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的全部资料,你们需要几日?”向沂没将硬茬子放在心上,满心满眼都是尽快解出真相,省得连日子都过不安生。 “明日金属奉上。”容牧唰的一声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向沂这才看了一眼他。 身形薄弱,一阵风就能吹到的样子,眼下的黑眼圈怕是好几天没睡觉了吧,虽说肌肤细腻但是那双眸子真是无神。 挑来挑去,向沂蓦然想起一双盛满星河的眸子,星星点点的光都映在乌黑的瞳仁儿间煞是好看。 算算日子,这才过去几天,心底承的思念就被酿成了陈年老酒,酒气馥郁,浅闻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那我静候佳音。”向沂本就打算过来认人,酒菜吃与不吃都无可厚非,如今正是事了拂衣去的好时候。 更别说磨了好几天,才磨得竹叶答应今日午膳做东坡肉。 一想到色香味俱全的东坡肉,向沂连连催促马夫再快点。 本应寂静的巷子人声鼎沸,向沂拉开帘子一看,别院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闹闹哄哄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青梧和领头的官兵说着什么,竹叶红着眼圈挡在门口,身子打着颤也不肯后退一步。 巷子里的马车过于显眼,向沂自知横竖逃不过,索性撩帘下车一气呵成。 车夫没见过这种场面,看没人拦着掉头就跑,连马车都顾不上。 “有人举报,说你们同胡会长身亡案有关联,你们得走一趟了。”官兵没将眼前的弱女子放在心上,最具威胁的青梧已经被三四个官兵压在地上。 “林大人的书信你们也敢冒充,好大的胆子!”城主一改当初的模样,坐在高堂之上怒目圆睁,信被撕成诸多碎片,扔出时犹如翩翩飞舞的白色蝴蝶。 “看着你年纪轻轻,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做的出,你把本官,把大雍放在眼里了吗?!”惊堂木被砸的阵阵作响,长身玉立的向沂和眼前的场景显得格格不入,倒像是个误闯进来的过路人。 “你为何不跪?”师爷一向看不惯自视清高的人,向沂显然踩在了他的雷区,无需城主动作就率先厉声质问道。 “奉皇上之命前来调查越城杀人案,你们难道要忤逆吗?” 明黄圣旨出现的那一刻,局势完全反转。 城主一脚踹向作威作福的师爷,哑着嗓子质问道:“你不是说这群远方富商年轻好拿捏吗?你不是说他们和杀人案有关系吗?你这是在干什么?” 师爷被踹到在地连连求饶,甚至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刚才冷嘲热讽的向沂等人身上,丝毫不见他刚才的威风模样。 “向相!真真是下官狗眼看人低,您这通身的气派怎么会是一个小小的商户呢,都怪我这没脑子的手下,也不知道没轻没重伤到您没有。”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贵客松绑!一群没长眼睛的狗东西,尽会给本官添乱子。” 青梧被松绑后略微活动了下手腕,抬步拦在向沂和城主中间。 猛地被高出一头多的精壮男人一盯,城主额头止不住地冒冷汗,向沂一言不发更是让他摇摆不定,顾不得掏出手帕擦汗,就想绕过青梧接着朝向沂求饶。 城主霎时间忙成了一颗皮球,巧舌如簧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还是不能缓解眼前的尴尬局面。 “我只问一句,胡家出事以来你可有派人过去抚慰家属,立誓调查真相?”向沂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城主心头,脑门上的冷汗冒得更快了。 “越城近来杂事颇多,下官一时半会没能及时处理,还请向相能够手下留情。”城主都快给向沂跪下了,恭恭敬敬将人请上主座,斟茶倒水。 府衙大堂上的动静传到了街上,步履匆匆赶来的季青屿闻声停了下来,天冬咚的一声撞在他的脊背上。 刚想跪下谢罪,季青屿先一步抬手阻止,站在原地静静听了一会儿。 扭头离开的季青屿出乎天冬的意料,一边跟上一边低声问:“主子不进去看看夫人吗?” 季青屿的思念他们都有目共睹,如今突然离开实在是有些可惜。 “无妨,夫人不是攀附男子的菟丝花,传信告诉青梧全力配合夫人,不必阻拦了。”天冬应下,两人逐渐消失在街角的人群中。 闻讯赶来的胡令辰敲了好久的门都不见有人来开,索性一角踹开大门,面带焦急到处寻找着向沂的踪迹。
第14章 家书 “他们可有为难你?”胡令辰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向沂时眼前一亮,调头挤开献殷勤的城主凑到向沂跟前关切的问。 向沂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手,隐隐觉得胡令辰的行为已经超越了盟友该有的限度。 城主被挤了个趔趄,身形不稳和师爷躺在了一起,两个人无声喊着哎呦哎呦,大气不敢出。 竹叶受得惊吓不小,如今半软着身子倚在青梧怀里,强打着精神等着向沂办完事情。 “姑娘并无大碍,不过是受惊了,待我开上安神的方子,静养几日定会安然无恙。” 郎中是被府衙一堆衙兵请来的,来的时候嫌走的慢被两个兵架来别院。 城主为了讨好向沂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向沂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像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跑去做事。 “小姐,到我身后来!”