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玦想了想,还是想得寸进尺一下:“可是本王更喜欢你爹爹的酒呢。” 江洛瑶犹豫了一下,说道:“王爷若是实在想喝,改日我叫娘亲挑几壶佳酿送来王府。” 盛玦问:“为何不叫你爹爹挑?” “首先,爹爹不会给,就算要给,给的也不是珍藏的佳酿,很可能随意找点儿兑水的来糊弄王爷,想必王爷也不想收到如此不用心的酒吧。”江洛瑶又说,“其次,我也不想让爹爹真的为难,若是让娘亲去挑,娘亲选的一定也是上乘的美酒,不至于叫王爷失望。” 盛玦本意也不是要为难她,便也点点头,表示可行。 江洛瑶虽然愿意顺着自己心意,但到底孝顺体贴岳昌侯,知道她爹爹最看重那几坛子好酒,便也没非要缠着去要,而是退了一步,叫王夫人选较为上乘的酒来。 盛玦对她的回应很满意,也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亏待,相反,因为她的在意和用心,他心中也是舒适熨帖的。 “好。”他说,“就按你说的来。” 江洛瑶很快叫人去传话了,当天傍晚,岳昌侯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由于这话是江洛瑶的贴身丫鬟钟月亲自来传的,所以钟月顺便把当时摄政王的那段讨酒的话复述了一遍,险些没把岳昌侯给当场气死。 岳昌侯刚刚用了晚餐,正闲来无事在院落里练刀呢,他选了把重刀,抡圆劈向一边时,几乎用了全身力气,像是要给某人来上这么一下。 钟月说完时,他收了刀,刚把刀放在架子上,就勃然作色道:“摄政王也太过无耻了,那日他那般挑衅本侯,还敢在事后来讨要好酒!” 钟月有点为难地看着侯爷:“可是……侯爷,王爷说,那日是他在您这里受了委屈,被您给大声凶了。” 岳昌侯简直都被对方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他那么无耻,居然还委屈上了?” “是啊,王爷好像是真的委屈。”钟月说,“可把姑娘给心疼坏了,所以姑娘叫我来找夫人挑点好酒送到王府去,补偿一下王爷。” 岳昌侯重重抚掌,表示自己无话可说了。 既然自家女儿护着那人,想给对方拿点酒,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拦着,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叫某些无耻之徒得逞了呗。 “心疼摄政王,准没好事。”岳昌侯生气地背着手,一边往房间走一边骂骂咧咧,“那可不是什么好人,本侯迟早要他好看,他有本事别娶本侯女儿,一旦娶了,以后有他好果子吃的。” 钟月:“……” 她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试着问侯爷还要不要去取酒了。 岳昌侯的声音隔着老远传了过来,带着几分恼火:“叫夫人去挑,多挑些,就不信喝不倒他,某些人啊,酒量不大,心眼也小,胃口倒是比天大,比海宽……” 钟月:“……” 唉,也不知道侯爷和王爷怎么闹了这么大的矛盾,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是很理解,只能按着姑娘的话去办事了。 只要姑娘都不觉得为难,自己这个做下人的,又愁什么呢。 希望姑娘能早一点回侯府吧,毕竟王府那位是真的不好惹,整天往宁紫轩溜达不说,还总是莫名其妙地气着了,每次一气着,自己这些做下人的就得出去,也不知道姑娘到底是怎么哄对方的,有没有受了欺负。 钟月心里担心极了,也是一路的唉声叹气。 ---- 作者有话要说: 摄政王:你对我这么好~你爹爹不会生气吧~ 岳昌侯:谢邀,在磨刀,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微笑)
第33章 = 岳昌侯回到房间以后, 左思右想,觉着得尽快见自家女儿一面了,不然费心竭力养大的女儿迟早被摄政王给带歪了。 谁能想到对方居然是这种人呢。 岳昌侯当初敢把女儿送到摄政王府,也是认真考量过的, 他与摄政王盛玦共事多年, 知道対方性情虽然恣睢暴戾,但是好歹还算个可靠之人,寡独多年不近女色,也没听说有娶妻的意思。 他还以为摄政王一辈子就这样寡独下去,所以才叫女儿去摄政王府上住着。 唉。 说多了都是后悔啊! 岳昌侯窝火极了,他也不知道盛玦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的摄政王性子又冷又不好惹, 除非骂人, 否则都是沉静端严的模样。 这下好了, 把洛瑶送过去以后, 这个摄政王突然幼稚了好几岁, 成天有事没事就故意气自己,就算芝麻大点儿事儿也要去掰扯去拈酸吃醋, 这谁又能料到呢。 更可气的是, 洛瑶还偏偏就被他这幅样子给骗住了, 在盛玦的花言巧语之下,自家宝贝女儿怕是早就弥足深陷。 盛玦那个人啊, 深谙多种气人的方式, 能在朝堂之上把满朝臣子骂个狗血淋头, 也懂得怎么施压威逼别人, 他心里都清楚得很。 岳昌侯只见过他刻薄骂人的样子,还不知道他哄骗勾/引人的手段也是一流。 这头一次领教, 就把女儿给赔了进去。 今夜注定是愁到睡不着了。 岳昌侯江永川深深叹了口气,在窗边坐了下来,心中惆怅不已。 他想,不如趁着几日后太后设宴,把洛瑶叫去,借着宫宴的机会,好好和女儿说叨说叨这个事儿。 侯府的那份邀帖很快送到了江洛瑶手上。 遗憾的是,送到的那会儿,摄政王正赖在宁紫轩乘凉呢。 这几日盛玦老往宁紫轩跑,弄得本来僻静的住处都变得热闹了不少。 他的居处在嘉荣殿,距离宁紫轩有很长的路,以前江洛瑶没来的时候,他去宁紫轩的次数屈指可数。 自从江洛瑶住到宁紫轩以后,单单是摄政王这几日去宁紫轩的次数,都抵得往年所有的次数了。 