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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不定不是陌生人呢？”张霖瞧着有些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答应了人家的什么要求，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讨价还价？ 但亦巧思索了片刻他说的话，又觉着有几分道理，毕竟如若是京内来的那些妄图对小姐不利的人呢？ 要知道王爷曾经同她交代过的。 赵家现在在赵岁桉的掌控中不会出什么岔子，林家也几乎已经被他连根拔起。 但家大业大，保不准就会有漏网之鱼。 就算是在日子安逸的雁门，也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这样吧，不如姑娘你随我回家里一趟？也当面见见，说不定两个人还是旧识呢？正好可以打消疑虑。” 张霖的这个建议倒还算诚恳，亦巧于是点点头。 “巧儿姐，不如我陪你去吧？”阿雁总觉着有些不安。 但亦巧拒绝了她，拢了拢她粉嫩的厚袄，“周宁到镇子上去了，屋内不能不留人，你就在这里等他回来，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就好。” 她需要她的帮忙。 她不在的时候，至少小姐的身旁不能不留人。 “走吧，我带你过去，不远的估摸也就走半个时辰。” 张霖的声音听起来放松了不少，连步伐都变得轻快，阿雁甚至觉着这才是他最初过来的目的。 望着二人的背影渐远直到变成一团小小的黑点，她这才急急忙忙地闩好门，端着亦巧递给她的簸箕往屋里走。 “亦巧呢？” 近日以来赵岁欢都还比较嗜睡。 镇上的大夫说这是因为她的身体在逐渐恢复。 心头的郁结被放下后，整个人这才松懈下来，恐怕往日里本就睡得不怎么安稳，一直绷着根弦，现在陡然松了，身体需要修养。 阿雁抬眼看向赵岁欢，没忍住喜上眉梢，她总是看见她就觉着开心。 比起一个月前二人的初遇，当时的赵岁欢面色瞧着又苍白又灰败，就连当时牵着她回来的手比她都还冰冰凉凉。 如今却瞧着红润了不少，朝她微笑的时候就像是一朵盛放的栀子花，美好不似人间，令阿雁感到涌动的欢喜。 赵岁欢就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虽说她的亲人找上门来这件事情几人已经说好了暂时不会告诉阿姊，但是亦巧去了哪里还是必须要告诉她的。 “巧儿姐说她有点急事，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回来欢迎，加入滋源裙幺二五幺四幺四幺二看更多内容，让我在这段时间好好陪着阿姊，等周宁回来。” 后半段阿雁甚至还模仿着亦巧的语气，像模像样的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赵岁欢刚掩唇还想要说些什么，目光便是移到了她的身后——门外。 笑容蓦地消散了。 “阿姊……？”赵岁欢的表情变得太快，阿雁还来不及反应，便瞧见她掀开棉被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朝她伸出了手—— 在她被赵岁欢拉至身后的同时，阿雁一个踉跄便是瞧见了地上的人影。 咦？ 她的影子会有这么大吗？ 就好似在慢放，阿雁看见赵岁欢抬起手臂横挡在了她的身前。 但饶是如此也挡不住那黑压压迫下来的人影，瞳孔放大，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寒光夺走。 然后是在室内蔓延开来的血腥味。 那刀倒只是蹭过了她的皮肤，划开了一道不小的皮外伤，润湿了她的衣裳。 “这里都能被你找到。”赵岁欢的语气有些嘲讽。
第51章 我会理你的 阿雁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她被几道黑影护在身后, 却遮挡不住眉目间的狰狞神色。哪怕衣着再如何朴素，那发了狠想要致人于死地的气势却是遮掩不住半分。 阿雁听到那女人说话的声音满是嘲弄—— “你可真会躲啊赵岁欢，废了我那么大的功夫。” “阿姊……” 那些人包围了上来，将狭小闭塞的屋内围堵得水泄不通, 也遮挡住了外界微弱的光。 黑压压的一片, 阿雁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下意识地捏紧了赵岁欢的衣角，又忍不住忧虑地望着她还在渗血的伤口自责落泪。 而那女人却在听见了她的这一声发颤的低呼后一怔, 然后大笑出声。 “阿姊？你居然还有这个闲工夫在外面随便认亲？”女人的眼睛里充斥满了血丝, “放着你的亲妹妹不要，在这里捡了个垃圾当妹妹？” 赵岁欢将受到惊吓的阿雁又往身后护了护。 她也是头一回见到女人这么歇斯底里发疯的模样。 要知晓她在赵家一直都是赵闽怀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能够得到赵闽怀那种人的宠爱有加, 除了生得貌美，自然还少不了性子温柔唯命是从。 眼下这寻上门来的人不是旁人, 正是听闻早就被楚祈毁了家族的林氏。 看惯了她装模作样温顺的样子, 眼前这个女人显然遮掩不住浑身的暴怒与疯狂。 除了一张相同的面容外, 赵岁欢竟是觉着自己从她身上找不出半点儿与往日印象相同的地方。 “我可没有妹妹, ”赵岁欢抿抿唇, 也逐渐适应了疼痛, 低呼着压下疼痛，没忍住也嘲讽了起来, “说话放尊重些。” 为了赵笙笙找上门来报仇？ 她林氏不是向来对自己女儿冷漠得狠，除了在赵闽怀面前演戏，平日里也不怎么爱搭理的吗？ 