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虽然桂江友因为他爹不敢对你怎么样,但以防万一,他要是敢对你不利你大可一刀杀了他,他那人贪生怕死,你态度强硬一点他不敢乱来。” 时宴感受掌心一冷,视线望去,宋誉将一把新的匕首交到她的手里。 时宴抿了抿嘴,低着脑袋,忍了半刻,情绪突然有些崩溃。 一滴斗大滴的眼泪砸落下来,砸在宋誉手肉上,烫得有些吓人。 “你这个人真是……我有时候快要气死了,失望得厉害,你倒跟没事人一样,显得我特别可笑。” 宋誉望着那滴热泪出了神。 “朱妈妈早上跟我说,她舍不得离开朱醴,但是也舍不得拖累你,她本来可以一个人独自守着朱醴,但是怕路上没人照顾我,所以想陪我去茺林,我因为她心软了,想着去就去吧,反正你觉得我在你身边会让你分心,你没办法全心全力来对付你的敌人,我没什么好说的,可她死了,宋琸叫人杀了她,我一下就慌了,一个时辰前还对我笑,让我等她回来一起做糌粑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宋誉搂住她的肩,将人抱在怀中,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我会替她报仇。”他承诺时宴。 时宴疲惫地闭上眼睛,接着说:“其实我知道你最后不会死,你会实现你心中的抱负,你筹划了这么多年的大计,按理说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但这心里总是不安,所以无论如何都想留在你身边,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去陪你。” 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药香味,她这才知道宋誉这几日又受伤了,伤口上敷了药,药味透过厚厚的几层衣袍,盘旋在她的鼻尖。 她抓着宋誉胸前的领口,说:“我就是伤心,朱妈妈她待我很好,把我当成女儿似的,教我针线教我做饭做菜,教我如何为人处世,让我觉得亲人就在我身边,我想在这世上最舍不得的人就是她了,可她还没陪我多久就死在了看望儿子回府的路上。” 宋誉听着她一字一句哽咽,任她发泄。 胸前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热泪在风中散了温度,他感受着那一片的湿润和冷意, “我也待你好,以后我一直陪着你,行不行?你别哭,你知道我这个人很笨,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只会亲吻她,额头,脸颊,唇角,一次又一次,温柔又用力。 “你这人其实不大好,你却老说自己好,你告诉我你有多对我好,可现在我不想离开你,你却执意要把我送走,你让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别任性,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手足无措,抓住时宴的两个肩膀,急得连话都说不流畅,“除了这件事,你说我哪里不好,我都听着,你告诉我。” “在崇林,桂江友告诉我,没人关心我,我掉进海里,我受伤和失踪都没人在意我。”她睁开宋誉的双手,失落地靠在树干上,别过脸一个人落泪。 宋誉气得快吐血:“那小子骗你,他挑拨离间,我没有不在意你,我都快急疯了。” 时宴抹了一把泪,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仍旧不去看他,“你知道我被宋琸软禁也不救我,我每天晚上都在想我努力了这么久,你心里总该有点位置是属于我的,既然心里有我,那是不是知道我有危险就会来救我,而不是什么都不不说不做,甚至假死让人着急。” 宋誉捧起她的双手,让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眼里满是透着疲惫和歉意。 “不是的,我没有放任你不管,我去求了莲衣,我跪下来求他,你明白吗?”他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容。 约莫是自己想想都觉得十分可笑,说着说着胸腔一振,喉咙溢出几丝勉强的笑意。 “其实我跟莲衣这人向来不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便不喜欢那个人。你对他那么信任,看见他就会露出笑容,那种毫无防备的笑是从未在我面前展现过的,我心里都要嫉妒疯了,我觉得其实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最没出息的人,竟然会嫉妒一个和尚。我恨死他,恨不得他从此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恨不得他哪天出意外死了你二人再也不要见到。可那个时候我没办法,尽管不喜欢他,可我知道只有他能救你,他这人有些本事,我故意告诉他你的处境,他毫不留情就戳破了我的谎言,他讥笑我居然要靠情敌来保护你,将我的尊严丢在地上踩踏,可我没办法,时宴,我很早前便将尹乌安插在宋琸身边,终于轮到他发挥作用,配合莲衣才救你出来,我也知道你后来住在哪,我看你跟莲衣相处得那么融洽,却只能躲在暗处看着,不敢贸然出面见你,不然你以为宋倘现身的时候我是如何找到你的?” 他轻轻吻了一吻她的冰冷的指尖,时宴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随着他唇瓣上传来的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在心中掀起一波又一波巨浪。 “你说你可笑,你怎么会可笑,可笑的人是我,卑微的是我,可怜的也是我。所以,别恨我,时宴,别恨我,我没办法。”