躺得好好的竹叶大喊着坐起,梦里那群凶恶官兵的模样时时在眼前浮现,用力握住向沂的手时才方觉安全了。 “都怪我一时放松了警惕,竹叶乖都过去了。”向沂揽过竹叶,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试图用母亲抚慰婴孩般的方式驱逐她心中的不安。 “季公子的书信,我藏得好好的,没被他们发现。”竹叶的小脑袋搭在向沂肩膀上,一如过去成千上百次少女间谈心事般,小声嘟囔着。 这比袭来的官兵更超出向沂的预料,好似多日的思念终于如洪水泛滥冲破堤坝般有了泄洪口,小心接过书信。 没有着急打开,向沂摸着皱巴巴的信封,想着这封信在昏黄烛光下写就,穿越大漠的黄沙,乡野的繁茂,城市的喧嚣,就好似季青屿站在面前将信中所言逐字逐句读来一般。 多日未见的寻常问候配上末尾的一句期待中秋的灯会,定会如期而至。 两人间不为外人所知的小秘密涵盖了千万句不曾说出的思念成疾,囊括了千万句身不能往心早已飞来的急不可待。 书信折好放回原处,向沂没忍住又打开细细看了两三遍,趁着屋里没人,将信贴在心口处,身子转了两三圈,少女初尝思念的味道,如同醉酒般不能自已。 “向小姐,今日竹叶怕是不能做饭了,不如去客来香吧,我请客!” 咚咚咚,敲门三下,胡令辰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自觉先前的举动不符君子行径,如今贴心地将选择权交给向沂,不至于进退维谷。 向沂本想拒绝,而后转念一下自己正需要去客来香拿情报,随即高声应下,轻柔地折好信放到梳妆台的暗盒中,又将暗盒塞进衣柜里,盖上好几层衣服才放心关上柜门。 容时瞧见向沂身边跟着越城新商会会长时暗暗感叹着不愧是颜千清的女儿,无需多做什么就能让天下的男人趋之若鹜。 “小二,来个二楼包厢,拿手好菜,陈年好酒尽管送上去。”胡令辰摆出一副钱不是什么大问题的豪气模样,如今的财大气粗令向沂微微蹙眉,似乎不知不觉中往日那个自带风骨的君子远去了。 “我没猜错的话胡公子应该还在守孝期内吧。”向沂作为一个外人,都觉得着素色衣衫的胡令辰同眼前的大鱼大肉格格不入,他本人却完全没觉得不妥。 “胡家非本土人士,没有雍朝这么多讲究,如今父亲故去已有三月有余,我的孝期已满。”胡令辰解释着,急迫的样子像是生怕与向沂生出嫌隙。 “小姐,外面有人找你。”小二出声提醒着。 向沂一眼就看见穿着一袭粉衣的容牧摇着他那把绘有桃花的洒金折扇,探着脑袋和大堂里的未婚姑娘聊天,惹得姑娘一阵阵发笑。 “你可真是好样的,昨日还说着什么非我不可,如今又凑到别人这里打情骂俏。”向沂故作一副痴情女遇到渣男的心碎模样,还伸出手帕拭去几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姑娘轻啐了容牧一声,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独留容牧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小姐,你可把属下害惨了!”容牧的声音矫揉造作成一摊黏糊糊的蜜糖,表面上香香甜甜实则想要粘住来往的过路人。 向沂宁愿相信容牧是个哑巴也不愿意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虽说装着这样万花丛中过,朵朵都沾身的流连花丛模样方便某些任务的进行。 “惨的是差点对你交付真心的姑娘才对,情报呢?拿来我看看。”向沂压根不吃撒娇这一套,或许是不吃容牧这个人,冲着容牧大掌一伸,俨然一副要谈正事的肃穆模样。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驾驭得了你。”容牧抖开扇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狡黠地忽闪着。 “我不需要依傍什么人过活,你要是再敢往情报上面撒什么催情的香,我就撕了你的扇子,划破你的小脸蛋儿。”向沂的体温略冷,纤细指尖抚上容牧脸皮的时候像是被寒冰铸成的匕首划过一般令人忍不住瑟缩一下。 天哲的信众都晓得容牧的扇子碰不得,据说是之前好过的情儿送的,遇到风大些的日子这把扇子都得待在专门缝制的天蚕丝袋里小心保管,更别说有人敢当着容牧的面说撕扇子了。 “一点香气都受不住的话,你怎么才能打服容乔那个泼辣娘们呢。”容牧也是牙尖嘴利得很,变着法儿地找着向沂的弱点,然后毫不留情地一刀捅过去。 天哲更像个原始丛林,在这里都是凭实力说话,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拳头硬就做老大,打不过或跑或求饶,留下一条命就够了。 “下去吧,我还有约。”向沂不想和他多少废话,情报揣进怀里后准备回二楼包厢。 “也不知道季公子看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心底会不会生出嫌隙……” 向沂的脚步应声而停,随即匕首的破空声袭来。 “好奇心不只会害死猫,自作主张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刀。” 容牧空手接下了匕首,也不肯用顺手的扇子格挡,血顺着手臂的弧度一点点低落。 “看来还是我占的上风,情爱只会让你束手束脚放不开……哈哈哈哈”
第15章 复见 “也比只求自保的懦夫好得多。”向沂轻蔑地瞥了一眼,别人会查她,她还不会调查别人的底细嘛,看来狐狸也有天真的时候。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处理吧。”胡令辰一副没想到向沂还会回来的讶异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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