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所以殿下故意接近我?殿下又怎笃定我一定会帮你?既如此,殿下为何不把戏演到底?为何又同他和好?” “你怎知我后来不是在演戏?” 谢柔嘉想到萧承则查到的信息。 骄傲,自负。 “我若是一味与你好,你又怎会将我放在心上?我赌的就是你不甘心。” 江行之愣了一下,嗤笑,“殿下比我想象的聪明,不过,殿下一定不知道,我的心长在右边,殿下这一箭,杀不死我。” 谢柔嘉微微蹙眉,这时一旁的江贵妃突然捡起地上一把刀挥刀砍向她。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种突发情况,裴季泽与谢珩想要上前已经来不及,谁知这时江行之突然挡在谢柔嘉面前。 根本没想到他会挡在自己面前的谢柔嘉一时有些无措。 江行之紧紧地抱住她,道:“有一句话我其实一直想要问问殿下,若不是我与阿昭生得有几分相似,当初,你还会不会与我同游云梦泽。” “绝不会,”谢柔嘉手指微微颤抖,,“假如你不像卫昭,我绝不会同江家的人往来。” 不知这段日子她同他往来,她拿了多少话来哄骗他,唯独这句话是真的。 江行之抬手抹去她眼角的一滴泪,在她耳边气若游丝,“我说过,一个人,想要另外一个人刻骨铭心地记住他,要么这两人有刻骨的仇恨,要么一起经历生死。谢柔嘉,这一局,也未见得我输,对不对?” 说完这几句话,骄傲自负的男人咽了最后一口气。 * 江家意图谋反,被太子当场诛杀。 天子受了惊吓,重病不起,将国事全部交由东宫处理。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半个月后。 这日傍晚,裴季泽过来看谢柔嘉。 自从上次行宫一事,两人这段时日都没有见过面。 才入屋子,他将她禁锢在榻上,问道:“柔柔从一开始就知晓卫九不是我杀的?” 这个问题,江行之也问过。 谢柔嘉用同样的答案回答了裴季泽。 他又道:“所以,柔柔这段日子怨我,恨我,是因为我截了柔柔的信?或者说,柔柔明白自己心中喜欢的一直都是他,所以才这样后悔?” 谢柔嘉这回没有说话。 他不再问,低下头吻她。 这天夜里,他像是发了狠一样的要她,快到天亮时方休。 翌日晌午,谢柔嘉醒来后,裴季泽道:“柔柔不是一直想要去朔方吗?过几日我要去朔方,咱们一同去。” “从前我的确很想去朔方,”她茫然地望着窗外,“可我现在已经不想去了。” 这是实话。 从前她想要去朔方,不过是因为想要逃避。 逃避长安,逃避裴季泽。 同阿昭躲在朔方,躲在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过最简单的日子。 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再逃避这一切,而在朔方等她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那么无论是待在长安,或者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 裴季泽这回沉默得更久。 半晌,他问:“真那么喜欢他?” 谢柔嘉抬起眼皮子看他一眼,偏过脸没有说话。 裴季泽伸手摸摸她的头,道:“时辰还早,再睡会儿,我去上朝。” 裴季泽走后,没了睡意的谢柔嘉策马去了卫昭的衣冠冢。 她将那支箭埋在他坟前,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 裴季泽去朔方的前一晚过来公主府。 两人难得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块吃酒。 几杯酒下肚,裴季泽道:“从前我总是希望殿下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过完自己的一生,可最终发现,一个人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过完这一生有多难。叔父不能,我亦不能。” 谢柔嘉不知他怎好端端说这些,一时之间没有作声。 他道:“真不同我走?” 谢柔嘉摇摇头。 他没再说什么,朝她举杯,“裴季泽希望殿下以后能够按照自己的方式过完这一生。” 谢柔嘉没有动。 他一饮而尽。 这天夜里他吃了很多酒,与她说了很多话。 甚至提及崔书呆。 谢柔嘉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醉了,还是醒了,坐在那儿静静听他说话。 说到最后,眼神有些呆滞的男人望着她,问:“柔柔,心里还恨我吗?” 谢柔嘉沉默片刻,摇摇头,“不恨了。” “为什么不恨了?”他微微红了眼眶,“是因为不爱了?” 谢柔嘉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倾身上前吻她。 不同于之前的强势霸道,格外地温柔缠绵。 一吻结束,他松开她的唇,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道:“以后我不在长安,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谢柔嘉泪盈于睫,哽着嗓子应了一声“好”。 他松开手,起身,“那我回去了。” 谢柔嘉跟着起身。 他道:“柔柔有话同我说?” 谢柔嘉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她最终摇摇头。 他眼神里的光黯淡下来,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直至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院中,谢柔嘉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追出去,可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翌日,天灰朦朦亮,在榻上坐了一夜的谢柔嘉吩咐,“备马。” 