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活该!” 说到这里,老吴的情绪激动,妄图挣脱开所有的压制束缚,冲向许倾。 许倾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江玉则是将老吴押得死死的。 许倾的话更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望着依旧还活着的付悦,老吴没有深入心灵的懊悔,只有功亏一篑带来的遗憾。 “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你们根本就不曾体会过,生来命苦的人,命会苦成什么样子!” “命苦就能杀人了吗!进了大牢你的命只会更苦!”谢凛厉声呵斥着他。 “所以说,都是因为你们!” 许倾为了让老吴死心认罪,毫不留情的说:“老吴,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吧?不是我们非抓你不可,而是你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破绽根本没办法让人无视。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了。只不过单凭怀疑,不能让你伏法。” “首先,付中死亡那夜下着大雨,陈尸现场最奇怪的一件事就是,现场的泥地里没有一点点的属于凶手亲临现场的脚印。越是不合理的事情,就越需要一个极其合理的解释。直到我在离着客栈不远的猫窝注意到了一张极其极长极宽的席子,这是我第一次怀疑你。” “作为一个书生,你真的很聪明。雨天湿滑,泥泞的路本来就极会留下足迹。换作是一个普通凶手,似乎并不在意留下脚印与否,但是你不同,你知道自己的坡脚踩在地面上,会与正常人不同,从足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所以你铺了一张草席子,这样一来在湿泞的泥土上只会留下凹凸不平,根本不会留下确确实实的脚印。” 听着许倾的话,老吴不禁嘲讽着自己身上的缺陷,冷嗤道:“这个残废之躯,还是拖累了我自己。走了一条本不该走的参军之路,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老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听得心头悸动。 如果不是卫冬,如果不是野蛮欺人的村民,他现在是不是也会是个前程似锦的状元郎,带着殷秀宁和孩子一起生活。 “姑娘,该不会就因为这一件小事,你便将我从头怀疑到尾吧?” “倒也不是。猜想往往需要证实。可是太多的疑点全都锁定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问题了。我们一步一步的了解了甄世如,了解了当年的事情。而且,我最后一次怀疑你,是在迷魂香之后。” “我不明白。” 经历了那么多的摧残,老吴的骨子里依旧藏有文人的求知之心。 既然他问了,许倾便也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昨晚的迷魂香,你是闻知了事情的不对劲儿,知道了付悦的杀心,而借机掳走了客栈掌柜?你是希望他能够与这案子不清不楚,对吗?” “是。” “你捂住了口鼻,并没有被迷魂香迷晕,但是在我们发现这一切的之前,你又不得不晕。” “那又如何?” 许倾蹲下了身子,神色淡然的莞尔一笑,并缓缓而道:“其实你不知道这些也并不奇怪。他们也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她启唇:“迷魂香不是毒药,远没有毒药凶险,夺人性命。它是以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来吞噬人的神志的。先是感觉到摇晃迈不动步子,然后是视线之内的晕眩,最后才是虚软无力的昏迷。但就是在这个过程里,人的身体是天生带有保护意识的,尽可能的降低突如其来的伤害。” “比如说,你推了我,我会下意识的用手去支撑一下地面,让自己摔得不是那么的疼。再比如说,迷魂香这种程度的迷药是一点点的迷晕人的意识,在这个缓慢过程中,人可能会摔倒,但是身体会选择了一个绝佳的姿势而不让身体摔得太疼。有人扶着桌角,有人扶着门边,还有人倒在桌子上酣睡,唯独只有你,是仰面倒在地上的。那不是被一点点的迷晕,而是彻彻底底的摔倒。” 老吴听得心服口服,泪流满面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忏悔:“原来我做过的事情,怎么都无法抹平。可是为什么他人对我,对小宁的恶行,就可以被抹去呢?” 谢凛反问他:“你真的以为这几年村民们搬走,都是因为你和掌柜的弄出来的婴灵传说吗?是因为他们心中的鬼不允许他们继续安然无恙的住在这里。可甄世如你呢?本王或许可以理解你急于报复付家三兄妹,但本王至今理解不了,你为何会与掌柜一起同流合污那么久,替他做行窃之事。” “破败不堪的人生,早已没了转机。” 付悦没有死成,老吴心有不甘,可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又觉得无怨无悔。 “客栈掌柜被你藏在何处?你不可能没有同伙。”许倾无比坚定的目光刺痛了他。 老吴的目光有所躲闪着,但闭口不答。 “以你的性格,不可能杀了他。因为你不想杀掉无辜的人。若是杀了他,你便和付家三兄妹还有那些村民成了一类人。但是以你的身子骨来看,你根本没法自己一个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运走客栈掌柜,也没办法一个人将付中绑成稻草人,我说的可对?”
