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一颔首,心中想:夫人莫不是吓晕了?但见她方才的情况,分明是睡着了啊。 这种情况,她是怎么睡得着的?!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二人已经离开了视线。魏玉还紧紧拦腰抱着徐音,消失在黑暗里。夜风一天比一天凉,他火红的衣袍在黑夜中被吹起,纹案翻涌。血红的灯照亮他半边脸,他微微抬眸,倦意却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怀中的徐音仍然熟睡着。若是徐音醒来之后想起昨夜的这件事情,她会怎样想? 又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试图要了他的命? 魏玉思忖着,将手中的徐音抱得更紧。 回到驿站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魏玉将徐音放在床上,刚出她的房门,便看见太子守在房门外,神色有些难看。 太子站在门外问:“事情都处理好了?” 魏玉将今夜的事情都告诉太子,太子听完,脸色霎时间黑沉到极点:“莫不是五皇子?” 他点头:“有这个可能。知州身后有人,明白朝中的动向。只可惜,他并没有除掉咱家。” 二人又谈论了片刻此案的细节,正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太子骤然叫住了他:“今夜的晚宴,你为何带徐音去?” 魏玉沉默下来,没有接他的话。 “你莫不是对她动了情?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只不过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有什么好怜惜的?她的命就对你那么重要?”太子的语气越来越激烈,胸膛因情绪的波动而起伏,“你记不记得灭门案,记不记得藏在深渊里的真相?魏玉,我们都是背负着包袱的人,不应该被别人所拖住脚步。” 魏玉“呵”了一声:“你觉得咱家是会轻易动情的人?” 太子气消了些,点头:“是。” 魏玉闭上双眼:“咱家对她没有感情。今后,绝对不会动情。” 徐音透过门缝往外看,正巧看见魏玉与太子在说话,太子正逼问着魏玉。魏玉尽管底气十足却神色躲避,似乎有些疲倦。而太子情绪激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徐音背对着门,缓缓地坐下来。很多事情她都不懂,但是厂督和太子的对话,她还是听懂了一二。 她这是拖住厂督的脚步了么? 徐音将头埋进臂弯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昨夜的事情,她都尽数想起。厂督用手指…… 按照徐府姐姐们的描述,她回想片刻。莫不是,这就是洞房? 她看过避火图,对待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是全然不知道。昨夜的事情原委她明白,但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有些不敢去见厂督了。 越想越乱,干脆不想。罢了,今后事成,便少和厂督说话罢。 她缓缓坐直身子来,走到床边,拿起小王爷给自己的信,又读了两遍。到了京城后,定要把遇刺的事情告诉小王爷,他便能分析出来。 她将信放好,瞧见桌上还有厂督送给自己的药。徐音沉默了片刻,还是将药拿起。不知怎的,她的指尖有些颤抖。她还是将药拿起来,掀起自己的上衣,将药膏抹在自己青紫的腰际。疼倒是疼,但冰冰凉凉的药膏一抹上去,便顿时消散了疼痛,徐音低头抹着,骤然间,她听见“吱呀”一声—— 门居然被打开了。 魏玉正站在门口,一眼看见的便是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徐音听见门响动的声音,忙抬头去看,却见魏玉正站在门口。 “咕噜”一声,药膏从她手上掉了下来,跌落在地,打了个圈。门也顺势被关上,徐音吓得赶紧拉下衣裳,蹙眉急声问:“厂督你、你干什么?” 她满脸通红,显然是羞得不行。 真是奇怪。先前第一次见厂督的时候,自己没有任何害羞的情绪,为何到了现在却有了?自己和厂督行云雨之后,也会有羞怯的感觉。 虽然洞房是夫妻应该做的事情,但自己和魏玉居然就做了这等事情,她只觉得羞怯与别扭,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情绪,甚至不想面对厂督。除开这件事情以外,被他抱和穿鞋那件事,也让她这般感觉。 她不明白。 魏玉像是门烫人一般,将门摔上,在门外问她:“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徐音干咳一声,闷声说:“我、我就刚刚。” 魏玉沉声开口:“你可听见了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徐音心虚道,“我就刚刚疼得厉害,给自己的腰上药。” 魏玉知道徐音大抵是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试探性地问她:“昨夜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你你别提了!”徐音一提到这件事情便崩溃,“我、我睡觉。” 魏玉在门外沉默了片刻,淡声道:“你好好睡罢。不久便要启程回京,需要休养。” 徐音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向放在桌上的药膏,心情有些郁闷。