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淡淡扫过其一眼,勾唇道:“并未,只是殿下病了一事,导致府上最近有些流言蜚语,时宴想着替殿下正名,没想到发生了些误会,让朱妈妈费心了。” 朱妈妈是个聪明人,略扫一眼眼前的情况便对实情摸得八九不离十,知道时宴不想将小事化大,心中给她点了点头。 对众人道:“殿下近日耗费心神过度,不料天气骤变不小心着了风寒,要是府上有人神通广大,看得出殿下竟是被误诊了,烦请到我面前来说,朱妈妈做事一向赏罚分明,罚的不会手软,不过该赏的也绝不少了你们的。但要是我亲自来找你们,就怕大家会有心理负担,所以有什么话直接跟我来说,私下来谁乱嚼舌根,时宴姑娘是殿下信赖之人,若是得空,掌他们的嘴!” 这一小插曲过后,众人明白了,时宴有朱妈妈撑腰呢! 红荷这只出头鸟死了,他们以后谁还敢放肆? 时宴又回到房间,宋誉已经睡下,她不敢发出大的声音生怕吵醒了他。 水温有些冷了,她出去换盆热水,没想到正面撞上朱妈妈。 方才看得不仔细,如今近距离一瞧,朱妈妈痛失爱子,眼角的血丝还未褪去,在强势的背后,她也不过一个伤心脆弱的母亲。 “朱妈妈。” 朱妈妈点了点头,关切问了一句:“殿下现在如何了?身体可还好?” “已经睡下了,大夫说,好好用药,静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或是宋誉的恩情,眼圈一热,豆大滴的眼泪径直砸落下来。 朱妈妈侧过脸,胡乱抹了一把泪,强壮镇定道:“殿下是个好人,你好生照顾他,府上那些碎嘴子都交由我来处理,定不会让她们坏了殿下名声。” “是,劳烦朱妈妈。”时宴垂头朝她恭敬行了一礼。 回到屋里,时宴拧干毛巾,毛巾上热气腾腾,其实水温不算很高,只不过这天气越来越冷,水汽就簌簌往上飘。 宋誉脑袋轻动,缓缓睁开眼,此时的他眼里少了方才的孩子气和惊慌,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 “殿下,是我弄醒你了?”时宴停住手,问道。 宋誉手背搭在额头上,剑眉轻微拧起来。 “不是,早就醒了,方才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吵得我脑袋疼,此后就迟迟睡不着。” 时宴笑道:“殿下记不记得一个叫红荷的丫鬟?” 宋誉又皱起眉,不解地对上她的眼。 “她是谁?” “府里的丫鬟。” “府上那么多丫鬟,我怎么个个都记得。” 其实丫鬟还真不多,加上朱妈妈和时宴,总共算下来不到两只手。 “怎么了?突然这么问,跟刚才的吵闹有关?” “是。”时宴将毛巾浸入水盆里,又捞出来,白皙的手背上隐隐能看见肌肤下几根青色的筋脉。 “我方才为教训她打了她一巴掌,动静大得把朱妈妈都招来了。” 她想想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勾起的时候两边就会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 长睫鸦黑,眉目舒缓温和,略有娇嗔地说:“主要是他们还说我一身睿王府的女主人架子呢,我一气,就将人给打了,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宋誉盯着她的容颜,像是讷住在此。 片刻后,只听蓦地一声“扑哧——” “殿下,我可是犯了府里的规矩,私自殴打他人,你不责怪我吗?” 宋誉手臂自然舒展在一边,他闭上眼,神情轻松愉悦,同方才的恍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声音带着明朗的笑意,说:“既然是众望所归,你当了这女主人又怎么样?女主人教训一个婢子,谁敢置喙,还需要跟我来说,嗯?”
