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别废话赶紧走!”霍沧月不耐烦地示意了手中的鱼缸,也懒得管他,直径从出门。 杨长生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那条小鱼是陈平安,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为何那黄河里陈平安一个小孩能来去自如。 感情他是一条鱼妖! 震撼的同时,更是错愕。 憋了一路,到那火车站买了车票,一起在月台等车的时候,他才找着时机问:“你是玄门中人,怎么同妖来往?要是叫玄门中人知道了,怎么可能放过你?” 霍沧月不以为然,“现在他们不知道,不也不放过我么?”不然怎么可能让陈平安变成小鱼苗? 想起杨长生也不是玄门正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也担心担心你自己,你个歪门邪道。”还敢指责自己和陈平安来往密切。 两人三句不到就不欢而散,直至上了火车,还一脸气呼呼的。 从北平到奉天,最多也就是十一二小时罢了。但因为没买到坐票,花了大价钱从黄牛手里买的卧铺。 这个时候的卧铺和后世是不一样的,更像是一个小单间,然后里面置放着几张上下铺。 霍沧月的下铺,进去就直接躺平继续休息,把鱼缸置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那杨长生也不同她说话。 不过很快这寂静的空间就变得吵闹起来,进来了四个小青年。 虽都是西装革履,但霍沧月还是一眼就察觉出来,他们是玄门中人。 几人进来,像是扫视了一圈,然后将竹编的行李箱放好,便坐在霍沧月对面的下铺聊天。 聊着聊着,就有人说道:“听说他们是去奉天,说不定就在咱们这趟火车里呢!” 这人一说,另外一个就提议,“要不我们去找一找?” 但马上就有人否定,“算了,后面的几节车厢全都挤满了人,脚都下不去,怎么找?后面这些卧铺,一间一间去敲,得罪人不说,反而会惊动他们。” 于是四人商议,还是到奉天后再找。 他们商量出了个结果,霍沧月也听了个全须全尾,这四个人居然在找她…… 那可真是太巧了。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上铺的杨长生却没有她这么冷静从容,生怕自己的长头发露出来,导致他想去洗手间也只能憋着。 偏霍沧月睡到中午就不睡了,爬起来吃吃喝喝,逗逗鱼缸里的陈平安,还捏着嗓子问他,“少爷要不要喝点水?”“少爷要不要吃个苹果?”“少爷你不饿么?”“少爷……” “你能不能不要问我?”杨长生憋尿憋得满额头的细汗,忍不住朝她低吼了一句。 那个没午休,穿着马甲的小青年见霍沧月温柔又漂亮,她那少爷高冷又无情,有些不忍心,“你家丫鬟也是关心你而已。”转头还安慰霍沧月。 霍沧月也十分配合,聊着聊着,便聊起来,明目张胆问他们去奉天做什么:“你们是学生么?听说奉天的学生们在街上游行,你们也要去支援么?” 马甲小青年摇了摇头,“我们去找几个朋友而已,那你们呢?” 霍沧月眼睛一红,正要借机编排上铺的杨长生,忽然出了变故,整节火车都像是被一道强劲的猛力甩出轨道,床铺上躺着的他们,几乎都已经摔七荤八素的。 霍沧月还好,她本来是坐着的,这会儿突发变故,只静静抓着那焊死在车壁上的铁桌子。 等一切停下来,车厢已经斜翻在一旁了,窗外什么都看不到,显然这一面刚好是地面。 要说杨长生是倒霉鬼呢!不管出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有事,所以这会儿他最先爬起来,还趁着那四个被摔得半死不活的小青年没发现,将头发藏好,一面急问霍沧月:“你没事吧?” 霍沧月没什么大碍,就是手肘破了皮,额头擦伤了些,并不打紧,“平安!”刚才她只顾得上自己,平安连带着整个鱼缸都甩了出去。 “这里。”陈平安还是小鱼的样子,杨长生一把将他捡起来包在手绢里,却发现那破碎的鱼缸,刮伤了旁边的一个小青年。 想是因为听到他们的声音,那四个人也相互掺扶着爬起来,个个都挂了彩。变了形的车厢门外,只见乘客们来来回回地从过道里跑,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声爆炸声。 “打仗了,打仗了,大家快逃!前面的车厢全都被炸掉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霍沧月他们也顾不得旁的,杨长生踹开那变形的门,几人也逃到过道里,顺着大家砸出的窗口钻了出去。 只是一出去,对着他们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 霍沧月是条件反射想反抗的,可是入目却见许多老百姓,全都在这些扶桑人的手中,她只能咬着牙垂下手。 跟着他们俩一起出来的那四个小青年也一样被抓了。 那个穿着马甲的小青年伤势不算严重,见霍沧月面色不好,只低声同她安慰,“别怕,我们兄弟四个人其实是玄门中人,我们会救你们的。” 霍沧月闻言,看了看他其他三个兄弟,有个现在还一瘸一拐的,更何况他们的法器都在火车上的行李箱中,拿什么救? 所以也是不抱希望的,不过还是朝那马甲小青年道谢,“谢谢。”随后跟上队伍,和杨长生低声叮嘱,见着有水塘赶紧把陈平安扔进去。 总不能把他捂在那手帕里吧?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变回人,迟早把他活活捂死。 