因为通往宁紫轩的路不好走,摄政王硬生生带人走出了一条更廓落的近道,途径处的花草都没踩没了,府里的下人们不得不挑了上好的瑶石重新铺路,让王爷走得不那么累。 许笠都看不下去了,毕竟这每日都得来来回回好几趟,路上都费好些时间呢。 他和王爷提议,要不要叫江姑娘搬到嘉荣殿之内,或者近一些的地方。 盛玦正有此意,很快去问了江洛瑶的意思。 江洛瑶不去。 “宁紫轩僻静少人,环山抱水的,夏夜也凉一些。”江洛瑶说,“最重要的是,我在这里住习惯了。” 盛玦有些不甘心地争取道:“可是这里离嘉荣殿太远了些,本王每次来都得走好久,国事繁忙,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那为何王爷每次来时,都说自己是‘闲来无事所以来宁紫轩坐坐,顺便避避暑热’看来是骗我。”江洛瑶自然而然地回他,“王爷若是忙于国事,还是少来宁紫轩,有空多歇歇,免得累坏了身子。” 听前半句的时候,盛玦还以为她在揶揄自己,但听到后半句之后,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还是关心自己的,所以才叮嘱自己少来。 盛玦:“本王不累,你难得关心本王,真的不考虑搬去嘉荣殿同住吗?” 江洛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嘉荣殿有什么好吗。 有宁紫轩清净?还是有宁紫轩凉快? 盛玦想了想,肯定地回答她:“嘉荣殿有本王。” 江洛瑶:“……” 一边的许笠听了一耳朵这个回答,立刻敏锐地嗅出了点儿不対劲,王爷这样说,岂不是自欺欺人或者自取其辱? 预感到王爷落不到什么好话,怕是就要拉着脸生气了,许笠连忙给屋内的下人们使眼色,大家彼此対视几眼,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这种情况很难不惹火烧身,摄政王生起气来时,很可能会转移怒火,众人连忙静悄悄地全部退下了。 许笠体贴地给她俩关上房门。 这动静倒是不大,但江洛瑶还是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她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到摄政王脸上。 她平静询问:“王爷的寝殿自然住着这府里的主人,您在那里,岂不是很正常?” 盛玦眉尾轻轻颤了一下,那颗小痣也鲜明起来,他垂目假意喝着茶,实则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问下去,就要失掉面子了。 盛玦苦恼地想,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脸也已经丢了,她怎么还不答应自己呢。 “可是本王每日走这么长的路,好累的。”盛玦心说反正现在屋里也没有其他人,自己的脸面也已经豁出去了,不如死缠烂打地继续问问她,“以后你若是搬来了嘉荣殿,本王就可以留出很多时间去陪你。” 江洛瑶:??? 她心想,可千万别这样,摄政王每天来宁紫轩已经够烦人了,要是天天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就要头晕了。 于是她回话,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需要人陪,王爷你要是有时间,不如自己多躺躺,不然年纪上来了,会腰酸背痛什么的。 盛玦:“……” 明明是个关心人的话,怎么说得叫人心里这么难受呢。 “本王虽不是方才弱冠的少年郎,但也没到那种腰酸腿疼的年岁,这事儿不用担心,本王身子好得很。”盛玦说,“你爹爹那个岁数,都身子硬朗强健,本王就更没理由惫乏了。” 江洛瑶:“那是王爷不知道,爹爹早在好些年前就开始腰疼腿疼了,每次得空时,都喊我帮他捶捶肩膀什么的。” 盛玦:“……” 诡计多端的岳昌侯,带兵打仗时一点儿病都没,回到侯府就开始倚老卖老了是吧? 还骗他家女儿给他捶肩敲背,这得多大脸面才能撒这样的慌。 盛玦:“不可以把本王和你爹爹相提并论,你爹老了,本王还年轻俊朗,身体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完这话,盛玦突然苦恼地想,话头怎么就偏移到了这儿呢,自己明明在邀请她搬近一些,怎么一转头,就成了自己要注意身体,老来才能不腰疼腿疼? 盛玦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又连忙舒展开。 不行,不能这样,老了会…… 盛玦:“……” 不対不対。 自己现在这么年轻强盛,为什么总要想起老了的日子呢。 岳昌侯老了还有女儿可以哄骗,自己老了,怕是府里的旧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下人们也伶仃几人,这日子要多孤单多孤单,要多无趣多无趣…… 盛玦还是忍不住构想了一下未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堂堂摄政王,权贵之首,老了居然会这么凄凉吗? 他抬手按住眉心,不敢皱眉,只好绷直嘴角发愁:“都怪你常这样说,本王现在觉得这日子过得可真没滋没味。” 江洛瑶:??? 她不理解,摄政王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了,想要什么,只需要瞧一眼,千万人就会争先恐后地给他膝行献上,他要是还觉得没滋没味,那世间的其他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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