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单单只是在肩头披了件绸衣,坐在榻边一个人发愁,江洛瑶低头一看就知道是何意了,也忍不住想笑。 “日后别喝补药了, 那药粉也别用了。”江洛瑶也陪他坐在一边, 足尖正要抵地, 又被对方单手揽住一双, 呵护着放在了他怀里。 盛玦叹了口气, 声音有些低缓, 显然还没有败火,甚至丝毫没有疲累的感觉:“地上凉, 别踩。” “嗯。”江洛瑶被迫旋了半边身子, 被对方拦近了些, 又以一个被保护的姿势依偎在他身前,“夫君也多穿些衣裳, 免得冬日着了凉。” 说罢, 她抬手帮着整理了一下他肩头的衣裳, 拉高了些, 拿开手时,她却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一手的凉意。 分明是结实劲健的肌, 外面覆着的肌理却是腻细柔滑的,手感颇好。他可能是这样很久了,所以她还能摸到凉。 江洛瑶帮着捂了捂,没捂热。 “无碍,本王不冷。”盛玦深重地沉出一口气,握着她手,拿下来,又下了下,放上去要她给自己拿好,“洛瑶还记得去年此时吗,那是你第一次来王府,本王没心血地叫你站在雪里等,结果你回去宁紫轩便着寒起了热,吓得本王连夜赶去,也随你一起生病着了寒,回了寝殿后休养了好几日才好转过来。” 他说,那一次,是他第一次生这么久的病。 “所以啊,本王身子好得很,一般不会生病。”盛玦怕她担心,便特意安慰道,“这虽然也是冬日,但屋里不冷,本王怎么可能受凉呢。” 江洛瑶点头,说那便好。 在她单纯澄澈的注视下,盛玦忍不住闭上眼,鼻息重了些,俊挺的山根鼻梁处汇了一层薄汗,渐渐汇总起来,挂着要掉不掉的。 江洛瑶看不下去了,只能用自己空余的一只手帮他擦擦汗珠。 她真诚地问:“药效还是没有除去吗。” 盛玦想回应她,但是屏住的呼吸一乱,没等开口呢,就率先泄出了一串难捱的颤哼。 江洛瑶又想笑了。 盛玦也知道她想笑,但……这样一来,他这个做夫君的,该多没面子? 江洛瑶突然觉得很好玩,因为在他们的花烛夜,她的夫君却总是不那么安静,什么轻哼呀,餍足的喟叹啊,或者像现在这样难捱的颤音,都是有的,反而是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弄出多少动静。 也许是因为拉不开面子,所以一直克制着一呼一吸。 又或许是因为对方足够轻柔和缓,多次都为她考虑,因此没叫她失控丢了体面。 不过没关系,就算对方哼哼唧唧,她也觉得很妥帖有爱。 有时候啊,对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凶戾寡情,偶尔露出的一点点幼稚行径还是很讨自己喜欢的。 江洛瑶喜爱他,那种喜爱不能细细回味,因为一旦想起了,爱意便会弥漫起来,在心头叫嚣着她去更加爱对方。 她含蓄地露出了些许笑意,而后抬头抚过他的面颊,揉开他不化的眉头。 “莫要蹙眉,发愁。克制。”她亲吻他冷峻的眉目,告诉他,自己要他永远心境舒展平和,不再生气和难受,“有我呢。” 盛玦后仰了些脖颈,肩头的绸衣顺势滑落在后方,他呼出一口压抑的气,而后直了些后脊,有些抱歉地帮她揉揉发红的手:“是本王不知轻重,莽撞地将两包药粉混着合卺酒饮下,现在这么晚了,还能吵醒你来帮忙。” 江洛瑶柔声安慰他:“没关系,天还未亮。” 盛玦又想皱眉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但是快到卯时了。” “卯时便卯时。”江洛瑶微微起身,怕他着凉了,便要帮他拾起后方的绸衣,终于艰难地够到了,“不急。” 托那药粉的福,盛玦现在并不怎么清醒,但哪怕他状态很激奋,但依旧不忘护着她后.腰,一是怕她没力气摔了,二是怕她稳不住坠了地。 “拿到了。”江洛瑶借力撑稳了,随后也没有离开,而是作势坐了下来,细腕往对方肩项一搭,像是要与他面对面撒一场娇,她眼眸带笑,劝说道,“不可大意,得好好穿衣,别看只是这单薄的一层,可以隔去很多的寒意。哪怕只此一件,也足够了。” 盛玦喉头轻滚,顺从地点头:“那好。” 两人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尽在不言中,便足以触发一切。 江洛瑶还是有些紧张地拉紧他肩头的那件绸衣,泛着淡粉的纤指因为过度用力变得有些发白,她脸颊微微低下,接受了他旖旎且珍重的亲吻。 盛玦虔诚地用额头轻抵她肩头,轻声和她商量了一句什么,随后……没忍住在她绝妙处递了进去。 他单手地覆住了她细柔的后颈。 这是他的妻,如此绰态纤柔,如此良善心性,也不知是他寡独了几世,才能换来她此刻的前滑相送。 再次感慨了片刻,盛玦见她也适应了,便也不故意拖久时间了。 他发了力,承诺一定会在卯时前解决了合卺酒的药效。 但他还是低估了那药效,也低估了自己。 直到天亮,他还是经久不消,一点要应诺的意思也没有。 盛玦:“……” 事已至此,他不能说话不算数。 于是,盛玦主动地放过她,哪怕自己此刻依旧不够“体面”,但他还很细心给为她掖好被角。 趁着天未曾全亮,他独自披了衣裳出门冷静去了。 方才怕江洛瑶着凉,他一直只顾着照顾她了,反倒是自己倒是没注意着点儿,等到推开门一吹夜里的凉风,他才猛地觉出了一些冷。 身上的热意未曾退却,薄汗被夜风一打,瞬间裹挟了一层寒气。 冷。 盛玦心里隐约觉得不妙,霎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不可能。 他才不是那种容易生病的体质,只是被寒风吹了而已,也不至于吧? 盛玦叉腰原地转了一圈,突然愣在原地——不对,他出来做什么?万一被人瞧去了,岂不是有些失了面子? 