴火还要烧人。 “众生欲脱生死,免诸轮回,先断贪欲,及除爱渴,莲衣罪孽深重,圣道早已不敢渴求,只愿永入八寒地狱,以求她一生自由,不受人约束,不受人禁锢,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任她自由自在。” 宋倘站起身,他被莲衣用剑刺穿肩膀,他同样也伤了莲衣胳膊,刀劈开人肉,几乎露出里面的白骨,大股大股血液顺着莲衣的手臂滴落在地上。 莲衣猛地用力推开时宴,时宴脚下不稳摔倒在地,夜风真大,她不受控制流出的眼泪被吹干又流出,接着又被吹干,到最后眼眶有些干涩生疼,眨眨眼就好像眼里磨在粗粝的磨砂纸上,宋倘一声令下,那些人举着刀剑冲莲衣砍去! “别在这碍事!” 时宴全身冰冷,那一把把锋利的刀剑就好像从她身上划过,将她的心肉缓缓地一刀一刀地割下。 老天啊,你还要戏耍我到什么时候?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心脏突突猛跳,就好像是身体自然的反应,她只能不断往前跑,路上漆黑黑一片,周边偶有几户人家还未熄灯,昏黄的拉住透过小小的窗子并不能照清她脚下的路,却能稍稍照亮此刻昏暗的心路。 宋倘终究是宋琸那边的人,他此番目的就是要带走时宴,并没有因为莲衣的求情而放过时宴。 刀架在时宴脖子上,究竟是冰的还是烫的时宴已经分不清楚,宋倘步步紧逼,几乎要咬碎了牙关:“你跟我回去。” 时宴有一瞬间屏住呼吸,脖子两侧肌肉拉进,形成两条长而优雅的线条。 “我不回!凭什么你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时宴恼道。 她已经无力平复自己烦躁悲痛的心情,宋倘猛地抽回刀,时宴眼一动,宋倘又猝不及防地抓起她的手强行扯着她便往马上拉。 时宴疯狂挣扎,宋倘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她险些摔倒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倒是回过头狠狠瞪她,“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老实点,回去见我四哥!” “我不想见他!他什么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凭什么要我回去见他?他算什么?!” “他在别人眼里再怎么混蛋,别人再怎么埋怨他说他的不是你有什么资格?!他对你掏心掏肺,你倒好,跟这个又跟那个,不但没得你几分感激,你还给他下毒,如今他快死了,你终于满意了?” 宋倘的话令时宴心一怔,他死死盯着时宴的表情,企图从中看到几丝歉意,可惜时宴只是失神片刻,随后心中竟然腾起一阵报复性的快感。 她仰起头对上宋倘憎恶的眼神,笑得张狂不羁,“端王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可如果他快死了你该找的是大夫找我做什么?在你眼里他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都能理解,凭什么要求我也理解?账要是可以这样算,那我觉得宋琸那人恶心坏了,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恶心的人,端王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祈祷他去死?” “你找死!”宋倘气得整张脸都狰狞起来,时宴被他一把甩开,险些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稳后他又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就是头白眼狼,狗养久了都会对主人摇尾巴,若不是四哥不让我动你我早杀了你,而不是跟踪莲衣来寻你试图将你好好地带回去!我过去怎么就瞎了眼觉得你这人有趣,想着四哥看上你就看上你了吧,反正一个女儿家家的能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你倒是真给我狠狠上了一课,我怎么没看出你是个心肠这么歹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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