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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欢欣鼓舞：“加油亲亲！就在前面不远，马上就能到位置啦！快加油呀！” 顾潇然烧断从后方围上来的几根藤条，又往前冲了一段，边砍边问：“等隐灵脉全部归位，你又会上哪里去？” 系统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在这种生死关头关心自己，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等一切归位我也要走啦，人家会想你的亲亲，你不用太想我呜呜呜……” “马上我人就要死了，哪来的想你。”顾潇然无情道。 系统哭得更大声了：“不一定呀亲亲，不要这样说嘛亲亲，万一还能有转机呢？” 顾潇然微微蹙眉，挥剑的动作忽然逐渐趋于缓慢，最后原地停了下来，只催动火龙再往高空蹿升一截。 她好似忽然毫无预兆地丧失战意打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再没有去管下面张牙舞爪的藤条的意思，兀自站在龙背上若有所思，只剩火龙喷吐烈焰焚烧下面伸过来的枝条。 “怎么啦亲亲？”系统问。 “我有点奇怪，”顾潇然保持着沉思的神态，缓缓道，“你真的会走吗？” 系统简直受宠若惊：“你这么舍不得我哇亲亲？” “不。”顾潇然依旧是那副执剑浴血的尊容，双眉飞挑，单薄而凌厉。她骤然抬眸，眼中逼人之势似能将系统一剑捅个对穿，加重语气道，“我在问，你，到底是谁！” “啊？”系统惊异万分，又上上下下摇铃般抖起来，“你在说什么呢亲亲，我只是个人工智能，听不懂你说的话。” 顾潇然摇摇头：“我往日便有想过，你若真是异世来的东西，为何能看到星宿的外识？” 系统解释：“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对这个世界看得反而比许多身在其中的人还要清楚，而且这也是我的一种外挂，就跟查询人物前世今生是一样的。” 顾潇然绕顺口溜般一口气道：“两个世界联系不稳时，你同我的联络没有任何干扰，反而难以查询对面的信息；每回遣返穿越者，你都极力让我劝它他们回去，哪怕这大概率意味着死亡，不像是属于异世界该有的偏向；原作者也认为你是出自本源的力量。” 系统也不遑多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同你绑定在一起了，反而是查询对面信息需要借助中枢系统；不遣返穿越者就难以修正世界，对两边都不好；你看傅无凭他能写出这种小说就不是很聪明的……” 顾潇然瞳仁一转，骤然打断它：“最关键的一点——” 系统屏息。 “从我质问你开始，你的客服腔去哪里了！”顾潇然厉声道。 系统：“……”输了。 “还不说吗？”顾潇然问。 一阵略显长久的沉默后，系统轻轻道：“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亲亲。” “客气。”顾潇然道。 “也比我想的冷酷，”系统又道，“我本来以为这么长的时日，都够你和副掌门修成正果了，我们日夜相处的，怎么说你也该相信我了。” 顾潇然：“呵呵。” “……”系统光芒黯淡不少，颓丧道，“好吧，你猜的没错，我确实并非来自异世，我……我是太阴。” “太阴？”顾潇然瞪大眼睛，“太阴脉？！” 太阴：“正是。荧惑被拔除后，众脉皆在倾尽全力寻找解决之法，其余灵脉选择绑定修士进行对抗，而我较为特殊，醒来后曾纵横两界之间，对异世了解颇深，系统和客服风上什么的也是从那边学来的。” 顾潇然第一反应是：“你怎么不叫望舒？” 太阴羞涩：“因为太阴这个名字显得比较神秘，比较有范嘛~” “……你的客服腔真的是学来的吗？？”顾潇然无法理解，“那羲和脉又为何不叫太阳？” 太阴：“多难听呀，还是羲和比较高大上，我们又不是非要一对嘛~” 顾潇然扶住额角强忍头疼。 “别计较那么多了亲亲，”太阴催促，“这些蛊虫会越来越多，赶紧先把荧惑放下是要紧呀！” 但顾潇然非但没依，还指挥火龙再攀升一截，当空一转，甩开藤蔓的围追堵截往相反方向冲去。近在咫尺的极南山峦转瞬便被抛在身后，再不顾及。 她站在火龙背上冷笑：“都到眼下这种地步，你以为我还会乖巧地为你所骗？”
第88章 我乃天下万识之台 “我怎么会骗你呢？”太阴眼望着南方山峦越来越远, 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就算我喜欢扮成异世的客服，你也不要因为跟我赌气坏了大事啊亲亲！亲亲你有听到吗亲亲~你就这么走了大家可怎么活啊亲亲！” 顾潇然冷笑, 丝毫不为所动：“不, 你骗我，正是为了降低我的戒备之心，蒙住我的眼睛，让我不要往你最害怕的那个方向想，不是吗？” 她阖眼轻轻吐出一口气，沉声道：“还是方才顾业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太阴急得嘤嘤几声，问：“哪一句？” “一切都会改变。” 顾潇然道：“自从他拔起荧惑脉, 一切都变了，穿越者闯进来, 重生者不断出现, 原有的剧情分崩离析。那若是不变，将所有人与事都拨回到改变之前，又该是什么样子？” 太阴还在呜咽, 没提防憋出了一个哭嗝。 顾潇然眼神并不如何锋利，但存在感极强, 仿佛能穿透虚空对上太阴的目光：“在遣返穿越者后, 你能删减修改那些曾被夺取身体的人的记忆, 可我并不知道你的能力上限在哪里。