方才太子说“你莫不是动了情”“你不能动感情”的时候,她便明白可能魏玉是对她有了一点,喜欢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到底算不算喜欢? · 没过几天,江南贪官被一网打尽,事情也终于圆满地解决。魏玉时刻在外奔波,二人几乎没有交集。 要启程回去的路上,魏玉对徐音道:“咱家身子不适,受了伤,不便与你共乘一辆马车。” 徐音微微点头,对他小声道:“我明白了。” “还有,那夜的事情,”魏玉深吸一口气,终于是将自己一直想说出来的话尽数吐露,“咱家向你赔不是。” 魏玉一向不会向什么人道歉,除了在深宫中摸爬滚打需要俯首赔不是外,这算是第一次。 徐音忙摆手:“没有的没有的,这是夫妻应该做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完毕,这就是洞房。当时我是被下了药,你帮我解毒,我还得感谢厂督呢。” 魏玉听见“洞房”二字,脸霎时间沉下来:“你再敢说……” 徐音不想再听他下一句“咱家就杀了你”,忙说:“好啦,我上车啦。” 魏玉不动神色地看向笨拙地踏上脚凳上车的徐音。马车率先走,消失在滚滚烟尘里。他站在原地凝视许久,眼眸深黑,一动不动。 窗外的风光也不是那样好看。她托腮打了个哈欠,心想:为了徐家的事情,自己还是要跟在魏玉身边,不能再这样下去! 就算是看见他别扭,也得硬着头皮冲! · 路途上并未出什么事情,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 马车停在提督府门口,二人皆是有些疲累,肚子也饿得很。 徐音的马车后到,一旁的小太监扶着她下了车,魏玉已经开了门。 暮色苍茫,府门前的灯笼摇晃。 昏黄的光照在魏玉瓷白的脸上,徐音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脸倦色,一进门便瞧见了玲珑。 魏玉看见玲珑,在心里“啧”了一声,差点忘了她。 他瞧也没瞧玲珑一眼,直接往里走。玲珑给他行了个礼,柔声开口:“厂督行途劳累,玲珑吩咐膳房给厂督做了饭,特来接风洗尘。” 徐音一听有饭吃,眼眸立马亮了起来,马上往饭堂走。 魏玉想伸手拦住她,却又想起那夜的事情,还是作罢。他沉默地跟在徐音身后,一路到了饭堂。 玲珑很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平日里二人都是走在一块儿,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为何今日有些不一样?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一种可能,便是厂督与徐音生了嫌隙,在江南的时候吵了架。 另一种可能,便是二人的夫妻恩爱是假象。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玲珑来说都是上好的机会。 玲珑微微一笑,随二人来到了饭厅。饭厅里早已放了三把椅子,她坐了下去,微笑道:“厂督,夫人,这是玲珑精心准备的菜,请用。” 魏玉想起这是玲珑吩咐人做的菜,心中有些反胃,没有什么想吃的欲望。 徐音整个人有些恹恹,但瞧见这些菜,心情顿时好了许多。魏玉瞥了她一眼,既然她想吃,便陪她一会儿罢,免得玲珑又做些什么手脚。 她正想动筷,手肘却触碰到了魏玉。她像是触电一般缩回手,眨了眨眼,暗暗地挪了挪椅子。 小动作没能瞒过二人的眼睛,魏玉也没动作,半晌,还是将自己的椅子往另一边挪了挪。 玲珑瞧见了二人的动作,微微勾唇。 二人拉开了距离,徐音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魏玉没什么想吃的心情,吃稍微吃了几口便道:“咱家累了,回去休息。” 果然是不对劲,二人定是生了嫌隙! 玲珑抓住这个大好机会,忙道:“厂督,可要玲珑帮忙回府的各事项?若是玲珑不行,夫人也是极好的人选……” 魏玉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抬起一双湛凉的眸,淡声道:“此事福安会替咱家做好。做好你的事情,不要多事。” 玲珑柔柔一笑,魏玉觉得莫名其妙。 徐音正在厅内狼吞虎咽,骤然听见外头有人在说话。她好奇地转过头去,看见魏玉正和玲珑面对面站着。 天色已晚,是掌灯时分。天气冷了许多,已经入了冬。厂督这个时候不回去,在这里和玲珑面对面站着干什么? 灯光柔和,打在二人的身上。玲珑的身段显然比徐音更窈窕,有成熟女子独有的美,此时和魏玉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对。一阵风过,落叶簌簌吹落。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玲珑的唇角还带着笑意,用手挽了挽被风吹乱的头发。 气氛暧昧,她看见魏玉微微眯了眼。 徐音停下了动作,垂下眼睫,静静地看着一切。 她总感觉心里有一根弦被拉动,瞧见这一幕,总感觉心里有点不适。 自己和厂督只是普通的假扮夫妻,厂督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是难免的。 她想到这一点,心里又好受了些,拨弄着碗里的饭。但不知如何,这晚饭怎么吃也没有以前的香。 怎么回事呀? 罢了,不想那么多,明日就去找小王爷和五公主,提督府那么多心烦的事情,她才不想关注。 · 与此同时。 玲珑挽好头发,微微一笑:“厂督院里需要一个能打理家务的人。男子管事,难免会有缺漏之处,况且夫人是女眷。若是能让我管理一二,想必夫人也会过得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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