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同样告诫,让他不要仗着有几分功劳,就拿乔! 天色还有点亮,外头吹起了东风,疾风徐徐,寓意着明天的气温怕是要变天。从箱笼里翻出一件陈旧的斗篷,江璟琛珍爱的摸过上头软和的狐狸毛领。他记得很清楚,这斗篷原先是老夫人赐给罗徽的,少爷嫌难看就丢给他。 小小的,在豆腐店家长大的穷小子他可不在乎这斗篷难看不难看。自己感激的给少爷磕了头! 老夫人和罗徽就像是看了一出有意思的猴戏。嘴上却笑着说,这书童聪明的很,未来必定有大出息。 他惶恐。 他不安。 生怕主人家不高兴,就把这御寒的斗篷给收回去。 等了一日,两日,江璟琛过得无比的煎熬。可他的运气也好,少爷的病一到冬天就变得更厉害,心情阴郁,打骂人出气是常有的事。他默默的挨下藤条,心里却松一口气,少爷打了人就会对他好一些。 这斗篷,也算是能留在手里。 天寒地冻的地板也冷的瘆人,江璟琛跪在那处一跪就是一整夜。老夫人身边的李婆子是第二日找到的他,同他说了,老夫人念着他读书辛苦,会打外面在找个伺候少爷的人。 他哪里不懂这里头的道理,少爷因病在家,书童却是在外头得了脸面,这已经是犯了主人家的大忌!话里的意思,就就是个书童的命,伺候不了少爷,留他也再无用处了。 江璟琛又跪倒老夫人身前求,他入了校馆,读得起书,全都是罗府施舍的恩典。 他一辈子记得少爷和老夫人的大恩大德! 老夫人是个要面子的,便就是再容着他读一年,做做样子,不让外头说闲话。 哪成想,江璟琛考出了童生。再过一年,县衙的礼府直接把“县案首”的红榜送到了老夫人手里。 一鸣惊人了! 人人都知道,罗徽身边有个会读书的书童! 老夫人笑得开了花,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得他读书。 江璟琛就这么在罗府指缝间施舍的好处,跌跌撞撞不断走了好几年。 等到再大了,少年的身子抽条,模样也越发长得清秀,就引起了李夫子家姑娘的瞩目。 他不喜欢那姑娘,可碍着李夫子的面上,不得不说上几句话。 前几日在阁楼,罗徽冷嘲热讽的说了不少荤话。字字句句,都在指他和那李家姑娘暗定情意! 他自然也有所准备。 夹竹桃的枝叶磨成粉,敷在那手背的牙印上。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红肿不堪,溃烂,牙印面目全非。 褚玲珑看着他,那怜惜的眼神,刺得他更疼。 江璟琛能慢慢将斗篷上的毛领抚平,却无法将解开心中的结,“真是个傻姑娘。”老夫人和罗徽能用着他,那是因为他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可以后呢?依着罗徽阴狠的性子,悄无声息的除了他,大有可能。 指尖摩挲。 今夜这事是老夫人的主意,这么慌不择路的连补药都用上了。可见老夫人要孙子的心思,比他们几个更重! 这日头,今日黑的比往日都慢。 江璟琛看了一会书,却等不到药效起来,院内坠落的金桂散发着弥留之际的香味。老夫人命人送汤药过来,就是想趁着药性逼他就范。等了些时辰,不该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若是不下在他身上,那便是下在了褚玲珑身上? 老夫人针对他也就罢了,何苦要折腾她。 江璟琛终于耐不住,丢了书。等他赶到书香苑的时候就见到眼前这一幕! “江先生,这时候怎的来了?”褚玲珑推开他的手,“好生奇怪。” 江璟琛也想不到,这药会下在褚玲珑身上。打先李婆子在外头看着他,笑的古古怪怪,就全然没什么好事! 可现在既然入了这书香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算计,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温热的呼吸往前涌动,皆是那女人身上的香,似乎略微还带着些墨汁的涩,比酒气的更为醉人。 “听闻少奶奶念叨我好几日不曾上课。”江璟琛把手背到身回去,回道,“路过,看看。” “只是路过?” 男人继续粉饰太平,“是。” 褚玲珑从鼻翼里轻哼一声,总以为自己对他改了观,再见到时候会态度好些,可还是这幅死人脸! 江璟琛自然是特意来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假装着路过,口中问,“少奶奶身边伺候的人呢?” 他不是对李家姑娘有意,还来招惹采莲做什么。 褚玲珑明知故问的说,“你说采莲罢?先前还在的。这小丫头最近总跑出去,怕是有了什么情况。” “采莲虽是贪玩了些,人确实不坏的。”男人也是说的滴水不漏。 “……” 这人怎么又在装傻,可恶的紧! 褚玲珑是敢怒不敢言,胸腔里的火蹭蹭蹭的往上涌,宅子里利益纠葛十分复杂,她虽不随意战队,但采莲是她的人,自然是要好生的护着! 她讽了一句,“江先生大好前途,何必揪着我家丫鬟不放。” “什么叫揪着不放?”江璟琛正色的道,“在下和采莲姑娘并无交集。” “可是说笑呢!那江先生的怀里总揣着那荷包,又是怎么回事?”褚玲珑对自己拿捏着的把柄十分有自信,责问的语气又高了几分。 江璟琛,“少奶奶,还是先关照自个儿罢。” “说不过我,就拿师长的名义压我。” 女人不服气的嘀咕一句。 