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洛抿唇盯着苏果的侧脸,禁不住试探:“很想和我一起呆尚膳监?” “想啊。”苏果不假思索地应道。 “嗯,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的。”陈安洛意有所指地轻声,但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刻意地没有让苏果听见。 ... 翌日卯时,苏果如往常般早早地去茶房开门,她来得早,尚膳监里已经到职的太监并不多。 正当她要打开门锁的时候,苏果眼前一花,地上掉下了一张薄素纸。 这是什么? 她有些好奇地弯腰拾起,尚膳监此时来的人屈指可数,要找她直接喊就是,哪里用得着传她小纸条。 苏果将纸片揣在袖袋里,等进了茶房,坐在木凳上才悄摸摸打开,上面简简单单就几个字: 【小太监,来北华门。】 很少有人这么叫她,这语气,苏果不能更熟悉了,一定是大人! 苏果不由得地弯了弯嘴角,眼尾眉梢都沁起了笑意,但同时她也觉得奇怪,大人喊她去北华门作何事? 去不去呢,苏果暗自嘀咕,心情像是做贼一样,合上纸条,又翻开,又合上,然后再翻开。 她很少做不听话的事,但那个人是大人...现下还早,她偷跑去出去一下应当不会被发现的。 苏果下了决定便不再纠结,走出茶房门口左顾右看,然后趁着无人关注,提起快曳地的太监服袍脚,轻手轻脚地溜出了监门。 怕跑得过快头上的帽子被吹走,苏果直接抱在怀里,挑的也都是花.茎小道,心惊胆战地躲避了几个路过的宫人,终于走到了约定的地方。 苏果将帽子带带正,低头整理了下衣服,心里既期待又带着做坏事时微微的紧张,在北华门前探头探脑。 平日都有守宫城的侍卫把守,今天是不是运气太好了,人都没有,清场了似的。 苏果身着浅靛色宫服,在十余尺高的漆朱宫门前,单薄地像朵小兰花,小兰花摇摇摆摆,半天都没看到大人,花骨朵有些萎靡。 苏果翻开纸条复看了眼,心道:大人不会又耍她吧。 想虽如此想,但苏果双腿还是不受控制地站在原地,半点都没有见不到人早点回去的心思。 又是小半炷香过去,苏果瘪瘪嘴,她不能等了,再晚,总管公公怕是要寻她。 谁知,就在此刻,宫门外竟传来侍卫说话的声音,苏果这个时辰正当值,自己乱跑出来,当然害怕被人发现,可这处地阔人稀光秃秃的,连棵遮蔽的树都没有,往哪里躲啊。 她步子左挪两步,右挪两步,最后还是傻呆在了原处。 侍卫们的谈笑声越来越近,苏果一咬牙,算了往回跑吧,他们要守宫门,想来不一定会追着她。 苏果提口气就要向后冲,手臂上却忽然一痛,她被捂着嘴,背对着勾进了一个硬实的怀抱,很快便被抱进了宫门与围墙阴暗的夹角。 瞬间的恐惧让苏果张口就咬,男子的手捂的并不紧,苏果轻而易举地咬上了他的食指,霎时间鼻尖熟悉的苏合香气让她一愣,是,是大人? 她面红耳赤地张着小口,贝齿正抵在陆则琰的指骨上‘凿’了一排印,舌尖则不可避免地刮过男子的掌腹,这幅尴尬的情景简直让苏果进退两难。 她呆住了似的怔怔不动,头顶上方却传来男子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原来,小太监是属狗的。” 苏果知道背后是陆则琰之后,已然没了戒备,但本来就羞,再听他这么笑话她,恼意也跟着蹭蹭往上冒。 她从陆则琰的手上退下来,鼓着腮帮子细声细气地辩驳:“我才不是,我也不是乱咬人的。” 明明是大人不吭声把她掳了去,她只是一时害怕而已,大人的意思哪里是说她属狗,就是说她像狗呢,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温软纤柔的身体,连发起小脾气,都是绵绵甜甜的没有杀伤力。 陆则琰低头看着耳尖涨红的小太监,仿佛还能感受到方才在他手心,苏果舌尖掠过的微凉湿意。 他的笑容忽尔变得有些邪气,刻意低头靠在苏果的耳畔,用携裹着气息的喑哑嗓音,“是啊,你不是乱咬...” “你只咬我。” 男子特有的强横气息仿佛在宣誓主权,吐出的热气,氤氲在苏果的耳廓,惊起了她浑身的战栗。 苏果的背脊打地笔直,腿脚却不受控制的发软,她手足无措了半天,最后还是红着脸,扶着腰上那只大手,才勉强站立住。 她第一次觉得,大人好像也可以是个坏人,他总是在奇怪的方面欺负她! “大人,你,你以后不能在我耳边说话。”苏果借着临时壮起的胆子,难能可贵地‘强势’了一回。 “怎么?”陆则琰笑着拉开距离,盯着小太监明知故问。 苏果自己也说不出来原因,急地出声道:“反正,就是不行!” 陆则琰反手用指腹覆压上苏果的唇,失笑,“你要不要再大声一点,让侍卫到门后看看。” 又一次被捂着唇的苏果:“...” 就在两人不说话地当口,侍卫们的声音从门另一侧隐隐约约地传来。 【咦,你们俩怎么还守在这儿啊!】 【啥意思,徐哥,咱们在守宫门呐。】 