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微微一怔,还是冷声出言:“立刻从咱家眼前滚,不然咱家把你眼睛剜下来。” 说罢,他便往主院走去,眉眼生冷,戾气四散。 玲珑笑容却更深。魏玉不答应自己,她早已知道这个结局。 但这件事情,若是二人还是恩爱不疑的模样,他定会当着徐音的面发作,但是他并没有,说明他的确不想触碰到徐音。 这段时间,有可乘之机。 她很好奇,江南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夜,她要去见徐音一面。 · 夜晚,风凉得紧。 果真如玲珑所想,今夜徐音并未和魏玉睡在一起,徐音睡在浣雪院。 吃罢晚饭,徐音有些积食,外头又太冷,便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消消食。 千挑万选好不容易选来一个和徐音差不多大的小丫鬟,正靠在桌边打盹。 骤然间,有人在敲门。徐音蹙眉,丫鬟上前打开了门。 玲珑正站在门口,身子也不觉得冷。徐音惊愕地开口:“玲珑?你怎么来了?” 玲珑不客气地走上前关门,冷风终于没再灌进屋内。 她道:“提督夫人,我有话要和你说。” 徐音拉了条椅子坐下,也忘了给她拿条椅子。小丫鬟抱臂站在一旁,一副“奴婢和玲珑不共戴天”的模样。 徐音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我得睡了,你有什么事情快说。” 她一向心直口快,也不怕说错什么话。 玲珑瞥了她一眼,转身去将门关严实:“提督夫人,您今日和厂督或许有些不对劲。” 徐音被她这么一问,浑身的神经紧绷起来。她抿了抿唇,问:“没有。” 玲珑笑道:“夫人这样说,便是心虚。夫人与厂督一向恩爱,今日却恨不得离对方远些,这是为何?夫人又为何否认这个事实?” 徐音没说话。她在思考奶娘对她说过的那句话:若是有人要与你争论你却又说不过的时候,应该说什么来着—— 她费劲地想着,对面的玲珑却又开口:“提督夫人,我劝你一句,早日放弃。我看得出来厂督对你并不是真心,而你若是不放弃,反而会害死他。” 玲珑这么一说是试探。若是徐音的反应剧烈,那她便是真心喜欢魏玉,“假扮夫妻”这一说便不存在。 二来,若是二人真心做夫妻,还能试探他们的感情。 徐音抬起头,望向势在必得的玲珑。 为什么又是“害死他”这三个字?太子对她这么说,如今玲珑也这样对她说…… 玲珑道:“你和厂督之间,本就是不容的。陛下不许,他对你也并不是真心。” 她瞳仁缩了缩,骤然间想起了奶娘曾经对她说的那四个字—— 与你何干。 但她这回,想问清楚她为什么会害死魏玉。是因为皇帝不容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害死他?”徐音喉头有些哽,想起魏玉对她说过“假扮夫妻”的事情,更是半真半假地演了起来,“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她不知为何,眼圈泛了红,嗓音里也夹杂了哭腔。 “你们的感情就是天理不容,”玲珑道,“陛下想让他娶的正头娘子是我,你若是不放弃,陛下对他失去信任,倒霉的不仅是他,还有你。” 这样的事情,徐音也不是不知道。 但是这个时候她不喜欢魏玉,魏玉似乎也不喜欢她,两个人只是做了件不该做的事情罢了。 徐音腹诽:什么天理不容的感情呀,分明是没感情。但尽管是没感情,她也不想害死魏玉。 她骤然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哽咽:“我是不想害死他。但奶娘说,两个人若是真心相爱,便不会相互猜忌,放弃对方,而是会和对方一起解决困难。” 这句话是她从奶娘这里听来的,便胡乱用上。徐音没瞧见玲珑难看的脸色,又说:“我见你对厂督也没什么感情,为什么不去选择嫁给自己所爱的人呀?” 这样一问,直接给玲珑问懵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夺人所爱,而不是嫁给更好的人? 但是她这样的人,不相信爱。她只相信钱和权,唯有生存,才是她要得到的。她生来是如此,一辈子都会是如此。不往上爬,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徐音这样的回答,打了个她一个措手不及。看来,他们是真心相爱,不像是演的。 玲珑深吸一口气,正想回话的时候,骤然间,门被一脚踢开。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了雨,落在树叶上,沙沙作响。冷风灌入屋内,让人直打寒噤。二人听到响声,忙不约而同地抬头。 魏玉背对着光,影子被拉得很长,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衣服被淋湿了一半,撑着一把伞。 那把伞被他随意丢在门外,咕噜噜地滚在玉里。 方才的对话,魏玉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见徐音的哽咽声,他如今也摸不清她的态度。听了方才那句话,难不成,她对他有情? 罢了,也给一些回应罢。 他踏步进来,关上门。屋内的气氛冷到极致,尽管烧了地龙,但也像是个冰窟。 “厂督……”玲珑吓得往后缩了缩,“您怎么来了?” 徐音也在纳闷,为什么魏玉突然来了?而且玲珑的反应为何这样剧烈,似乎很怕他? 他们方才不是站在一起显得很配吗? 