十来辆大卡车就停在不远处,他们这些从火车上逃下来的人,一一被驱赶着上了卡车,有那听得懂扶桑话的绝望得要跳车自尽,说听到这些扶桑人说,要拿他们去做活体实验。 那还不如现在死了好。 不过还被人劝住了。 那四个小青年挤在一起,商量着怎么逃走,霍沧月就在他们边上,听到他们只为自己打算,不禁皱起眉头,心想刚才不是还说要救自己的么?于是将他们的话打断,“你们四个格局能否打开点?这好几千人,你们都救了,那是多大的功德。” 马甲小青年刚要和她解释,就被同伴打断,“别和她多说,免得她坏了我们的计划,到时候咱们都逃不出去,更何况画沧又伤了腿。” 霍沧月翻了个白眼,懒得多做理会了,反而戳了戳杨长生的手肘,“你不是不信我的话么?符给我,你想办法去那些扶桑人跟前,待上一个小时,他们准出意外。” 没想到杨长生一点没犹豫,“我信你。” 霍沧月顿觉得没劲儿,骂了他一句胆小鬼,又凑到四个小青年这边,听得他们那名字里,都有一个沧字,十分好奇地问待她一向友善的马甲小青年,“你叫什么沧,哪个沧字?苍天的苍还是沧海的沧?” 马甲小青年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起名字,“沧海的沧,我叫云沧。” “哇,真是好有缘。”全车上下,只怕也就霍沧月一个人心情最好了,压根就没有半点作为阶下囚的觉悟,如果不是自己正被他们四个追,她马上就要自报家门了。 云沧苦笑,忽然有些羡慕地看着霍沧月,“你性格真好,也很勇敢,遭逢这样大的变故,我看那些姑娘都吓哭了,你还能这样开朗。”然后忍不住问,“你一点都不怕么?” “这有什么可怕的?”她要走,谁也拦不住,她不过是想连带着这些老百姓一起救罢了。 所以得找个好时机。 更何况这个方向是朝奉天去的,不但能少走一段路,还能顺便掀了这些扶桑人的实验室。 但云沧又不知她是霍沧月,只以为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想着自己不能像是此前那样带她离开,心中有些愧疚:“对不起,如果画沧的腿能走的话,我一定想办法带你一起走的。” 队伍到一处山涧的时候,前面的车坏了,路只有这样宽,所以整个队伍都只能停下来。 云沧几人也准备伺机逃跑。 可偏这时,忽有姑娘惨叫起来。 闻声望去,只见是后面那辆车上,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被那些扶桑人拽下了车,往远处的草丛里拖去。 见此景,那云沧和叫束沧的都红了眼睛,压根就忘记了他们的逃跑计划,居然和几个热血沸腾的男同学一起挣扎着要下车,去救那些被拖走的女学生。 只是他们才一个动作,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就齐齐朝他们聚集而来。 到底是血肉之躯,其中一个男同学当下就随着枪声倒地,吓得其他人尖叫连连。 “住手!”忽然这时,一个蹩脚的声音响起,只见前面汽车上下来一个扶桑男子,但并没有穿军装,反而是一身和服踩着木屐,腰间挂着两把东洋刀,反而像是个浪人。 可他一出现,所有的扶桑人士兵都朝他敬礼。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扶桑人,里面能看到军装,显然这次的实验和他们也脱不了关系。 三人的身份根本就不一般,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霍沧月本来还想等到目的地在动手的,但如果此刻不管,那几个女学生只怕要被活活折磨死。 而且这些扶桑士兵并不少,若是一个个有学有样的话,那…… 她不敢多想,只朝杨长生看过去,“抓住那三人。” 杨长生‘额’地应了一声,似乎什么国民大义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不过想来也是了,他的人生里,只有守墓一条信念。 但霍沧月开了口,他还是起身从车上跳下去了。 山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那速度快稳准,霍沧月下车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那三人身边。 那个为首的扶桑人刀都没空拔,就发现自己根本动不得了。 霍沧月能看到,这三人身后都有条红丝线控制着他们。 只是这会儿杨长生的礼帽因为他跳车的动作,已经落下,一头长发飘飘与那张美多于俊的脸,给人的视觉冲击是挺大的。 “早说你能控制这些人,咱们还在车上挤那么久干嘛?”霍沧月埋怨他,也没忘记让他继续用这办法控制其他的扶桑人。 反正他一次能控制成百上千,所以压根就不用自己帮忙。 “不是你说算搭免费车么?”杨长生走前反驳着她。 霍沧月还要说他几句,就对上了云沧一行人惊诧的目光,大概他们可能看到披着长发的杨长生,已经猜到了身份吧? 但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只朝他几人喊,“不是玄门中人,匡扶正义么?快点下来帮忙啊!” 又招呼那些正义感爆棚的男学生,“快安排大家下车,或者问问有没有会开车的,直接开车走。” 至于那些被拖走的女学生,这会儿因为扶桑人们被杨长生控制,已经动弹不得了,一个个惊魂未定地要逃,听得有同学喊上车,又折回身来。 有逃命的机会,压根就不用人组织,个个都争分夺秒,只五六分钟的时间,那车上的扶桑人就被夺了枪踹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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