芙蓉满面,男人别过脸去,却是发自肺腑一般,善意提醒,“少奶奶,您的衣扣散开了。” “啊!”褚玲珑惊叫。她喝了汤药后,整个人就不大自在先前又为了散热,这才把衣领扯开了。 她却没想到,又在江璟琛跟前出可丑。 男人是要往外头走,“我去把采莲叫回来。” 褚玲珑颇有些尴尬,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让他去找人,不然看着她这个样子怕是要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你不能走!” “那少奶奶要我如何?” 不让他走,那是为了保全自个儿的名声。可这人又哪里会是怜惜她的……褚玲珑软和了语气,“先生你这会子出去,可曾想过后果?我面色红热,又是怎么起来的?流言蜚语会杀人,我就是有两张嘴都说不清楚。” 这份防谁都像防贼的心思,倒是让江璟琛刮目相看。依着这女人如此胆小,若是把他这位真实的来意告诉她,可要把人吓晕了过去。 “是我一时没顾着。”江璟琛颇为歉意的说,“少奶奶,想怎么做?全凭您吩咐。”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褚玲珑早就把他的手腕看的明明白白。 这份心意不算妥帖,但她是领他的情意,“就是想让先生多留一会儿,等我身上的热退一些。仅此而已,不会碍着先生什么事。” 眼睫上都快沾着泪珠,言语便是在求着他。那他又如何能开口同她说这是补药,等着下火那是不太可能的。说到底,褚玲珑是个年轻的女人,又是个爱面子的。江璟琛叹了口气,背过身去,“少奶奶,还是先把衣裳扣好。” 她手忙脚乱的把衣领扯紧,眼神茫然,“多谢,先生。” 谢他? 江璟琛无言,这会子提谢着实早了些。 这股热潮确实不好压,褚玲珑口干舌燥,想喝口水。结果那人就坐在那处,她便是有些不大愿意过去。 起先是自己求着他留下,现在再去打发人走,她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屋子里头有个男人在的缘故。 褚玲珑用手扇风,只觉得汗意又起来了。 江璟琛显然是知道的,一如那夜里她喝醉酒,他陪在身边,却什么都做不得。仔细回想起来,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只是抱着她,贴着不动忍得十分辛苦罢了。 男人挺直了背脊,显得自己正经些。 褚玲珑懒懒的抬了眼,没话找话说,“先生,您的手上的伤如何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难为她记挂着。江璟琛不自觉间嘴间浮着笑,“夜里虽然还会发痒,其他都无碍了。” 她拿眼瞥过去,“怎么个痒法?” “像是许多毛茸茸的带着小刺的虫子,慢慢爬过肌肤。”江璟琛难得开始说起心里的想法,压抑着道,“起先会有些疼,后来就就好了。” 他是故意的罢! 并紧,膝。 她像是一朵被热气催熟的花。 这感觉实在说不上来什么个滋味。褚玲珑倒是想找一把刀,把自己的手指划开,痛意盖过痒,这样或许还没这么难熬。不过,采莲那丫头把剪子这种锋利的都收起来了,她的眼神在屋子里一扫。 “要早知道汤药这么厉害,我就不吃了。” 她慢悠悠走过去,欲拿起桌上的茶杯,哐当一声,碎了。 江璟琛皱了皱眉,宽大的手捏住她的腕骨,怒气冲冲,质问,“少奶奶,这是做什么!” 第二十一章 江璟琛不喜欢他人近身,对褚玲珑却是除外的。 这女人的眼神流露出一种娇媚,双腮比先前更粉了些,眼睛虽还清澈,却荡漾着水色。 她知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迷人? “江先生?” 是故意的,听到了她的声音却不想回。江璟琛得忍着,装作冷漠,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不安的内心。 茶杯碎片就在脚边,褚玲珑见着出了血,心里那股燥热才下去些。眉眼带着笑,“江先生,你可会装聋作哑了。” 她是主子,他是仆人,这距离太近。江璟琛却顾不上这些,目光落到她滴血的指尖。自己也很快调整好神色,一副遇着了麻烦事不耐烦的模样,“少奶奶,这是做什么?” “喝茶。” “喝茶需要摔杯子?” 她说笑着,颇为敷衍,“那大概就是手抖了下。” 江璟琛太阳穴跳的厉害,没了什么笑容,“少奶奶请认真些!” 她又不知道,他为何会生气?一板一眼的小古板,还挺有趣。 日头落了,显得屋子里的灯就不太明亮。起了东风,空气里金桂的香气就淡了,透着清冷。 水汽蒸腾,她喉咙里想喝水的心思越发重了。 这该死的天气,鼻息之间随处可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 褚玲珑的手攥着,只得指尖受自己的控制,“江先生,生气了?” “不曾。” 江璟琛很不识趣的反驳她的话。 其实,今夜她只想一个人裹着温暖的被子入睡,并不想见夫君。却又开不了这个口对李婆子说。 以前的时候只觉得起早摸黑辛苦,等找个好人嫁了,也就好了。现在只得她一个人才明白,自己是有多贪心。她又想要钱财,又想要夫君他多关怀自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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