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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管事话一出口，气氛顿时一变，有人说道：“这个什么新式记账法，我从未听过，不过，我却想着可以见识见识，也不知道谁这么有才，能改善记账之法。” “希望不是异想天开，任性妄为就是了。” “我听到了一点风声，只是不知是否是真。”见众人都好奇看了过来，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管事说道：“我一个亲戚在主家做事，颇得重用。为这事我专程带信问过他。” “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催促，就连秦管事都竖起了耳朵。 那人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这新式记账法，是由新姑爷口中所述，据说多半是让新姑爷教授我等此法。” “什么！”众人惊异。他们没有听错吗？新姑爷？是他们所知的那个赘婿？不是个乡野之人吗？他识文断字吗？就能教他们这些管事记账法？他们怕不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那人叹了一口气，听了这个消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呢。“我也不相信，不过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如若不信，到时候去了主主宅就知道了。” 命令已经下来了，他们是万万不敢违抗的。这一趟是必须要走的，所以也只能等到时候验证了。 宋明远是稀里糊涂的来又稀里糊涂的离开，离开时，雨已经停了，一股子雨后潮湿泥土的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得了，就算他稀里糊涂的，明日不去也得去。 林初一也没有想到崔七七风风火火的性子，一回来就将这事儿安排了下去。林初一也没法，既然答应下来了，也没理由反悔。 于是，崔家十几位管事在国公府的书房中见到林初一，也是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昨儿个听到消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们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七姑娘真让她的赘婿来教他们新式记账法，她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耍他们玩还是另有目的？ 有人心中已经开始弯弯绕绕起来，看来还是要试探一番才行，想到这里，众人眼神都落在了秦管事身上。 秦管事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本来想观望观望的，现在也只能站出来，带着众人朝着林初一见礼。他们这些人是看不起林初一这个上门赘婿的，但是，顾着七姑娘的面子，他们也不敢造次，至少明面上的礼数还是要有。 林初一本就不在乎这个时代的礼节，对于这些人有些敷衍的行礼也不以为意。摆摆手笑道：“不用多礼，初步认识一下，我们便可以开始进入正题了。” 他也不想浪费时间，能早些教会他们，自己也能早些完成任务。 然而，林初一的不以为意，却让某些人有些嚣张起来。心中腹诽：果然农家子就是农家子，不知礼仪不识大体，真不知道七姑娘怎么就选中他来着？ 他们可是打听过了，这个赘婿进府以后每日里还跟着七姑娘学着识文断字，哼！就这么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他能有什么本事教他们东西。 秦掌柜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只不过笑容却并未达眼底，试探说道：“林姑爷，恕小的斗胆问一句，不知叫我们来此是做何？” 林初一顿了顿，疑惑道：“七姑娘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吗？她让我教给你们一种新式记账法，之前的记账方法都会淘汰，改为新式这种。” 听到林初一肯定的回答，有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见林初一看过去，李二也没有闪躲。站出来不屑的道：“林姑爷，你没有说错？你教我们记账之法？哈哈哈，未免也太过好笑了。” 林初一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话，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可笑的。疑惑的问道：“李管事，这话怎么说得？不知哪点好笑来着？” 李二笑了一阵，这才说道：“林姑爷，我等给国公府做事也十几二十年了，才得主子看中，好歹做到了管事的位置。记账什么的，虽不敢夸海口，却也可以说是没人比我们更为娴熟精通吧。大家说是不是！” 有人沉默，有人跟着附和，眼睛却都看向林初一。有人带头发难，倒要看看这位乡野出身的新姑爷如何处理。他们都不介意看好戏，如果能看到新姑爷吃瘪，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第40章 林初一却仿佛没有听出李管事话中的讥讽之意, 脸上依旧不温不火。甚至还赞同的点点头，“这是自然，你们身为管事, 记账乃是本分之事。如果不娴熟精通，当然是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的。” 李二原本还想着接下来怎么反驳林初一的话，让他难堪窘迫。没想到林初一说这话让他准备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 生生卡在了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别提多难受了。 就听林初一继续道：“人不能固步自封，要虚心听取意见，学习进步。我已经看过了, 之前的记账方法有疏漏之处, 所以想到了一种补全的新式记账法。现在受七姑娘所托，便教给你们，以后你们能运用得当便行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疏漏之处？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被发现了些什么？应该也不可能吧？ 