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怎能和官道相提并论。”向沂托着腮,完全没将胡令辰的骄傲放在眼里。 “不过我倒是对你口中所言的渠道有些兴趣,不如就用胡家半壁江山和所言渠道来换吧。”向沂笃定即便是狮子大开口,胡令辰也会应下来。 至于出于什么心理应下,就不管她的事了。只要胡令辰头顶的绿灯一直亮着,这场合作最坏也是个双赢。 “好。”胡令辰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再开口时嗓子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暗哑,似乎下定了大决心才开口。 “我现在要你替我寻处别院,最好靠近市区繁华之地。” 如今的驿站算不得安全区,向沂想着与其自己费时费力费钱寻个宅子,不如充分利用眼前的资源。 “至于你想要的,我会在今夜再探巷子。胡公子只需坐在家中静待佳音便是。” 向沂在契约书上按下手印,瞧着胡令辰如获至宝般小心收入怀中,便挥手让竹叶送他离开。 季青屿正躺在歪脖树一处横向生长的枝丫上,日光透过密叶的间隙撒在他的眉目间,衣衫间,活像是个林间的精灵。 向沂采下一只狗尾巴草,毛茸茸的前端靠近季青屿的鼻翼。 鼻端传来微弱的痒,浅眠的季青屿一睁眼就瞧见笑得开怀的向沂,一副恶作剧成功的稚儿样。 “身子可还有不适?”向沂索性丢掉狗尾巴草,坐在季青屿旁边,闭目仰头感受着风拂过。 “好多了。”季青屿的眼睛黏在向沂身上,浓烈的爱只肯在向沂发觉不了的时候展现出来,顿了顿开口道“我需要出去几天,我会回来找你的。”
第10章 分离 “嗯?你说什么?”向沂只听到季青屿说话,却没听清内容。 “有人来信,说是寻到我父母的踪迹了。”季青屿的眼睛里盛满了日光,向沂的心不受控地怦怦乱跳。 “我要去看看。” “去。需不需要我调些人手跟着你一起去?”向沂发自内心为季青屿感到高兴。 上一辈子没能寻到父母的遗憾曾让季青屿郁闷了好一阵子,差点没有挨过那个寒冬,如今也算是变相弥补。 “我会很快回来的,你要等我。”季青屿一字一句道,打心眼儿里希望向沂能够看破这些平凡话语下暗藏的如同岩浆翻涌的爱意。 奈何向沂什么都远超旁人,唯独对感情一事迟钝得好似个小乌龟,明明季青屿都在龟壳外敲了好久的门,都不见房主出来开门。 季青屿一边又暗自庆幸着对感情迟钝的向沂,不然早就被别人拐去成亲了,怎么会等到他来捡漏呢。 “我正好也要在越城多待几天,越城中秋那天的灯会听说很不错,你要不要看啊。”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灯会赏月亮?向沂终究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只能留下一个模糊的借口来表现自己未宣之于口的爱意。 “好,我会给你做个灯笼,让你成为灯会上最耀眼的。”向沂的小女儿样态是前世不曾见到的,季青屿的心软成了一池春水,一池被投进石子泛起阵阵涟漪的春水。 “拉勾,那我们一言为定。”手指勾在一起时,向沂的心似乎跨越了层层时间来到了那场灯会。 离别总是自带一种萧瑟的气氛,即便是笑着告别,笑着目送,向沂还是在回去的路上流下了眼泪。 “小姐,这是我们的新家吗?”竹叶不懂什么叫离别,只知道现在的小姐的心情就像当初知道小姐离开京城没带自己时一模一样,所以使劲浑身解数想要转移向沂的注意力。 “是我们的新家。” 所以是在家等着爱人归来,也算是有了期盼,冲淡了离别的忧伤。 向沂推开门的时候被飘落的杏花花瓣惊艳了一瞬,墙角种了一排湘妃竹,鹅卵石小径分岔通向不同的地方。 “小姐你都没有睡好,今儿又起了大早,现在你去补觉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竹叶推着向沂来到西厢房,在向沂怀疑的目光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极为自信的样子。 胡令辰找的别院坐落在繁华街市的一处长巷角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出门就是坊市,极大方便了向沂的出行。 宵禁期间越城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就连街上巡逻的官兵都不见了踪影,月亮也被重重叠叠的云彩挡得严严实实。 向沂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再次来到那条古怪的小巷。 “看来夫人也察觉到了异常,我们还需要靠近吗?”本应出了城的季青屿却带着一黑衣人出现在向沂身后,目标也是那条古怪的巷子。 “今夜行动取消,还有就是称她为小姐,她还不是什么夫人呢。”季青屿紧盯着向沂,生怕黑暗中一不留神就弄丢了。 黑衣人闻声退下,独留季青屿一人站在民屋的房顶上,与浓浓夜色融为一体。 巷子里的一切还是上次来的原样,只是大红灯笼沾染了尘埃,带上了几分破败意味。 早有准备的向沂拿出铁丝左捅捅右顶顶,铜锁咔哒一声被打开。 向沂谨慎探看了左右,确保没有惊动别人,才推开沉重的木门,门轴吱嘎吱嘎地响着,扯断的蛛网糊了向沂一脸。 向沂忙着清理脸上的蛛网时,季青屿这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眼神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呆愣了片刻,转身往反方向走去,顺便解决了几个跟上来的小尾巴。 近看的一切比窥见的景象更为破落,向沂掩住口鼻小心探查一遍,将宅子的地图暗暗记在心间。 宅子的主人显然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会客的前厅里,家具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四周的装饰是有些年岁的瓷器。 