玲珑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扶住了桌角。魏玉冷嗤一声:“咱家不能来看自己的夫人?” 二人皆是神色震惊。 不是方才还在冷战么? 徐音摸不清厂督要做什么,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她方才刚刚哭过,眼尾还泛着红。 魏玉冷笑,看向神色震惊的玲珑:“方才在江南的时候咱家与她吵了架,她闹别扭,一气之下便不理咱家。咱家喜欢她耍性子,怎么,不能来看?” “你挑拨离间,这种伎俩她不会信。你如今只是府上的客人,却不知礼数,”魏玉噙着笑,却一字一句冷然说道,“给咱家滚出去,别让咱家动手杀了你 ” 玲珑心中害怕,却还是定了定心神。 徐音脑子里都是“自己不想害死厂督”这几个字,头脑昏沉。 “还不走?等着咱家请人来把你拖出去?” 玲珑紧紧咬唇,行了一礼后便走了。 门外下着大雨,魏玉的伞不知去向。她淋着雨走在路上,浑身哆嗦。 屋内烧了地龙,尽管如此徐音身子还是有些发冷。 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袖,讪讪笑道:“厂督。” 魏玉“嗯”了一声,想去触碰她,却还是收回了手。 他淡声说:“她已经起疑了。” 徐音蹙眉:“起疑?这是什么意思呀?” 魏玉眸中泛着寒意:“她怀疑我们的关系,不是真夫妻。无论我们是不是真夫妻,她都能趁虚而入。” 徐音还是没有听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窗外的雨依然在淅淅沥沥地下,像是魂在敲打着窗。徐音脊背生寒,小声说:“厂督,那你怎么来啦?” 魏玉被她问得一噎。顿了顿,他开口:“咱家不能来看……” 说到这里,他发觉这句话太过于暧昧,还是道:“咱家看她往你这个方向走了,觉得不对劲。若是她再问,可能你就入了圈套。” 说完,他低眉:“你方才,答得很好。” “真的吗?”徐音不高兴的情绪消散了些,“那厂督你……” 魏玉打断了她的话:“我今夜留在这里,不然她会起疑。” 歇在她这儿?! 徐音想起那夜的旖旎之事,浑身颤了颤。但厂督的意思,是不能不做。 所以她今日,必须和魏玉睡在一起。 徐音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榻。床榻还算大,她对小丫鬟道:“拿一床被子来。” 小丫鬟领了命。徐音低头,既然不得不和他睡在一起,那自己必须要和他一人一床被子! 绝不和他有过多接触! · 魏玉睡在外侧,熄了灯。 他躺在床榻上,有很多话想和徐音说,但还是住了嘴。 让一个人说出自己想知道的话来,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但不知为何对待徐音,他束手无策。 魏玉睁着一双眼看床顶,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想问,她那天疼不疼。 是不是记恨他,排斥他。 亦或者,是否对他有情。 他翕动着唇想开口,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罢了,不问了。 自己像是在沙坑里,明明想往外走,但却还是被抓住了脚踝,越陷越深。他烦闷地闭上眼。 他知道他不能离徐音太近。但他忍不住去关心她、去靠近她,最后陷入无穷的痛苦中。 他无声地开口:徐音,你对咱家,到底是什么情绪? 身边的人骤然间翻动了身子。 徐音也睡不着。她睁着一双大眼睛,问:“厂督,你为什么还没睡呀?” 魏玉淡淡开口:“没睡着。” 徐音“哦”了一声,低声说:“我也没睡着。” 魏玉有些迷迷糊糊,又想起了灭门那天的事情。惨叫连天,血渍与红月,充斥着他的整个噩梦。 他猛然睁眼,哑着声音说:“徐音。” 徐音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忙紧紧抓住他的手:“厂督、厂督你怎么了?” 魏玉紧紧抓住她的手。徐音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急得浑身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厂督?厂督你是不是又梦见什么了?” 他是肩负着仇恨与痛苦的人,肩上有自己应该走的使命。 他和徐音,永远不是一路人。 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对徐音动情,他不会喜欢她的,永远都不会! 他在混沌中,还是松开了徐音的手。 她急得满头大汗,瞧见魏玉紧闭着眼,嗓子更哑:“噤声,不然咱家杀了你。” 身边果然没有了声音。 这才是应该的。 魏玉紧闭双眼,灭门那日的一切却依旧在他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他冰凉的手抓紧了被角,耳边一片寂静之时,他却感觉脖颈有了温度。 徐音掀开被子,靠他近了些,将脑袋抵在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魏玉的颈窝。温度从徐音那边传进魏玉的肌肤,她抿唇,试图用手去触碰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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