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刺客不提防能被人识破,可他们身手了得,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了短刀, 就要刺向筠冉。 白芷此时也脑子清明过来, 死命挡在了筠冉前头,敞开怀直接扑向刺客。 院里甬道响起脚步声,侍卫们高喊:“是谁?!站住!” 随后有诸多侍卫们跟着冲了过来, 打头的就是风林。 两位刺客失望对视一眼,立刻腾空翻上旁边凉亭,脚尖一踮借力就跨过了院墙。 …… 风林令侍卫冲了过去,自己则上下查看筠冉:“娘子, 无事吧?” 筠冉回过神来:“无事。”幸好外面院里守满了保护聘礼的侍卫,听见异动立刻就赶了过来,所以刺客并没有得手。 她吩咐风林:“你去追吧,我留在这里便好。” 可是风林拒绝了:“臣就守着女娘, 以免有人调虎离山。” 顾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哎吆娘!那是什么?” 她一拍大腿:“好好的婢女怎么就飞了?” 风林淡淡问她:“老夫人,请问两人的身契在何处?两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待听到两人并无身契且是二房夫人孝敬她的, 风林与苏嬷嬷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目光。 风林拱拱手:“既如此,那老夫人也要请人护卫起来。”随后挥挥手, 有两个家丁上前来将老夫人“请”回自己院中。 “祖母应当不知情吧?”筠冉看了看顾老夫人那副仍然在梦游的态势,觉得她不像坏人。 “不管知不知情,她能将不知底细的人带进来,属下就要保证有人看着她。”风林很严肃。 他又看了看白芷和苏嬷嬷:“不知两位可有伤到?” 两人摇摇头,风林便吩咐:“先护送女娘回房,殿下很快就到。” 晏时雍来的比筠冉想象中还要快。他带着人进了侯府,先是查看了筠冉一遍,确认她无恙后才沉声问:“风林?” 那两人很快就逃脱了,风林倒很坦然:“宫里的侍卫也实在弱了些。”要是他出马自然不在话下,但如今只能向太子殿下请罪了。 眼看风林要被责怪,筠冉忙出声:“是我害怕才叫风林陪着我的,不然他肯定能捉住那人。” 晏时雍虽然脸色仍旧不好看,但仍旧“嗯”了一声,示意风林下去。 “是孤想的不妥当,风林毕竟是个男子,再怎么英武也进不了内宅。孤已经叫人去挑两个健妇跟在你旁边。” 这样他才放心。 “今日多亏殿下派来的风林和苏嬷嬷。”筠冉想起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她已经重礼赏赐了苏嬷嬷和白芷,此时发自内心感激晏时雍:“多谢殿下。” 要不是她喊了一声“殿下”,惹得那两人分神,说不定自己早就成为刀下亡魂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喊。 晏时雍给她递过一杯茶:“这是安神茶,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孤来处置。” 他看着筠冉睡着后才给她掖好了被角,自己起身去外面守着。 风林上前道:“殿下,那仆从是二房所为。” 他看着殿下的脸色铁青,就知道这二房要遭殃了。 风林想起二房曾有位老爷受刑,当时殿下出于仁慈并未殃及他人,谁知他们居然也紧跟后尘。 他摇摇头,等着殿下的吩咐。 果然太子道:“将那些人抓了。” 顾诗达拿了银子正在赌坊赌钱,很快就被人蒙了黑布拎了出去。 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早就跟母亲商议好了,咬定不知情。 可是他的算盘落空。 等黑布揭开时,他就看到了消失已久的父亲: 顾二戈蓬头垢面,蹲在一个大陶瓮里,正看着他。 “父亲!”顾诗达欣喜不已,“您怎么在这里?” 他扑到陶瓮跟前,想拥抱父亲,可很快笑容就消失了:陶瓮里的顾二戈没有手,没有脚,断口处血肉模糊。 人彘。 顾诗达不可置信后退一步,血都凉了:“父亲?” 顾二戈抬头看着儿子,眼中终于闪现出恐惧:“快跑!跑!” 他被人下了十倍的迷药,随后就被送到那见不到人的去处接客。 等被玩坏之后才被扔出,却不放了他,而是用各种酷刑折磨他,最后用将他制成了人彘,早晚都需忏悔一遍自己的罪行。 顾诗达想跑,可是腿越来越软,他走了一步就跌倒在地上:“我都说!都说!” 他倒豆子一样将来龙去脉告诉狱卒:“有个人给我钱,指使我将人送进侯府。” 狱卒画下了与他接头之人的相貌,却不放他走。 顾诗达吓得涕泪横流:“都是我娘干的!我不过是孩童,她才是主谋!” “是吗?”狱卒抬头起来笑,“怎么她说你才是主谋?” “不可能!不可能!”顾诗达撕心裂肺喊了起来,“我是顾家唯一的男丁,是我娘的荣耀,是她下半辈子的指望,她怎么可能供我?!” 狱卒抬起头,冷笑一声,像这种作恶之端之徒死到临头互相攀咬的事他见多了,因此将顾诗达一把推进了监牢,就转身离开。 顾诗达跪在地上,捶打着地面歇斯底里发疯。 “行了。”顾二戈黯淡道,他嗓子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她疼你,还不是有利可图?” 