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车上还有柘蚕丝,前线无数战士的希望,她答应过宋青乔,一定会如约到达,那许多人的性命,她不能失约。 拼命给自己做心理暗示,魏浅禾不顾一切地往前逃。 那个人敢单枪匹马的来,必是自负身手一流,能够轻松将他们拿下,况且顾沧恒身中软香,筋骨疲软,万万是敌不过那人的。 是啊,他铁定是敌不过的…… 那倘若她像前几次一样逃命,他怕是活不成了。 魏浅禾脑中乱做一团,绞尽脑汁缕清思路。 那人并未阻拦她的离开,甚至对马车内的柘蚕丝也丁点兴趣都无,那他只能是奔着顾沧恒而来。 难道,他知晓隐藏在柳樟身份之下,顾沧恒的真实身份? 否则那样强大的刺客,怎会仅盯着柳樟一个区区暗卫? 越想越心惊,魏浅禾攥着缰绳的手心冷汗涔涔。 山林之内,顾沧恒拿剑抵住石块,勉强支撑自己屹立不倒。 他很疑惑,若单论身手,他不至于不敌,但为何今日身体绵软,像是服了软骨散一般无力。 “你对我用了毒?”顾沧恒扶住身后树干,勉力支撑。 对面武士却是轻蔑一笑,道:“来之前,我的确是小瞧了王爷武学功力,没想到失了暗卫,王爷自己的武艺亦如此精进,至于用毒,我还不屑使此阴险伎俩,王爷大可不必给我扣帽子。” 顾沧恒观其神色,便知他没有说谎,那他身上的毒,哪里来的? “我在西北之事只有近前伺候的人才知晓,你是何人派来的?”顾沧恒借着问话拖延时间,好恢复些许体力。 只不过这个问题,也正是他想知晓的。 从京城一路辗转到西北,朝中人或许知晓王府中那个闭门不出的傀儡王爷非他本人,但一定不知晓他会为何缘故跑到西北这么远的地方。 况且自西柳村又低调斡旋到宛都村落,再驾马徒行,中间他的行踪拐了这么多弯儿,来人却还能精准在此截住他,很难不想象背后之人的手眼通天。 武士却并不会让他死个明白,握着刀把直冲而来:“此话,你到了阴曹地府再去问问阎王吧,他或许会告诉你,谁要你的命。” 顾沧恒咬牙,只能提剑迎战。 两人再对招数十次,直至顾沧恒力有不逮,被一刀劈退数十步,紧接着刀刃直面命门而来。 不远处响起骏马疾驰的声音。 “抓紧我!”魏浅禾的声音如同天籁,于至暗时刻照进顾沧恒心底。 他毫不犹豫伸手握住女子弯腰递来的小小手掌。 拉住顾沧恒带他上马的前一刻,魏浅禾早已于奔过来的过程中向武士射出一箭。 那是在农庄之时,他们为了测试柘蚕丝的韧性,试做的弓箭,可惜她箭术不佳,只斜斜擦过武士肩膀。 但也够了。 本还不屑擦过肩膀些末血迹的武士冷笑,再尔提刀想要砍断马匹后腿的时候,却抬臂僵立。 血液中麻痹全身的毒素以最快速度蔓延开来,他甚至没来得及想清楚以何种方式继续保持清醒,已垂直倒地,人事不省。 顾沧恒坐在魏浅禾身后半抱着她,心中喜悦。 “你为何回来?” 魏浅禾却没心力回他,道:“麻药的分量不够,这种从蛇胆中提取出的毒素见效快,持续时间却短,不肖片刻,他就会醒来,这种人追踪技艺卓绝,我们必须想办法甩掉他。” 难得这种时候,她的脑子比顾沧恒还清醒理智。 顾沧恒握住她把着缰绳的手,腿下使劲蹬一下马腹:“跟我走。” 再回过神来时,二人面对面躲在一处山壁狭小的缝隙内,马儿被顾沧恒驱赶跑远,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此地是分岔路口,他们躲在此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武士就算醒来追过,也想不到他们会躲在暗处观察他的行踪。 待武士定了方向,无论他朝着马匹的方向去,还是因疑心往另一个方向,他们都可选另一个方向脱身。 二人胸口紧紧贴做一处,顾沧恒不知故意还是无意,垂首紧贴魏浅禾耳畔,呼吸转首可闻,气氛暧昧至极。 顾沧恒伏在她耳畔,小声问道:“马车上的东西呢?你送哪里去了。” 魏浅禾耳垂红红,尽量避开他的呼气,道:“路上遇到打猎的一对父女,我将手中所有钱都给了他们,车厢由他们改装运送到榕城,途中不会引起更多盘查。” 顾沧恒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信他们?” 魏浅禾没回答,她亦心中没底。 但方才那种情况下,她不得不信。 她要回来救他,又要履行与宋青乔的约定,孰轻孰重,难以抉择,但她还是尽量斡旋,以期达到所有目的。 “魏浅禾,你还没回答我,为何会回来?” 顾沧恒拥着她,目光坚定,仿佛誓要得到她最诚实的回答。 魏浅禾头一次没有畏惧,直直回看他:“因为不想你死。”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明天不确定有没有时间写,所以可能会请假,先给追更的宝子们说一声,抱歉,裸更没存稿就是这么莽,每天3000字追在屁股后面打,哈哈哈,如果明天到晚上都没空写的话会挂出请假的,有空写就正常更新,感谢大家的喜爱!