以前即便是国公爷在的时候，也没人能发现什么错漏。一直以来，这种事情他们也都做得小心谨慎，是绝不可能一眼就能看出账目的疏漏来的。 至于林初一说他看过账本之事, 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农家子能看懂账本。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回七姑娘专门查下来了，特意让新姑爷来警告他们，才会弄来这一出。他们心里有鬼, 自然忐忑不定，不知道七姑娘这是准备了什么后招。 不过,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自乱阵脚。说不定只是诈他们的。而且这种事, 捅出来只怕也捞不着个好，所谓法不责众，谁都知道，这事儿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反正之前的账本该抹平早已经抹平了，不可能再揪出来算。 众人互相看看，平复了一下心情。刘管事站出来讥笑道：“我说林姑爷，您能看得懂账本？不是听说您还跟七姑娘学着识文断字吗？等您十年八年学会识字了，到时候能看懂看账本应该也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啊！现在还是别整这些幺蛾子了吧。 “这位刘管事是吧？可话也不能这样说，我的确跟着七姑娘学习，但是不代表看不懂账本。”林初一脾气很好的说道。 这话引来众人哄堂大笑，字都认不全，看账本？他懂这账如何算法吗？ 仿佛看穿所有人的想法，林初一笑笑，“想来诸位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不知怎样才能让诸位相信我的能力？” 众人还没答话，门外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来，“这样吧，不如我来出一道考题，看看你们谁有能力先得到答案，以此来证明如何？” 门外崔七七走了进来，管事们连忙行礼，林初一快步迎了上去，“你怎么过来了？” 一开始崔七七有事，并没有打算过来，结果她始终不放心。她是知道这些管事的，一个个老狐狸倚老卖老，有时候就连她崔七七都不放在眼里。 她也只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能因为这一点点芝麻大小事，就处置他们。恰恰相反，她要接手国公府下辖的庄子铺子，在没有培养出得力的人手之前，她崔七七也只能仰仗他们。 她就知道，林初一的身份是不可能让这一众老家伙服气的。所以才急匆匆的赶来，就是为了帮林初一站稳场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刚刚在外面时就已经听到了这群人的刁难，她怕林初一应付不了这群老狐狸。她好不容易才说动林初一愿意将新式记账法传诸与众，如果因为这些人让林初一改变想法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她才在此时出声解围。 “你既然要教新式记账法，我自然也要过来学学，不然将来我一个主子却看不懂，岂不是要闹笑话？”她主子两个字语气加重，明显就让人听出了她的不满之意。 有了崔七七，这些人不敢再咄咄逼人，可是依然不服气。 当即有人就反驳道：“七姑娘，你让我们跟新姑爷考较？莫非是看不起我等？” 崔七七神色微冷，她还会不知道这些人起的心思？如果林初一不说之前的记账法有疏漏，她可能还不会往这方面想，可是现在，她已经确定了，记账法不改不行。 她冷笑一声，“你们对我夫君能力有所质疑，那么我便出题以此来证明。你们若是不愿意，可是还有其他更简单直观的办法？如果没有，那么试一试又有何妨？” “这……”那人脸色讪讪，确实也只有这样能最快验证。只是应下来的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得劲的地方，却又怎么都想不明白。 秦掌柜站出来打圆场，笑眯眯的道：“七姑娘，你刚刚说得是真的？用考题来证明能力？只是，输赢又作何论？” 崔七七背负着手，一脸坦然，“输的人自然是听从赢的人安排。” “那好，如果我们赢了，想来也就不用跟新姑爷学那劳什子的新式记账了，一切可还是循旧。”刘管事接口道，仿佛已经笃定了他们会赢一般。 如果一切循旧，那就说明了崔七七一时半会弄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最多也就是心里怀疑，所以才弄出来什么新式记账法，借新姑爷的口宣扬出来。只要他们赢下来，崔七七哪里还有借口改变记账法，以后哪怕有什么也只能吃下哑巴亏了。如此，他们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崔七七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盯着林初一询问他的意思。 林初一点点头，“这样也好。” 崔七七抿唇一笑，“那就先准备吧，我让人将题目拟在纸上，你们各自演算，以快准决胜负。” 既然定下来，管事们也都不怵。他们这些人都是从下面的掌柜一步步升上来的，计算的本事自然胜人一筹。 因此他们不担心会输，反而铁了心要给新姑爷一个好看。这样一来，崔七七想来也要不出什么花样来，一力降十会，不管崔七七此举的用意为何，他们轻而易举就能破之。 很快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了，各位管事也拿出自己用的顺手的算盘。 崔七七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林初一，发现他面前并没有算盘，疑惑道：“你不用准备算盘吗？” 崔七七这时也有些拿不准了，虽然之前林初一跟她商量过这个方案，说什么可以随便考便是，看他说话胸有成竹，她也就选择相信。 可她还没见过，算术不用算盘这样的工具的，这样真的能行？他真能算的过这些常年与算术打交道的老狐狸？ 林初一扬扬手中的鹅毛，自信满满的道：“有纸有笔，足以。”
第41章 林初一手中这个大概也算做鹅毛笔吧, 他特意让人帮他弄来的，挑的是鹅身上最好的那根，蘸上墨就能书写。唉！如今条件简陋, 也只能如此了。 主要毛笔对他来说还有些困难，至少要熟练写画的话，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行。索性便以鹅毛来代替他上辈子惯用的钢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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