顾诗达的嗓子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一样,不可置信抬起头来。 顾二戈却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顾二夫人看似溺爱儿子,其实爱的是儿子给她带来后继有人的指望,本质上也是自私自利的一种。 要不同样的儿女她自己就更喜欢儿子呢? 与顾老夫人如出一辙。 顾诗达很快就遇到了他母亲。 可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打她骂她,因为他们都被捆缚住了手脚,随后被无数锋利的刀刃从皮肤上划开。 两人齐齐发出惨叫,恨不能速死,但那刀锋并不足以致死,狱卒还拿参汤吊着他们的命,保证他们死不了。 在痛到不知晕厥过去多少次之后,顾二夫人终于明白过来这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想十倍奉还。 顾二戈用迷药害筠冉,那人就要顾二戈中十倍的迷药。 他们放刺客进去刺杀筠冉,那人就要他们母子承受十倍的刀刑。 顾二夫人想到这里,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绝望。 他儿子顾诗达狠狠出言诅咒:“病秧子死妖精!不知哪里勾搭了男人帮自己!真够歹毒!” 可没等他说完就被狱卒扳起嘴来,寒光一闪,顾诗达的舌尖一凉,顾诗达往地上一看,吓得呼喊起来。 可是他什么都喊不出来了。地伤躺着他的半截红舌。 顾二戈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进来受刑时还有焦茗、焦茴,一开始他们待焦茗还算优待,并未叫她去接客,也未受大刑,只是关着她。 谁知她也是想诅咒顾筠冉,当时就被狱卒利落割了舌头。 焦茗被吓疯了,过了两天就惊惧而亡。 顾二夫人看到儿子的遭遇后立刻满口忏悔:“我不该!我不该!她是我的好侄女!!” 她心里又是悔恨又是沮丧,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好好日子不过,为什么要盯着三侄女?!” 顾二戈心里也万分悔恨,现在想来当年的日子多么惬意:自己是朝廷命官,有妻有子,背靠侯府吃穿不愁。 大哥死的时候待他不错,死了后他只要跟顾筠冉搞好关系帮她打理家中产业,也能赚不少钱。 就算顾筠冉将他赶出去,他是朝廷命官,有薪俸,难道还能沦为现在这样吗? 只恨自己鬼迷心窍,看中了顾家资产。想吃这一笔绝户财。 却没想到将自己害了,还将妻儿都害了进去。 顾二夫人也是万分懊恼,她其实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回头:大哥大嫂时在世时与他们和睦相处、大房出事后善待顾筠冉、在二老爷要将筠冉献给六皇子时拦住、在二老爷失踪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在儿子鬼迷心窍时劝住他。 可每一步因为她的贪婪,都选择了同样一条路。 她想金玉满堂,要金山银山,想像大嫂一样坐拥富贵。 最终落个全尸都不能…… 想到这里她绝望哀嚎了一声。 …… 记不清在黑夜里受了多少折磨,他们都已经渐渐疯魔起来,被砍断了手脚做成了人彘,平日里趁狱卒不在不是唾对方就是辱骂对方。 有天腾牢房狱卒嫌麻烦,索性寻了一个超大缸,将这家人放在一起。 等他过一会去看时,才发现这家人居然挣扎着扭打在一团。 没有手,没有脚,他们就用牙齿、用躯体,恨不得将对方食肉寝皮。 最后狱卒撕扯开他们时,他们已经活活互相咬死了对方。 ……
第60章 顾诗意回家后就见家人不在, 直到天黑也不见他们回来,她心里恼火:难道娘又带着弟弟吃独食去了? 索性气得将门拴上,自己蒙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仍不见回来, 顾诗意就慌了,先去寻舅舅帮忙。 舅舅不信:“你那弟弟多半是去赌场了,你娘应当是去寻他了。”顾诗达小小年纪不学好, 出入赌场和风月地,舅舅早就不满意了,生怕带坏了自己家孩子。 他磨叽了两三天才去报官,之后这两人再无音讯。 顾诗意在外面打听,赌场的人说顾诗达那天带着大笔银子来了赌场, 出手阔绰, 声称赚了大钱。 难道是被爹接走了?又或者是娘带着弟弟卷了钱财一走了之? 过两天衣裳铺捧着做好的衣裳来寻顾二夫人:“这是您家夫人买的衣服。” 顾诗意一看那衣裳是老妇人穿的款式,便拉下了脸:应当是顾二夫人不知哪里发了一笔财,给她自己裁剪了衣服, 供儿子去赌场挥霍。 就是没想到这个待嫁的女儿。 说不定连忽然消失也是担心女儿要分她的钱财呢。 想到这里顾诗意寒了心,对寻找两人之事也不管不顾了。 她不在意,公差就更不在意了,汴京城是当今寰宇最大的城池, 每天都有各国各地无数人涌入涌出,哪里管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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