第53章 飞醋 ◎她原来喜欢的是你这种脸么?◎ 这个回答, 乍一听带着十分诚恳,令人心旌动摇,回过味来,却又觉中庸无比, 是个当局者迷, 旁观者无甚波澜的平常话语。 她当然不想他死,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做不到看着熟悉的人枉死。 顾沧恒犹不死心, 非要问个究竟:“那你也没必要拼着自己的性命回来救我, 那个人的武艺有多高你看得分明,同时杀掉你我不在话下, 若是一起折在那里,你可会后悔回来?” 他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神情太迫切,迫切到魏浅禾直直盯着他期盼的眼神, 不忍戳破他的愿景。 阿恒, 你不懂,若是你死了,宋青乔也活不了。 或者不如说你死了,这个世界也存在不了了。 倘若顾玖翎还未在腹中,那顾沧恒便不能死, 他存在, 顾玖翎才能有机会降世, 所以她就算是为了自己, 也必须回来救他,博一线生机。 魏浅禾是这样笃定的,便秉持着这个理由当作信念回来救他。 仿佛这样, 她便不算枉顾大局, 私心作祟。 然而在她真实的心底, 何尝不是有另一层未敢深想的忧虑。 那就是倘若顾玖翎已孕育在她身体里,那顾沧恒的生死便无足轻重,可有可无了。 他的使命已达成,干扰不了顾玖翎的降生,是以就算此时死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若都不回来救他,谁又会顾惜他的生死呢? 魏浅禾思虑着一切,此刻甚至忘了,依照惯常的理智分析,她若遵循顾玖翎的选择,原本就是会回来救他的,而且作为生父,他没那么容易死。 但此时,她的思路千头万绪,已根本想不起来这些最根本的道理,唯一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且不能为了她死。 否则此生悔恨,她大梦一场逆天改命,仿佛都没了意义。 然而这一切,她都不能跟他讲。 见魏浅禾最终还是选择了低下头去,顾沧恒难掩失望。 “你会后悔是吗?” 她一向惜命,能再次回来已是破格,他还妄求些什么呢? 恰在这场无言的沉默里,恢复过来的武士果然很快追踪到了此地。 二人屏声静气,看着武士在分叉路口徘徊摸索数次,方才循着马儿奔跑的另一个方向找去。 脱身的两人得以从山壁间出来,互相整理着褶皱衣衫的两人自顾自地拍拍身上尘土,互相假做无事,掩盖方才的尴尬。 魏浅禾看也不看顾沧恒一眼,只淡淡脱口而出一句“没有后悔”,便率先提步离去。 顾沧恒呆呆愣在那里,直到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方才心动如擂鼓,笑着追上去。 “真的?你是说真的,当真不后悔?” 他如毛头小子般追在后头反复确认,犹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魏浅禾从羞红着脸躲避,到最后实在不耐烦,板着脸生气,嫌弃他不知分寸,顾沧恒终于咧着嘴收敛了些,扯开话题道:“你那箭上的毒什么时候制的?” 魏浅禾道:“是毒粉,上次捉到的蛇胆里提取的毒素,这趟出来特意带在身上,以防不备,没想到真得派上用场了。” “你总归是厉害的。”顾沧恒的语气带着钦慕,带着骄傲,他的姿态,显然忘记了此刻的身份是柳樟,而非她的竹马郎君。 魏浅禾嘴角轻扬,暗笑他天真幼稚,少年心性。 两人的好心情并没能维持多久,直到他们走上官道,一路步行了三四十里地,才发现没了马匹,想要徒步走到榕城,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最重要的问题是,当时回程救命的时间匆忙,魏浅禾将所有银钱一股脑塞给了猎户,他们此时身无分文,连可当典的珠玉都没有一个。 两人饥肠辘辘地走到天黑,也没看见一处可落脚的村庄,只能以天为被,席地而卧。 顾沧恒生着火,想着捕点野味给她烤一烤也好,魏浅禾却出言阻止了,说是没有盐巴吃不下去。 顾沧恒哽嘞半晌,没吭声,还是去抓了一只野鸽,回来烤熟了架在那里,某人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到底没忍住焦香味的诱惑,央求着吃了半只。 味儿是没什么美味可言,但比起饥饿的折磨,还是聊胜于无的。 各有娇气的二人被迫和衣而眠,月夜的寒冷将他们越逼越近,直到女郎整个蜷缩到男子怀中,循着本能的记忆交颈取暖,亲密无间。 只要入夜,白日的种种疏离便仿佛消失了踪影,二人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成为连体婴般的整体。 晨起,终于有一次是顾沧恒先醒过来的。 他错愕盯着怀中女郎,下巴甚至抵着她头顶毛毛躁躁的绒毛。 心中想着得赶快推开她,不可逾越了规矩,手中却使不出劲儿,舍不得就这么放开。 睁着眼一动不敢动地继续抱了好久,顾沧恒都未有撒手的迹象,直到怀里人被他压着的腿蹬了一下,挣扎着要出来,他这才慌了,想到该早早放手,让一切恢复原状的。 如此起床后尴尬该怎么办,浅浅被唐突,抓着他责难不止怎么办? 一时间,顾沧恒只能紧闭双眼,僵着身子不动,装作还未醒的样子。 谁知怀中女郎渐渐醒来,却并不惊慌,只相当淡定地从他怀中钻出,甚至十分熟练地将他的胳膊抬起放到胸前合适位置,尔后慢慢腾挪到一旁,平躺着伸了个懒腰,呆呆地又愣了会儿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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