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好好!”二翠得了令,终于从惊恐的漩涡里抽出身,几乎是四脚并用跌跌撞撞跑了回去。 “放开我!别碰我!你们是谁?!”宋誉行为变得极为紊乱,他双臂乱挥,似乎出现了幻觉,在时宴怀里疯狂挣扎,指着房间中央大喊大叫。 “你不是早就死了吗?!你为什么还在这?!” 时宴讷讷地望着他指的地方,心中没由来好长一阵悲哀。 那里分明空无一人。 看着看着,眼眶一热,一行眼泪滑了下来。 “殿下,别怕,没有人,那里没有人啊。” 她只好紧紧抱住宋誉,一遍又一遍顺着宋誉的后背,尽量放柔声音像是哄孩子那样哄着他。 “时宴?”宋誉听着她的声音认出了她。 “时宴?真的是你?” “是我,殿下。”时宴轻轻笑道。 “太好了,太好了你还在。”宋誉松了一大口气,接着紧紧环住时宴的腰不放。 看到时宴身上的衣服,不禁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满地问:“你今日成亲?你同谁成亲了?你是本王的人,为何成亲这等大事不跟本王商量?” 时宴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殿下你忘记了?这衣服,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宋誉听她这么说,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本王应该记得吗?你成亲干我何事?我为什么要记得?” 他竟然吃起了自己的醋,时宴只觉得一阵哭笑不得。 “殿下当然要记得。”她耐心解释道:“这是殿下亲手给我缝制的嫁衣,你忘记了?” 宋誉眉头一松,拿起她的衣角细细摩挲仔细观察,确认后脸色瞬间变得好起来。 “这倒还真是,我记得,我最不会在针头收尾巴时给线头打结,所有每次都要试很多遍,以至于留了很多打结的线头出来,这一大堆乱糟糟的线头一看就知道是我做的。” 他像是闹起孩子气那样,虽然做得不好,但还是一脸求夸奖的得意模样,接着又陷入一阵疑惑,“只是我何时把衣服给你了,不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一下就生气了,甩开时宴的手,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水来一样,狠狠皱起眉头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既然没事为何失踪几日迟迟不回来?让我好找,险些将这京城都翻过来,你倒好,出去玩得忘乎所以就忘了自己的本职!” 他一本正经地训斥,时宴都悉数听着,一个字都不反驳。 说到末尾,宋誉一伸手就将她揽进自己滚烫的怀里。 “这几天都去哪儿玩去了?就你那点工钱出去一趟你也不怕露宿街头?” 时宴:“嗯?” “下回想出去玩跟我说,我给你银子。”
第89章 女主人 “时宴姐, 药、药来了。”二翠端着盘子慌里慌张地跑进屋。 时宴本想起身去接她手里的药,结果宋誉却一直抱着她不放。 时宴无奈,只好耐下心来安慰他。 “殿下, 咱们先把药喝了怎么样?” “喝药?”宋誉歪着脑袋,疑惑地低喃了一句。 他大汗未干,整个额头湿漉漉的, 时宴悉心替他将额前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殿下平时太紧张了, 要放松一些,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就算有那就铲平它,别太压抑自己。” 宋誉若有所思, 时宴趁机给二翠一个眼神示意。 二翠赶紧将药端上来,时宴喂他喝药的时候,又有丫鬟哆哆嗦嗦地进了屋将温水放在一边。 那丫鬟埋着脑袋,眼神躲闪, 一副想看又不敢看宋誉的模样。 时宴替宋誉捡好被子, 目光冷冷地在丫鬟身上横过一眼。 那丫鬟见状立马咽了口口水, 老老实实垂下眼睛顿时不敢四处乱瞟。 时宴站起身,冷声道:“你们跟我出来一趟。” 二翠跟丫鬟讪讪地互视一眼, 二翠递给丫鬟一记眼神警告, 示意她到时候可别乱说话。 她向来很敬重时宴,府上的人原先也同她一样,但不同的是,当得知殿下有意于时宴后, 府上渐渐流传有关时宴不好的传言, 一时间众说纷纭,表面上不敢造次, 但实际上心中已经隐隐起了别样不爽的心思。 那丫鬟早就心生不满,但面对时宴时还是只能恭恭敬敬,半句闲话都不敢说。 “近日府上如何?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走廊不远处围绕了许多好奇心重的下人,纷纷扬长脖子,试图凑个热闹。 ——听说殿下又疯了。 ——听说是被折磨成这样的。 ——咱们殿下可惨了,从小没得娘,这大概就是没有娘疼的悲剧吧。 二翠迈着急促的小步子,跟在时宴身后回道:“回时宴姐,大事没有,不过前几天殿下好像把赵嬷嬷辞了,换了个新管事。” “新管事?”时宴顿住脚步:“赵嬷嬷怎么了,殿下怎么会突然辞退她?” “不知,不过约莫是惹了什么事,您也知道赵嬷嬷那人精得很,跟只老狐狸似的,说不定是吃里扒外被殿下发现了。” 二翠左右看了一眼,手在脖子前化了一刀,“不过也有人传殿下并不是辞了赵嬷嬷,而是将其那样了。” 时宴眉头更加紧蹙,又见其他人一个个装作干活不经意旁听一句而已的模样,想了片刻,刻意提高了嗓音。 “殿下近日身体不适,但不代表府上无主,府里若是叫我听见什么胡言乱语,我定叫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手一抖,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纷纷都不好看。 身后那丫鬟则是不服气地嗤了一声。 她便属于稍有姿色而心有不甘的那一类人。 “怎么了,红荷有何异议?” 府上冷清,下人收得不多,时宴对她有几分印象,干活挺勤快,不过人总是透着一股想往上爬的劲儿,不是那种让人舒适抑或欣赏的劲儿,反倒像是一根刺,见了便心里别扭。 但时宴也只是记得她的名字。 “都是当丫鬟的,凭什么你就趾高气扬,殿下和管事都还没发话呢,你如今倒是摆起了女主人的架子,可显得你。” 二翠一听脸色都变了,扯了扯红荷的衣角,示意她闭嘴别乱说话。 红荷早就看不惯她这一副狐假虎威的假威风做派,甩了一把二翠,也不再畏缩,扬起脸蛋直直对上时宴的眼睛。 “我说错了?你不过就是个丫鬟,神气什么啊,都是吃奴才饭长大的,你凭什么——” “啪——” 霎时,风停树静,就连空中游荡的冷气都冻住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时宴眯起眼,声音冷冷的,像是冬日狠狠砸下来的冰粒。 问她:“现在看看,我凭什么?” 红荷不敢相信时宴竟然会动手打她,捂着脸眼泪一颗颗砸落下来。 她想还手,时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令她根本无法动弹。 红荷急了,冲着看热闹的众人吼道:“你们平日不是都说她靠身体上位吗?!如今我替你们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怎么各个都哑巴了,告诉她啊,告诉她自己有多令人讨厌,多恶心!” 众人各个垂着脑袋,谁也不敢说话,谁都当做她话里指的不是自己。 “红荷,我欣赏你敢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同时我也鄙弃你的单纯,今日我便好心教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自信过头,以为平日附着你的人时刻都能替你出头,否则今日你只是冲撞了我,明日就不知道冲撞谁了。” “你!你们!”红荷砸吧着绿豆大的眼泪,满眼憎恨和不甘。 “都在吵什么?!活都干完了,一个个都把府里的规矩当成耳旁风是吗?!” 众人里又是一阵骚动。 时宴闻声而望,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身姿端正的妇人。 大约四十来岁,这个年纪不算大,可她却已经满头白发,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该有的沧桑,唯独那双眼神炯炯有神,目光坚定。 二翠提醒道:“时宴姐,那便是新来的管事,朱妈妈,儿子刚死,听说还是京中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也算仕途光明,前途坦荡,本该能安心享清福,没想到前阵子儿子却突然死了。” “朱妈妈?” 时宴心肉一颤,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个人的名字。 左谏议大夫朱醴。 难道这个就是朱醴的母亲? “都站在这做什么?!院子里的活都干完了?衣服都洗完了,台子柱子都擦干净了?!” 红荷一下就像见到救星一般,甩来时宴的手跪在朱妈妈跟前哭得梨花带雨。 “朱妈妈,您明查秋毫为人不偏不倚,定要为红荷做主,时宴姑娘只因我多说一句就动手打我,府上有规矩下人间不可斗殴,更不能无端挑事,时宴犯了大忌,该以府规处置,将其赶出府去。” 时宴眯起眼,说实话面对这样的诬陷,她心中毫无波澜,只是静静看着红荷恶人先告状。 二翠急了,这红荷怎么乱说话呢!还要把时宴赶出府,这可不行! “不是红荷,你别胡说,哪有这么严重,不过是误会,朱妈妈您可千万别怪罪时宴姐,她不是这样的人!” “都住嘴!”朱妈妈怒声呵斥道,末了上下打量面前的时宴。 她倒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被告状的不是她,只是稍稍蹙起眉头,静静看着红荷狗急跳墙。 “你叫时宴?” 时宴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明白她第一件事不是质问她为何打人而是问她的名字。 “回朱妈妈,正是。” “朱妈妈,您刚来府上,不了解她是怎样的人,但凡询问他们任何一人都知道此人心机颇深,您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 朱妈妈甩开她的手,嫌弃地说:“闭嘴!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今天是谁家丧事不成,你这伤心委屈的模样做给谁看?” 红荷脸色一褪,她知道这个新来的朱妈妈有些手段,听说以前家里是乡下的,没想到有个出息的儿子在京城做了官。 有此荣子,其母必甚。 自己没得到一点便宜不说,可没想到这还不止,朱妈妈直接越过归在地上的红荷朝着时宴走去。 “时宴姑娘何时回来的,府上竟无一人通知我,看来还是我这管事做得不够。” 众人:? 红荷快要傻眼了。 为、为什么?为什么朱妈妈会对她另眼相看,这、这不合理! 时宴眨眨眼,她这般客气不在预料之中,属实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朱妈妈不必自责,时宴同殿下一起回来,是过于匆忙了些,还没及时来跟朱妈妈报备,朱妈妈不怪是时宴的福气。” “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小丫头顶撞了你?” 红荷脸上血色一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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