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前,应该是挨过很严重的殴打。 许倾撑开了尸体的嘴,发现口腔之中有血迹残留,很奇怪。 临死之前呕血了,不排除内脏出现了损伤。 看来,开膛是在所难免的了。 古代没有咬骨钳,只能用剪刀利斧之类的东西来代替。 剪开了死者的腹腔,一层接着一层。 许倾累得有一些冒汗,并不忘在一边研墨拿笔,做详细的记录。 过了很久之后,许倾将自己写下的记录全部交给了谢凛。 “这是验尸的发现,王爷请王爷过目。” 许倾这一副拘谨的样子,反而让谢凛觉得别扭。 她是因为刚才的事而生气了吗? 谢凛接过了许倾呈上来的记录,仔细的看了看。 娟秀的字迹,与之前谢凛所知道的笔迹大相径庭。 “这是你写的?”谢凛将信将疑的抬眸盯着她。 许倾无所谓的摊了摊小手:“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肉眼可见的置气,谢凛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行,挺好的。” “你会写字不代表本王识字,直接说吧,有什么发现。” “王爷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是,又如何?” 许倾一忍再忍,不以为然的说:“既然王爷有如此的要求,我说一说倒也无妨。” “首先尸体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后半夜。死因是脖子处被不明物体捅穿,造成了大出血,紧接着被推到了井里,肺部有少量积水。他是在水里断了气的,为了求生挣扎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死于脖子处的伤口,失血而亡。” “身上的淤青呢?”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尸体在死之前,应该遭受了很严重的殴打和虐待。口腔之中有血,开膛之后,我发现死者有轻微的内脏破裂,应该是跌打所致。” 先打再杀,最后推入井中,谢凛总是觉得这一套杀人的手段过于繁琐。 单纯的推入井中,就可以要了死者的命。 谢凛以一种猜忌的目光看着许倾:“你们屋子里之前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吧?” 许倾却坦白道:“有矛盾,挺大的矛盾。不过要说矛盾,应该是我和那个富家子弟秋凤瑾之间的矛盾,和王玉奎没关系啊。” “什么意思?” “秋凤瑾自称是大学士吴柏的外甥,对我们加以凌辱,我到了的时候,那四个人包括死者王玉奎在内,全部蹲在地上听着那些人的辱骂。我去了之后,和秋凤瑾起了矛盾,砸了他两下。” “你把他给砸了?”谢凛极为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倾。 “是啊。而且打服了。” “你还挺自豪的?” “主要就是路见不平。”许倾话里有话的抬高自己的音量:“就看不惯那些自认为尊贵的人欺负弱小!” “本王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谢凛就只有一个优点…… 特别自觉。 许倾撇清自己,连连摆手满眼无辜的解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王爷您可别多想,我说的是别的人,可不是您呢。” 谢凛鄙夷的目光不知扫视了她几次。 “不过王爷,这个王玉奎的身上,应该有故事。”许倾小声的对谢凛说着,眉目间布满了神秘。 谢凛缓缓的抬起了眼眸:“有什么故事?” “昨天他偷偷的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他有这次科考的题,问我是否要买。” “题?这怎么可能?”谢凛瞬间瞠目一惊。 科举漏题。 对于朝廷来说,这可并非是一件小事。 许倾答道:“这件事,我也是将信将疑的。正因为如此,我并没有接受,他也就没有提起这件事。可这件事怎么就这么巧合,若是假的倒还好,若是真的……” 许倾没再继续说下去,谢凛拧紧了眉头,也在细细的考量着这件事的虚实。 他说:“按照常理来说,科举漏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每一届的主考官都是朝廷的官员。一旦有了漏题的行为,后果是怎样的,你也可以想象得到。” “王爷,我所在意的事不是这个。”许倾停顿了下,说起了自己的见解:“我倒是觉得漏题之事不一定完全会被杜绝,就像是秋凤瑾这样的官僚富家子弟,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在意的是,要是真漏题了,为什么王玉奎这种甘愿被秋凤瑾所欺凌的平凡书生会得到呢?” 而且,王玉奎既然能跟自己说这件事,会不会也跟其他人说过呢? 谢凛将许倾的话听进了心里,思虑片刻之后,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彻查此事,以死者的角度出发,既然死者死之前开了这个口,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王爷,可我总是怀疑,是秋凤瑾所为。” “怀疑没用,现在跟本王去贡院看看那边的情况。” “好。” 两人再一次重返贡院,了解案情。 许倾怎么也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自己此次真正的目的要往后推一推了。 不过,科举考试之前发生了杀人命案,见到孙权业也并非一点机会都没有。 江玉和其他的人守在贡院,一来是稳定住局面,二来则是与贡院的主事沟通。 见谢凛来了,江玉上前汇报:“殿下,我已经跟这里的崔主事沟通过了。昨天宵禁之后,除了咱们接走了阿青以外,就没有人员进出了的。而且前半夜有人守着,后半夜连守着的人也没有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知道。” “各个屋子都查了吗?” “查了的,这些赶考而来的书生,都是六人一间屋子。这些书生几乎都有秉烛夜读的习惯,睡得也挺晚,虽然互相不熟识,但是都能为彼此证实,没人在夜里离开屋子,也没听到外面有任何的声音。” “死者那个屋子的书生呢?”谢凛问。 许倾却答:“我昨天离开的时候,都已经睡着了。” “尸体既然受了那么重的伤,脏器已经破裂出血,竟然没有人听到任何的声音,这难道不奇怪吗?”谢凛提出了关键的疑问。 “依照王爷您的意思是……”许倾揣摩着谢凛的话中深意。 “证明是关起门儿来解决的。” 谢凛的话,无疑是将最终的嫌疑锁定在了死者所在的屋子里。