裴季泽的队伍天不亮就出发,他在城门口等了许久,最终没有等到那个想见的人,直至太阳快要透出云层,终于不再等待,命令队伍出发。 队伍离开不久,一抹红影出现在城楼之上。 直至队伍渐渐地消失在浓郁里,她才收回视线,失魂落魄地下了城楼。 回到府中后,文鸢忍不住问道:“公主既然舍不得驸马,为何不同他一块离去?” 谢柔嘉没回答。 他问她的那些话,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许等他下回回来,她就想清楚了。 裴季泽出发时是在春天,半个月后谢柔嘉收到他从朔方送回来的信。 信里不过是一些简单问候的话。 【一切都好 勿念】 谢柔嘉拿着那封薄薄的信看来一遍又一遍,提笔也写了许多,却最终没有回信。 朔方距离长安太原,他每个月都会寄一封信回来。 信里除了一些简单的问候语,便是朔方当地的一些风干的花草。 搁着千里远送到她手中,连信纸都沾染几分思念的气息。 裴季泽去朔方的第七个月,传来捷报:突厥族最终向大胤割让两座城池,往后退让五十里。 只是裴季泽却再也不给她写信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得实在草率,明天我会好好细化,细化完会标好修改。 感谢在2023-11-29 01:59:06~2023-11-29 23:5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可 10瓶;春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裴五班师回朝的这日, 正值隆冬。 大雪纷飞,像是要埋葬整座繁华的长安城。 太子珩领着满朝文武亲迎大将军凯旋。 诸人只瞧着看不到尽头的队伍扶着主帅的灵柩入城,一眼望去, 满目皆白, 几乎与大雪融为一体。 而道路两旁则站满百姓, 一脸哀戚地望着为国捐躯的大将军。 彼时谢柔嘉裹着一件雀金裘坐在水榭中垂钓,像是这一切跟她都没有关系。 文鸢见她坐在那儿快有一个时辰没有动过,劝道:“公主不如去瞧一眼?” 谢柔嘉把脸埋进臂弯里,“不去, 又不是他,有什么好瞧。” 文鸢闻言,瞬间红了眼圈。 人人皆知, 大将军死在战场上, 被大火烧得尸骨无存,灵柩里装的不过是大将军的衣物与确认身份的随身令牌。 她还欲再劝,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 正是年前就已经从岭南回来的萧承则。 萧承则大步走到谢柔嘉跟前坐下, 道:“姐姐不去瞧一眼?” 谢柔嘉仍是拒绝。 萧承则道:“当初, 回来的也不是卫昭。”说着伸手拉着她的衣袖, 想要拉她起来。 谢柔嘉抬起眼睫, 眼神冰冷地望着他, “我再说一遍, 我不去。” 萧承则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缓缓松开手, 起身离去。 裴五是在次日傍晚出现在公主府。 他是来给谢柔嘉送东西。 一封信与两串紫檀木手串。 谢柔嘉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串正是裴季泽不离身的那串, 另外一串则是当初裴季泽赠予她, 她转手给了魏呈。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她手里。 而那封信里只装了一纸和离书。 和离书是很早以前就已经写好,彼时她与他定好一年之约,结果一年后他却又反悔。 他总说,除非他死,否则绝不会与他和离。 现在,他将这和离书给她送回来。 裴季泽的书法是出了名的好,这上头的签名却写得七零八落。 谢柔嘉伸出指尖轻抚着凌乱的字迹,接下来义愤填膺的裴五说什么话,她一句都不曾听进去。 裴五走后,文鸢瞧着似乎丢了魂儿一样的女子,哽咽,“公主,您若是心里难受就哭一场,哭出来就好了。” 谢柔嘉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她问:“你说,他是不是恨极我,所以连一句话都吝啬留给我?” 文鸢忙道:“自然不是,驸马心中最爱重的便是公主。” “是吗?” 谢柔嘉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没有作声。 这天夜里,谢柔嘉捏着那纸薄薄的的和离书,独自坐在窗前看了一夜的雪。 谢珩来公主府瞧她时,她仍旧捏着那纸和离书坐在水榭,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珩在她身旁坐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她都没有发现,直到他出声唤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问:“哥哥几时过来?” 谢珩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当初卫昭不在,她虽悲痛欲绝,可到底是鲜活的。如今却像是被抽走魂魄一般,眼神里都是空的。 他握着她的手,道:“柔柔若是心里难受,就抱着哥哥哭一场,然后好好睡一觉,待到明日醒来一切都会好。” 谢柔嘉把脸埋在自家兄长温热的手心里,缓缓道:“他去朔方的前一晚问我还喜不喜欢他,我当时没有回答他。翌日一早,他又在我耳边问我,愿不愿意同他一起去朔方,说若是我不高兴他做朔方节度使,他打完这一仗就不做了,陪着我在朔方放牧。我还是没有理他,甚至我都没有睁开眼睛瞧他一眼。” “哥哥,是不是我欺负他欺负得狠了,所以他故意躲起来报复我?” 谢珩蓦地红了眼眶,将她揽入怀中,哽咽,“柔柔,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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