这时候怎么忽然化身慈母了。 “要不是你使得那些肮脏的手段, 我的笙笙怎么会最后沦落到那般田地？” 林氏显然也是精神不大正常了, 发髻挽着却落下杂乱的毛发, 脸色也瞧着不好，摇摇欲坠着指挥着那几人上前捉住她。 阿雁忽得就想起了方才张霖领着亦巧离开时说的那番话—— 该不会…… 此人便是他所说的那慈眉善目的亲人吧？ 还容不得她多想。 随着那几人的步步紧逼, 赵岁欢握着她的手腕后退之余俯身在她耳畔说道：“我还支着窗。” 那侧面的窗户极小，平日里一般都撑起来通风了，除了夜深时分不曾关过。 显然那几人还并未注意到。 快走。 这是阿雁从赵岁欢的眼神中看到的，也就只有她还算小的身躯能够趁其不备钻出去。 容不得二人多做交流或者犹豫。 阿雁望了一眼那几人手中的匕首，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窗户的方向生怕功亏一篑。 赵岁欢正是在自己被压住的瞬间拼命挣扎起来，像是慌乱了般，引得那几人不得不上前用力牵制住她。 也就是短短眨眼的功夫间，那小小的人影伴随着支窗一声作响就翻了出去—— “别让她跑出去通风报信！”林氏愣了一瞬，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那几人刚想追出去却是发现自己被什么拽住了，一回首便是对上了赵岁欢微笑的眸子。 “林氏，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好像没必要牵连上一个小姑娘吧？你大费周章好容易找到我，现在又要分散精力去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就不怕我又跑了吗？” 林氏气喘吁吁着，听了赵岁欢的话后又好似冷静了下来。 她冰冷着浑浊的眸子，挪动着步子靠近，然后挥起半边身子狠狠落了一掌在赵岁欢脸上。 火辣辣的疼。 但除了唇角的血迹，大脑的轰鸣外，她竟是半分反应都没有。 “看来倒是把你关起来的那些年里，还让你能耐了，什么都不怕了是吗？”林氏冷冷一笑，竟是又看着赵岁欢狼狈的模样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还是你比较重要。” 说着，她到好似是不急了般，挥挥手便坐了下来，顺道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猜我是来找你做什么的？” “别白费功夫了，这里没有你想要的，我也没有价值去让你从楚祈手中换到赵笙笙。” 听了赵岁欢的答复，林氏竟是弯腰捂着腹部笑了起来，好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 “你倒真是被姚氏给养废了啊，我为什么要拿你去换一个没用的废物？”说着，她又起身，一边喝着茶，一边拎着茶壶走到了赵岁欢的身边，倾斜着浇了下来—— 天太冷，已经不烫了，但这并不重要。 林氏想要的不过是羞辱她罢了。 看着水流成细小几股顺着她打湿的发沾了满脸，又润湿衣襟，林氏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但她马上就会更开心了。 “真是没出息，林家废了那么大的心力都倾注在她这枚棋子身上，然而她竟然这么多年下来没能发挥半点作用，没能当上珩王妃，更言及不上那个位置。” “我生她养她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成了最大的败笔，令我蒙羞，在家族所有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她死不足惜！你竟会觉着我想要用你去交换她？” 茶壶被砸向墙角，哐啷间掩盖住了门外细碎的轻响。 赵岁欢注视着她，事到如今她反而是没有半分紧张了，“那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这个问题好似难倒了她。 林氏的语气飘忽着，眼神也不知看向了何处，但却很快又变得狠辣，“我要你死！” 如若不是因为她，她的女儿早就当上了珩王妃，林氏也不会自此被打压得一蹶不振，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堂堂林家二女儿，吃了那么多年亏当了那不顶用的赵闽怀十几年的妾室，为的就是替家族出力，然后登上权利的顶峰。 如今一切都化作了泡影，她什么都没有了。 林氏手下的那几人倒真是忠心耿耿。 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便手起刀落，果断得没有半分犹豫。 而正是在被那杀意包裹的瞬间，赵岁欢竟是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念头—— 她想要活下去。 无数的记忆交织着，走马灯似的或甜或苦，也有着旁人对她的好言相劝。 她还有那么多地方没有去过，没有看过，人这一生不应该草草收尾。 赵岁欢感觉自己从未有过这般大的力气，大到抓住她胳膊的那几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么柔弱的女子究竟是从哪里爆发出了这惊人的力量，死死地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闭上眼不敢再看的前一瞬，她看到了冲进屋内的人影。 以及某人熟悉且滚烫的呼吸。 从未这般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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