整个宅子都保持着前主人生活时的原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更没有财物失窃的迹象,就好似主人一家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为财不为仇,总得为点什么才会做掩盖表象的事情吧。 书房架子上同样摆满了玉器瓷器,整个房间见不到一本书,都是赤裸裸的炫富。 向沂伸手摸索着桌板下,企图找到一些被藏起来的东西,显然前主人并没有这么单纯,向沂除了一手灰之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忙活了大半宿的向沂索性靠在书架上喘息一阵,手肘无意间怼到一处凸起的地方。 细细查看一番,是个专门涂成书架颜色的椭圆形状的木钮。 向沂一巴掌拍上去,书架轰隆隆移动起来,漏出一处花样繁复的暗门,上面的花样像极了朵朵开放的曼陀罗以及蜿蜒盘踞其中的蛇。 极为眼熟去玩一时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向沂索性举着火折子一步步走下楼梯,火折子能照亮的有限范围里,都是火烧过的痕迹。 石制的楼梯上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每踏上一阶都会荡起一圈儿飞扬的尘埃。 好不容易走到楼梯尽头,暗室是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向沂靠着有限的光亮摸摸索索地寻到桌椅处。 遍地都是烧的黢黑化成粉末的灰烬,即便是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恐怕也看不出来了。 向沂泄气地在地上踢来踢去,一个不知名小东西顺着她的力道飞了出去,发出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向沂沿着它飞走的方向,蹲下来用手摸着每一处,再起身时,一枚精致的戒指出现在她的手心。 戒身也是乌漆嘛黑的一层,只能模糊辨认出上面的纹络。 向沂带着这枚戒指出现在胡令辰面前时,他正忙着核对近来的账目,万商盛会促成了不少单子,核对的工作量也成倍递增。 戒指被扔向胡令辰,后者伸手接住细细打量一番,斟酌片刻道:“这是伍家的家徽,可是伍家并没有人住在那条巷子里。” 向沂回想起那块饱经风霜的牌匾,只能模糊看出“古月”二字。 古月……胡家!
第11章 嫌疑 “那巷子里都住着什么人?”向沂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的软凳上,开口大胆道。 胡令辰直接将整理成的册子递给向沂,趁着她翻开的功夫补充到:“那巷子里住的都是些稍有小钱的旁支,家中做些小生意维持温饱,算不上大富大贵。” 勉强维持温饱却在家里藏了价值不可估量的玉器瓷器?用祖产做解释倒是勉强行得通,可向沂总觉得自己落下了些什么。 “伍家多是武夫,大都是做镖局的,几个有能力的后辈入了军营。”胡令辰的手指略过书架里的一本本书,最终停在了绿色书脊处。 “这些都是暗斋整理而成的,准确程度虽说比不上专业的情报组织,总归是够用的。”向沂抬眼环视四周,胡家的书房的确比寻常人家大了不少。 若是一本书就是一个家族的情报,那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可真够骇人的,胡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经营一个暗斋也够心思深沉的。 胡令辰迎着向沂怀疑又忌惮的眼神笑出了声,“胡家世代经商,这些也只是为了尽快获知各座城池哪些货物受欢迎罢了,如今所为是我胡某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我也没想到伍家会参与其中,不如这样,我加派人手继续调查。” …… “近日夫人频频前往胡府,和那小子一谈就是几个时辰。”青梧汇报的时候头都不敢抬,生怕稍微移动自己就折在自家主子的怒火中了。 季青屿的脸色算不得好看,攥紧手中的笔。 难道多留在越城几日不是为了等他回去看中秋灯会? 所谓的要事是在等胡令辰? 想到最后,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有人想趁着他不在撬墙角!笑话!他季某人的墙角是这么好撬的吗! 上一辈子向沂是他的,就算这辈子向沂不是他的也该是向沂她自己选,拿着合作当促进感情交流,拉近彼此关系的小人手段,胡令辰你好样的! 胡令辰无端端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往后看了一眼,总感觉有人拿刀站在身后欲行不轨之事。 客客气气将人送走后,胡令辰翻来覆去观察了好几遍戒指,才小心收拢在了暗室的格子里。 “今日有小姐最最最喜欢的淮味鳝丝!我跑了好几家才买到了最新鲜的黄鳝,你可要多吃点。”竹叶不等向沂站定就将人拉去小厨房,心疼自家小姐才出来几天就瘦得快脱形了,盛饭的时候也是把米饭按了又按。 有一种饿是竹叶觉得你饿。 向沂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单手端不住那只碗,咽口饭的功夫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 竹叶也不吃,瞅着时机咔咔咔夹菜放在向沂碗里。好好的一顿饭让竹叶像是在喂小猪般投喂向沂。 “够了够了!你也吃。”向沂一手端碗一手捂饭,投降般连连求饶,希望竹叶能够放她一条生路。 主仆二人在屋里吃得那叫一个欢声笑语,屋外大树上的青梧正啃着凉掉的大饼,食物的香气勾搭着肚子里的馋虫,狠狠咬了口饼,心道这个差事谁愿意干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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