我猜, 你虽然弱的可以, 但毕竟是地脉，或许还有其它灵脉一起辅助, 大概是有底气做到一次性将我们所有人的记忆全部抹去的, 对吗？” 太阴的呜咽声蓦地停了, 抽噎两声，幽幽的叹了口气。 顾潇然声音发冷：“到那时，重生者将不再记得自己曾经历过的轮回，被夺舍之人也将各归其位，那还剩下些什么？ “只有最初，最开始，最原本，也就是傅无凭身上那个穿越者写的，那唯一一本原著！” “正是傅无凭警醒我，身为地脉，你们的职责是支撑世界。可这种支撑具体指的是什么？正是这个世界本身吗？抑或是全部？也就是说，包括原本的情节走向。”她道，“每当我问你这等问题，你都三缄其口，含糊其辞，不愿让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只是一本小说而已。” 她哂笑一声：“可是毕竟，我们的世界就是一本书啊。” 太阴一段时间没有出声，周遭的寂静让顾潇然有些难受。太阴承认身份后，先前软弱无害的外皮也不可避免地一起被剥了下来，让她总感觉有一双非人的眼睛时刻在背后盯着自己，毕竟是来自通天彻地亘古至今的灵脉的注视，其中意味难以琢磨，难以理解，难以沟通，毛骨悚然。 “亲亲，”它终于道，“你现在是要去做什么呢？” 顾潇然驾着火龙冲天而起，须臾间已经一口气冲出了南疆地界，仍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迎风划过天际，像转瞬即逝的一道虹光。 “正是顾业拔出荧惑脉后，才打开缺口，将原有的一切全部打破，让我们的这个……本性，井喷了。啧，论起来，所有人估计都该给他磕一个。既然他好不容易拔出来了，我总不能就这样给他放回去。” 她骑在龙背上张狂道：“也都该给我磕两个。” 太阴轻声道：“亲亲，你猜的都没错，只是有一点，按原位置放回所有隐灵脉后，我们会将这个世界回档到最初，故事开始的时候。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可以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回来。” 顾潇然双眼微微睁大，但最终一按火龙后颈，领它开始往下降落。 火龙已经越过起銮关口，飞到东齐上空，眼前一道山峦拔地而起，颜色青翠，山腰简氏别院熟悉的轮廓已然在望，不少人被火龙闹出的动静惊扰，在院门前排列成阵，虎视眈眈地看着天空越来越近的火焰。有人发比邻下山，急求才继位不久的新家主援助。 顾潇然没有理会，火龙悬停在山脉上方，她并指掐诀，数道幽芒从骨肉中分离出来，流星般落向山谷深处。 火龙长啸一声，她一声骨骼中属于荧惑脉的部分熔化的贴水般自动汇拢过来，将月孛脉抽出后留出的空缺一一填补完全，重塑半身筋骨。 这种分筋错骨般的疼痛顾潇然已十分熟悉，意识断裂前，她驱动火龙离开简府上空。龙身一摆而出，速度极快，不是往南疆，而直冲北方而去。 火龙一冲出去顾潇然便一头栽倒在它背上，身上骨头咯咯响个没完，跳圆圈舞般从左咯吱到右。直到被一股冷风冻醒，她才睁开眼，发现底下已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浩然雪白，高空北风似刀，天气阴沉。 到北原了。 “亲亲，”见她醒了，太阴的声音再度响起来，“真的要这样吗？可代以秋、谢尉尘、时洇、黎曳还有黎殊灯这些人该怎么办？你的伙伴们怎么办？还有你的大徒弟律影，他不曾做过任何错事，就要这样被人残杀尸骨无存吗？以及顾业，若回到故事开始，他作为男主的金手指老爷爷，虽无肉身，但也能够回来。这可不是今天穿什么带哪一把剑出门这种决定，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顾潇然很费劲地慢慢站起身：“然后呢？让他们几个都去当围绕男主转圈的炮灰，让简星粲再一次遭完罪发配北原当魔修，死在男主手中以奠定男主神格，再让我百年修炼苦久，最后拿去配给徒弟做一个后宫解语花，还是之一吗？” “我说过了，”她遥望远方地平，“我不是救世主，只是一个被你们赶鸭子上架的普通小掌门，自己都已经顾头不顾尾了，救不了那么多人。况且我想来，那么多时间线里，也许真能有那么一条，能让死去的人在里面得偿所愿，可以真正自由地活，自由地死，千百种可能中只要有一条就够了。至于你说的那种活法，我想他们也不需要。” 空中罡风一震，远处隐隐传来雷暴般的震响，沉闷旷远，哪怕千里之外，大地仍在惊惧地摇晃。有灵流打着旋从顾潇然身侧流过，极其琐碎紊乱，不明显，但修士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出来。 她微微偏头：“那好像是羲和的方向吧？” 太阴声音有些发急：“没错，月孛脉归位后脉心再不受限，羲和不仅是七政之一，还是万脉之首，力量本就暴虐，不是修士一己之身能承受的，乌澹洛炼化的只是碎片，完全不稳定，就像行走在悬压边界一样。眼下他人已死，羲和脉也归位，只剩下荧惑了！” “唔……”顾潇然面容顿时舒和不少，“简星粲赢了。” 若是能有个实体，太阴此刻铁定要冲出来掐住她的双肩使劲摇晃：“亲亲！事到如今，我就跟你交个底吧。你应当也发现了，隐灵脉，尤其是高等的七政四余各有特色，我们各自都执掌着不同的权能，如羲和掌管时间，荧惑掌天下火种，而我太阴，我乃天下万识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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