第123章 危机四伏 时宴深深吸了口气, 整理好情绪后扶住身后的树干勉强站起身。 “罢了,不说这些没用的。我不恨你,说起来我没什么立场去恨你, 只是殿下打算什么时候送我离开?趁我现在脑子还清晰,认得清自己什么身份,要走就尽早走吧。” 宋誉想去扶她, 她不遗痕迹往前走了两步, 这样与宋誉正巧错开,宋誉眸光一暗,默默收回手,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 公玉泉等人办完事就赶来, 他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脸上血痕未干,整个人就像从血海里捞上来似的。 时宴闻着他身上刺鼻的血腥味险些作呕,宋誉招招手, 几人便站在离时宴几步之远的地方谈话。 谈话的声音虽轻但一字不落地落进了时宴的耳里。 公玉泉对宋誉拱手道:“公子, 都杀了, 一个活口不留。” “做得不错,免得留下祸端。”宋誉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但现在宋琸现在以殿下欺君罔上为由在天子和各大臣面前胡说八道、煽动人心, 虽有柳指挥、安太史等人从中相助, 但宋琸不依不饶,他营地内同党也步步紧逼,用病入膏肓却仍心系天子和大宁为由大做文章,德妃娘娘也插手其中, 搅动残局, 现如今局势混乱,天子表面没有动作, 实际上估计一个头两个大。” 宋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越是混乱对我们来说越是有利,演了这么久,宋琸那条疯狗的戏也该落幕了。” 转而他又问:“尚书令呢?他什么态度?” 公玉泉答:“暂时还未表明态度,不过今日在朝上始终保持沉默,并未替宋琸说话,看起来已经开始动摇了,我们只需要再拱最后一把火,到时候他不想站我们这边都难。” “不需要,如今宋琸半截身体已经入土,再怎么反抗这也是铁板钉钉的事,何况这些年尚书令贪赃枉法,从国库贪了多少银子,又有多少账目是谎报,这一桩桩事情一旦揭露,别说还能坐在尚书令这位置上,就怕连脑袋都保不了。让他自己想吧,不出两日自己就想通了。对了,宋倘那边如何了?他这人对宋琸鞍前马后唯首是瞻,宋琸倒了,他也逃不掉。” “他近日忙着探视宋琸,这人看起来不正经,却不想是属下小看了他,一路南下向茺林、水庆、镇安,杀了我们不少人,这人只是手里没什么实权,但私下养了不少暗卫。” “暗卫?”宋誉皱起眉,“他当初不就是为了让宋琸放心才抛弃的兵权,如今居然又养了暗卫,若是叫宋琸这个好哥哥知道,他眼里那个乖巧听话最疼爱的弟弟背着他养了暗卫会作何感想?” 公玉泉面色变得有些复杂,支支吾吾,宋誉瞟了他一眼,见状吩咐道:“有什么事直说。” 时宴表面上不在意,可那些谈话声自己溜进她的耳里,逼迫她不得不将全程都听了进去,她似乎猜到公玉泉接下来要说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属下发现,宋倘这个人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似乎对安阳......” 许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公玉泉最终没能说下去。 宋誉看他的表情也讷了半晌,半晌过后又忽而明了。 淡淡嗤笑一声,时宴偷偷去看他的神情,他脸上并未流露过多情绪,公玉泉垂下眼眸也难掩眼中的难堪和震惊,宋誉听后却只是跟听了一件家常事般。 “他对宋琸的敬重不假,暗卫恐怕也是为了安阳才养的,不过他究竟是什么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会认为他心怀什么目的。这事要是让我那最重皇室颜面的父皇知晓了,怕是会气得一病不起。” 一边的桂江友听得迷迷糊糊,急得上跳下窜,“什么什么?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些,这个宋倘不是你皇兄么?安阳听你们提过一嘴,似乎是你皇妹,怎么,这两人怎么了?话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 公玉泉没好气地给他翻了个白眼,桂江友气得跺脚,而后突然地被点通任督二脉那般,瞬间领悟过来,惊得嗷嗷大叫:“不、不会吧!一个是你皇兄,一个是你皇妹!你你们皇家可真是出尽人才啊!诶不对,安阳跟你不是还......” 桂江友这回真的惊得合不拢嘴,指着公玉泉磕磕绊绊半天没说出那句完整的话。 宋誉嫌他聒噪,冷眼横了他一眼,桂江友顿时收住声不敢再说话。 “先回去再说。” 几人面面相觑,无声默认了宋誉的吩咐。 时宴被他揽上马,当着这些人的面,又被桂江友好戏十足地上下打探,十分不自在地抵抗宋誉的靠近。 宋誉才不管她是不是羞涩,他尽最大的能力去给时宴想要的尊重和保护,但在这个时候,他心中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恶意。 他便要当着桂江友的面同她亲近,便要在任何对她有想法的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地位和掌控欲。 宋誉从后抱住她,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飞冲了出去。 时宴被他带到京城地界一处小舍。 说来也怪,元景帝这个人对宋誉向来不喜,但是这几日以来,自从知晓宋誉假死一事之后,无论宋琸还是朝中大臣给了多大压力,明面上他都没有表明态度,按理说此等欺君罔上之事被揭露后,不管元景帝过去是不是爱惜他,也不管宋誉本身什么身份,按照元景帝的性子早就暴跳如雷,下令捉拿宋誉了,可是事到如今,街上一片平静,这不禁令时宴觉得过于反常。 虽然明面上没有动静,但时宴并不认为元景帝当真就这样放任宋誉不管,宋誉也是考虑到这点,因此他们寻在此处议事,大概就是为了避开宋琸还有元景帝私下的耳目。 屋外站了两人似乎已等待许久,一见到宋誉后纷纷迎了上来,又见宋誉身前的时宴,两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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