第60章 我是凶手 “王爷,要不然这样?我先回屋去问问什么情况,就算真的有什么,他们也不会对我有过多的警惕。”许倾提议道。 “也行,你先进去吧。一会儿本王再过去。” “嗯。” 事发的时候,许倾并没有表露出与刑部之间的关系,那个时候一片混乱,也没人能注意得到。 许倾回到了房中,只见剩下的这四个人全部都在床头坐着。 刘文越和伍七两个人规规矩矩的,秋凤瑾依旧是目中无人的轻狂模样,倒是安元烁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里面看书。 许倾并不想搭理秋凤瑾,直接略过了他,问向刘文越:“刘兄,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王兄昨天不是睡得挺熟的吗?是谁让他出去了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几个睡得挺实的,根本没注意这些事情啊。今天一早就发现他人不在,我以为是早晨出去了的。”刘文越无辜的说道。 “你们俩都不知道吗?”许倾问向安元烁与伍七。 事实证明,就不该对这个屋子里的人抱有任何的希望。 许倾转身最后看向了秋凤瑾,并没有任何的挑衅他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他而已。 不曾想。 秋凤瑾对着许倾的嘴脸“呸”了一声,不屑的谩骂道:“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吧?” “哦?此话又是从何说起?” 秋凤瑾不理会许倾,而是将话锋转向了屋子里的其他人,讽刺道:“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狗腿子?” “这个臭要饭的,就是刑部的狗腿子,以为借着机会能巴结上刑部的人,到了最后还是个要饭的。”秋凤瑾尖酸刻薄的笑声格外刺耳,他张扬跋扈的模样仿佛天下都是他所拥有。 几个人不敢说话,唯独只有秋凤瑾越说越是起劲儿。 许倾眉头微微皱着,一言难尽的表情注视着秋凤瑾,秋凤瑾却将许倾的表现视作畏缩。 秋凤瑾眼珠子瞪得吓人,扯紧许倾的领口,霸道任性的对许倾说:“你去告诉刑部的人,就是我杀的人,是我杀了那个臭书生,你让刑部来抓我吧。” “你认了?” “我认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许倾的眸光闪烁,一再的审视着秋凤瑾。秋凤瑾用力将许倾推到了一边去,变本加厉并指着她怒骂道:“老子就看你敢不敢说,你要是敢说,老子剁了你。” 就在这时,谢凛突然上去就是一脚,揣在了秋凤瑾的身上。 秋凤瑾一个踉跄,状况之外的被踹到了地上,嘴里还在不明真相的吼叫道:“谁敢踹老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紧接着,谢凛对着倒在地上的秋凤瑾就是一顿殴打。 谢凛是习武之人,下手可比寻常人重多了。 “王爷,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王爷!” 许倾用力的抱住了谢凛,阻止了谢凛的行为。 “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谢凛嘴角泛起的笑,能让人莫名起了寒颤。 “本王……”秋凤瑾捂着自己的头,趴在地上不敢动,也在后知后觉的品味谢凛的话。 显然,他并不知道刑部现在是谢凛在掌管着。 秋凤瑾现在才开始害怕,已经晚了。 许倾对谢凛说:“王爷,他认罪了。” 谢凛愤怒之余一瞬惊诧:“你说什么?” “带走吧。”许倾给了谢凛一个肯定的目光。 江玉带着人直接上手将秋凤瑾抬了起来,秋凤瑾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突然间大惊失色的改口:“不是我,王爷,我没杀人,真的不是我!” “带走!” 秋凤瑾没想到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刑部。 从上到下审问了一遍,秋凤瑾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矢口否认自己杀人的事实。 谢凛有些疑惑的问着许倾:“他最初是怎么跟你承认的?” 许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他明显就是在知道了您的身份之后而开始畏惧。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推测,杀人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呢?” 此刻,谢凛有些觉得许倾是多虑了的。 “你的意思是,他身上还背着其他的事情?”他领悟到许倾话中的意思,并揣测道:“秋凤瑾的背后肯定是吴柏,杀人吴柏能帮他善后,那么对于吴柏来说的难事能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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