第55章 藏在暗处的人 “他已经死了,被我埋在了后山上。你找不到的。而且你也想错了,我是个罪大恶极之人,还会在乎杀了几个人吗?”老吴自嘲的笑着,死到临头,无所畏惧。 他执念于自己能扳回一局,让这个女人彻头彻尾体会一下失败的感觉。 可许倾所得到的真相,从来就不是靠听,而是靠观察。 嘴可以说谎,但下意识的表情却不会。 许倾面对着逐渐执拗的老吴,不由得笑了笑,挑眉间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孟香兰。” “不是!” “一定是。” 许倾的坚定逐渐压垮了老吴。 “不是!”老吴趴在地上,用尽全力的嘶吼着,头上的青筋暴起,如同疯魔一般。 “给我老实点!” “啊……” 老吴卖命的嚎叫着,声音响彻整个墓地。 届时,他们下一步就要动身前往孟香兰的家。 路上,谢凛不解的轻问:“本王怎么觉得,他最在乎的人是孟香兰?” 许倾却说:“人最无助的时候,恰巧包含了两种情况,一种是深处绝境,一种是被世人所厌恶,这两种刚好是甄世如所经历的,在世间能遇到一个理解善待他的人,可不就得珍惜吗?” “为什么会是孟香兰?” “首先是孟香兰的态度。这个村子里剩下的人,对待殷秀宁之事,无一不是避讳心虚的态度。但孟香兰却不是,而且不光是直面这件事,大方的去诉说这件事。试问这个村子里能这种态度的人,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还有一点,她跟我们说了很多,还故意引咱们去甄世如的老家去看。因为她笃定我们根本发现不了老吴和甄世如是同一个人,想要以此让我们怀疑那个下落不明的甄世如。调转案件侦查方向。不知道王爷注意了没,孟香兰带领着我们去了甄老太太的家后,您直接让她离开了,她的神情有一瞬忧虑迟疑。估计是没想到您不需要她的陪同,心里害怕甄老太太会说漏些什么。” 许倾的分析,不禁让谢凛再一次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他的眸光之中似有钦佩,又似有试探,重新审视着她:“仅仅一个细微的表情就可以让你了解一个人吗?” “王爷您说笑了,这些都是细节而已。而且复杂难懂的人心,并非是那样容易探知的。” “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够细节?” “您要是非那么想,我也没办法呀。” 许倾小嘴一抿,无奈的摊了摊手。 自打逃过了一劫之后,许倾越发的放肆。 此刻,谢凛心里的嫌弃溢于言表,更不知自己是怎么将她忍下来的。 薛昭先于一步来到了孟香兰的家,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依旧昏迷不醒的客栈掌柜。 事已至此,孟香兰似乎早就已经没有了继续抵否认的余地。 薛昭刚刚见到许倾之时,给了许倾一个眼神,示意事情已经办得妥当。 许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开始暗示薛昭。 一不做二不休,就在谢凛等人审问孟香兰的时候,许倾和薛昭两人打算趁乱逃离。 二人匆忙的离开之际,许倾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窗边,谨慎小心的侧耳偷听着。 此刻,谢凛对于孟香兰的问话,言简意赅:“谁指使你的?” “我听不明白官爷在说些什么。” “基于你对殷秀宁的态度,你帮助甄世如作案,本王尚可理解。可是付悦,也就是玉香他们,根本不会千里迢迢的重返这个县城盗墓,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指引他们,而背后之人,本王怎么想都觉得是你。不然的话,看似凶残的复仇为何来得如此巧合?” 谢凛满是幽深晦暗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孟香兰,如同一头孤狼在追捕他真正想要的猎物。 孟香兰亦是在努力的坚持着,闭口不提。 但最终,无人能经受得住谢凛极具压迫性的气场。 此时,躲在窗外偷听的许倾深有体会,谢凛能到给人绝无仅有的窒息之感。 她开口:“一个半月之前,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写了很多,包括让我如何去做。” “谁的信?” “我真的不知道。” “信呢?” “早就烧掉了。” 谢凛俊目微眯,神情讳莫如深,莫测难懂。 总不会是许松亦自掘坟墓,被谢凛挖出了当年贪污之事…… 而后,谢凛下了命令:“把人带走!” “是。” 在未被谢凛发现之前,许倾和薛昭两人选择了尽快逃离。 路上,许倾同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难道是有人想要针对自己的父亲许松亦? 太子谋反案尚未明朗,许倾不知道许家甚至是自己与太子谋反案到底有何关联。 除了谢凛,难道还有人躲在暗中…… 此刻,许倾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许倾仅仅只是凭借着孟香兰家中的一幅画,就断定了孟香兰与崔德才之间的关系。 同样风格的画,破落的崔府也有一幅。 “薛昭,你问出什么了吗?她是崔德才的什么人?” “是崔德才的夫人。当年,孟香兰也曾怀疑过崔德才与殷秀宁之间的关系。所以心中对此事一直存有愧疚。而且,我还问出了一件大事。” “何事?”许倾满怀期待。 “崔德才根本没死。” “人去哪里了?”对于此事,虽然早在之前便有了猜测,但一旦坐实了之后,许倾依旧会感到震惊。 “孟香兰并不愿意去说这件事。但我想到了崔德才或许与夫人相识,便拿你的真实身份去与她交换,她竟然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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