他本想出来冷静冷静的,现在才回过神觉得不妥。 不该出来,更不能叫许笠去备凉水什么的。 可他……也不敢回房间去,毕竟身上已经带了一层寒气了,万一回去给她染上了怎么办? 还是就在外面待一会儿吧。 存着这样的侥幸,他又在夜风里停留了会儿。 ——果不其然,第二日就有些起烧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向各位小天使申请歇两天,周四见,好不好~ 感谢在2022-08-14 22:47:52~2022-08-16 02:3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伯利亚二哈、刘雯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棠糖烫 3瓶;非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 盛玦平生鲜少生病, 但一旦病了,便不会轻易好起来。 这毕竟是婚后第二日,他不想因为请大夫进府而落人口舌,更不想惹得江洛瑶担心。所以, 他硬是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强撑着准备再捱几日。 后来, 还是江洛瑶细心地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儿,主动抬头探了探他额前的温度。 盛玦躲开些:“不要多想,本王没有生病。” 江洛瑶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说道:“是啊,夫君并未生病, 我方才只是想找个东西。” 盛玦深思有些发沉, 他抬指抵住发额, 下意识地接话:“洛瑶要找寻何物呢?需不需要本王帮忙。” “不用了, 找到了。”江洛瑶再次摸了下他发烫的额头, 回应道, “足银三百两,全在夫君这里。” 盛玦:“……” 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又在揶揄自己了。 好吧好吧, 他就是病了。 “本王这是不想让你担心。”盛玦自己觉得还很有理, 他争辩道, “毕竟是你我成婚的第二日,若是本王这时候传大夫进府, 恐会落人话柄。” 江洛瑶有些诧异:“夫君竟是会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在以前, 她听说了不少关于摄政王的传言, 世人都说他暴戾寡幸, 这些谣传甚嚣尘上,也不见他特意叫人去压。她还以为……他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名。 谁能想到呢, 今时今日,他竟也会考虑起这些事儿了。 “本王倒是不在乎。”盛玦开口说了这样一句,随后陷入了暂时的沉默,一双眸低垂着,好似是在回忆些什么。 平心而论,于他自己而言,确实是懒得关注这些谣传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成婚,有了心爱的妻,便不能和往日一般凶戾弑杀了。 他便想啊—— 若是传大夫进府,怕是会有人觉得自己在新婚夜弄伤了江洛瑶,这些人里面,包括但不限于岳昌侯一家……再者,岳昌侯一直误以为自己不能人道,说不定听到消息后也会多想,觉得自己定然是因为无力,所以才传唤大夫入府……亦或者,说的严重些,岳昌侯他们会想,是不是因为洛瑶的命格克到了自己,所以才叫自己生病的。 命格一事,在约下婚事那日,岳昌侯便和他坦白说明了。 ——江洛瑶,确实命里有劫,得寻个戾气重的人才能逢凶化吉,但是这毕竟事关玄学命理,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对他自身造成影响。 当时。 岳昌侯深深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瞒骗他:“以前的种种说辞都是假,王爷可得想好了,娶了本侯女儿,这事儿说好听些,就是帮她逢凶化吉,说不中听一些……便是挨过她的相克才行。”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盛玦也愣了愣。 他倒是没有后悔退缩的意思,他只是诧异于岳昌侯的过分坦率。 “还请王爷考虑清楚了,若是此刻反悔,还是来得及的。”岳昌侯面上带了愁色,深纹烙在眉心,“此事重大,王爷若是怪罪,便怪本侯当初自作主张把洛瑶送去了府上。” “如此晦忌之事,侯爷竟也愿意如实相告。”盛玦抬手扶起主动请罪的岳昌侯,目光复杂道,“您如此诚心诚意地和本王推心置腹,本王怎么可能怪罪于你呢。” 毕竟这也算一件极其违忤悖逆自己的事儿了,岳昌侯能亲口承认当初的罪过,已经是很有胆量了。 盛玦心绪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心说——你难道就不怕本王盛怒之下治你的罪吗? 若是换其他人来,今日岳昌侯怕是不能全须全尾的离开了。 盛玦说,有些事情一直瞒着也是无妨的,岳昌侯你为何不一直欺瞒着本王,就当此事不存在,也正好免去了掉脑袋的风险。 岳昌侯:“本侯一生持正不阿,唯一犯下的悖逆之事,便是事关洛瑶了……本侯当初愿意在朝堂之上随从王爷,正是因为信任王爷的为人,知道您就算因此事生气,也只会冲着我一人,而不会牵连到洛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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