第90章 酒后 时宴没有正面回应他, 只是静静着看着脸漾笑意的宋誉。 她神色很淡,但难掩眉宇间透着的万分温柔。 她曾因好奇问过莲衣,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 言下之意,就是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他们单独相处时间不多,这么久以来见面的次数其实也不频繁。 她想过自己若就是生在这个世界的人, 没有外界乱七八糟的目的和因素, 也许会真心实意地喜欢上像莲衣这种心思细腻骄傲但又不自负的男人。 可若是说莲衣喜欢上她,她实在想不到合理的原因。 比她好看的太多,比她聪明的不少,时宴明白自身的优点, 她从来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但这个时候也暗暗生出了几分自卑。 莲衣那时候放下笔,合上手上的医书,仔细想了许久, 对她说。 “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有想过, 说实话, 如果但看相貌,你无疑是天下绝美, 从头脑来说, 你很机敏,心思缜密,不过天底下美丽且聪明的女子并不稀缺,自古以来很多杰出女性, 如今身边更是不少, 于是我又想了很多,最后才得出结论来——你最特别的地方在于骨子里给人的那种柔和但不软弱的感觉, 该低头时低头,但始终有股坚定不服输的劲儿,我大概正是被这样独一无二的你吸引的吧。” 莲衣的话和容貌还如此清晰,就好像此刻就在她身边,依旧是那样温柔不变的微笑。 像是一阵缓缓的春风,叫正浮躁的人心情一下就平和下来。 宋誉见时宴突然跑了神,瞧了瞧她的容色,又移开目光,眸光渐渐暗了下去。 闭上眼吩咐道:“行了,你先出去忙吧,我再睡会。” 时宴询问:“那等会醒来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让我静会,刚才没睡好,现在倦得很。” 时宴也看出来他并非真的倦了,只是下令赶人罢了。 既然他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时宴求之不得,端起盆,走时还替他关好了门。 时宴回到自己屋,又换了身别的衣服。 万佛节还没结束,那些个师父们高僧们洋洋洒洒地来,晚上住在另一条街专门找到他国使者的馆儿里,一到白日就召进宫去给元景帝传播佛法,诵经祈祷。 因此宫里这时候也热闹得很,听说那些未行冠礼的皇子,还有以安阳为首的公主们这几日可有好一阵忙活,算是头不沾枕脚不沾地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进来的消息,睿王府私下里也逐渐起了风声。 一来大家都好奇殿下究竟得的是不是失心疯。 为什么会疯? 还正好赶在这个时候疯,难不成真是做了亏心事遭鬼附身。 二来大家也讨论为何自家殿下不进宫去。 怎么说他也是皇子,为什么偏偏就他不同,难道不应该趁这个机会去皇上面前讨个喜么。 其实宋誉宫里倒是跑了几趟,只不过就好像只是去露个面,完事后就离宫里。 那些臣子传元景帝对此事隐隐动了怒气,哪有睿王这等完全不会看人脸色的皇子?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连皇帝的脸都敢打。 过去大家都以为他无依无靠,甚至沉默得太过不起眼。 若非他成人加冠,这朝中谁还记得起后宫深院还有个九皇子? 可前几日,朝中几位大臣暴毙的暴毙,被弹劾的弹劾,流放的流放,偏偏在这种陛下最看重的时候抖出事情,更有人传这些看似没什么交集的人其背后都指向同一人——睿王宋誉。 大家顿时心中明了,有些精于算计的大臣此时也皱紧了眉。 望着屋外阴沉沉的天,他们忽然想起那日殿堂之下,那双闪烁着阴鸷光芒的,如饿狼捕食般的眸子。 只不过经历了红荷那一出,众人都记住教训了。 朱妈妈将人赶出府,任红荷怎么求情朱妈妈都不曾松口。 于是众人一见到时宴就跟见了鬼似的,纷纷埋下脑袋,脚下如踩火一溜烟儿跑得飞快。 自然也不敢再随意讨论宋誉身上的谜团,生怕不小心被时宴听见了,自己也落得个悲惨结局。 宋誉不知何时出了府,到了傍晚时宴想着他若是醒了约莫会饿,就跟平时一样走进宋誉的房间给他送去晚饭。 只是屋内空荡荡的,床上冰冷,余温尽褪,看来人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 她忽然想起回来时公玉泉问他何时进宫。 他这人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实则心机重得很,也不知道此时内心打的什么主意。 时宴悄悄握紧拳头,内心经过好一番思想斗争,终于做出某个决定—— “又在想什么?你好像越来越喜欢发呆了,怎么,回来还觉得不习惯吗?” 她刚想折身退出房间,冷不防地被人从身后一把拥住。 进门时忘了关门,宋誉何时回来的她都毫无知觉。 “殿下回来了,可要用晚饭?” “等会吧。”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脖子处的肌肤。 时宴的脖子后侧很敏感,他的气息沉重又紊乱,还带着几分湿意,时宴挣扎了几下。 没用。 反倒是让他抱得更紧,到时候时宴直接放弃,任由他这样抱着。 这个姿势也不是第一次了。 宋誉喜欢抱她,不知道是不是特殊的癖好,就好像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归家后的温暖。 他从腰后伸出双臂,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时宴的腰肢。 宋誉摸了好一阵,突然停下手皱起眉头说:“是不是瘦了些?腰怎么这么细,我害怕我稍稍用点力它就断了。” 隔着几层衣料,时宴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炙热,以及那个奇怪的触觉。 她心知那玩意,心中忍不住大致地比划了一下大小。 这一比划心肉都颤了一下。 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干嘛,脸霎时烧红了,但还是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怎么不说话?” 宋誉掰过她的脸,沉醉似的望着她。 他的眼睛很亮,睫毛长而卷,瑞凤眼很细长,垂眸时便能让人想起庄严慈悲的菩萨像。 “我喜欢听你说话,你别沉默着,跟我说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那语气就像在跟时宴撒娇,呼吸打在时宴的脸上,让时宴不禁悄悄地移开了一点点脸。 “时宴不会说话,说出的话总让殿下不高兴。” “谁跟你说你说的话让我不高兴了?”宋誉挑了挑眉尾,眼里噙笑。 将人掰过来正对着他,煞有介事地说:“以后碰到这种人就将人拉出去拔掉舌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时宴撇撇嘴,无奈长吐一口气,眼一动就反问他:“殿下喝酒了?” “喝了些。” 他将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双手也不闲着,又揽上她的腰。 两个宽大的手掌抓住她的侧腰,刚好将整个腰握实,不留一丝空隙。 时宴腰腿不能动,就只好上身稍稍往后退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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