【换班的掌事没跟你们说么,衍庆宫下了命令,北华门清道一个时辰,由王爷的人来把守...】 ... 将对话囫囵听了个小半,苏果也好不容易压下了刚刚莫名其妙的燥热。 脚步声渐弱,她模糊听到了清道二字,难怪来的时候,这处守门的侍卫都无。 “大人,他们是不是走远了。”苏果蹭开陆则琰的指腹,仰头轻声询问。 “没。” 苏果乖顺地说道:“噢,那我们再等等。” 他们所在的这处是北门,常年晒不到日光,潮湿的青苔味道很容易让人感受黏腻。 但苏果其实什么都没闻到,因为大人身形高大,能将她整个人罩住,他的身上干燥而温暖,还带着淡淡的冷香,好闻极了。 过了一会儿,苏果听不见外头有任何响动,道:“大人,他们走了么。” 依旧是言简意赅,“没。” 又过了半柱香,苏果实在忍不住了,“大人!你是不是又骗——” 话音未落,陆则琰看着小太监气鼓鼓的样子,横亘在苏果腰间的手忽的松开,勾起促狭的笑意,“啊,你问的好巧,他们现在走了。” “...” 苏果轻松地挣脱出去,朝向外面看,东西两边的壸道空无一人,哪里有侍卫的身影。 她知道陆则琰时不时会逗她玩儿,清咳两声,决定这次不与大人计较。 走到空地上,苏果呼吸都舒畅了,她得了机会,开口问起想问了许久的话:“大人,你寻我来北华门是何事呀。” 陆则琰比她晚一步,他掸了下鸦青色袖袍上的摺痕,从门后慢条斯理走出,俊美的容色如常,丝毫没有方才骗过人的局促感,“来问你,要不要出宫。” 苏果惊讶,“大人说今日?” “嗯。” “大人,我...” 苏果蹙着秀眉,抬头看着陆则琰,殷红的唇微张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为难地低头搓了搓衣角,想当然是想出宫的,但规矩定死了,贸然出去回来肯定会被罚,还会连累大人。 陆则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难得地耐下性子道,“我能护着你,你不会有事。” 那你有事怎么办,王爷怪罪罚你了怎么办。 苏果很想这么说,她身为女子比男人心思敏感,加上天生胆子不大,偷溜来北华门都要做好一番对自己的劝说,更别提私下出宫。 再说,其实她出宫想买的也不是多贵重多难买的物件,让宫女姐姐带一下就好,何必给人也给自己惹麻烦呢。 “对不起大人,奴婢想了想,还是不出宫了。” 陆则琰闻言微微愣住,他确实没想到,小太监最后居然会回绝他。说不生气是假的,他的脾气从来都算不得好。他很少有心情向人解释,而她竟敢不信他。 男人浅褐的眸色转冷,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干脆利落地折身,走之前余光向后一瞥,“随你。” 苏果看着陆则琰疾步走远的背影,酸胀登时溢满了心头。 她耷拉着脑袋往尚膳监行去,此时也不顾会不会遇上旁的宫人,连路,她都不想绕了。 大人对她凶过为数不多的两次,上次还是在衍庆宫里,但这次又不一样。 就好像是有人给她递上了期盼已久的礼物,她怯怯弱弱地不敢接,白费了别人的心意。 所以大人这次不是生气,是伤心了么。 苏果想到这,心里像是淌裹了层蜜,又被不知哪来的蚂蚁蛰噬,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酸胀,没处着落。 要不,要不就胆大一次。 苏果被自己冒出的念头猛然惊到,但这个想法一旦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脚步变缓,好几次甚至后退了几步。 最后,想起陆则琰临行前对她说的那两个冷冰冰的字“随你。”,苏果一咬牙,换了个朝向,往北华门跑了回去。 大人,你一定要慢点走啊!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宫门口,周遭依旧没有侍卫。 但,也不见大人,大人已经走了。 苏果眼圈倏得一红,细密的睫毛漱漱打着颤,她垂着小脑袋,失魂落魄地转身。 就在此时,宫门外清脆地传来两响叩击木箧的动静,苏果鼻子咻了咻,抹掉眼尾的濡湿,下意识地往门口靠近,手巴着大门,伸出头看着外面。 北华门外的宽阔官道上,一架装饰华丽的马车好端端停在那儿,车帘的绉纱被撩开一角,俊美的男人好整以暇地斜靠在绸垫,视线掠过窗棂,落在那个哭得眼红鼻子红的小太监身上,勾了勾修长的手指,笑容带起三分狠, “还敢不敢拒绝我。” 作者有话说: 抱歉更晚啦,因为我修文很容易全部推翻重写... 校霸传纸条,要三好学生逃学的即时感。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的小可爱。 辛酒里101 三六十八 小香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 被爱怼粉的干妈圈粉的 1瓶;晓晓知了晴天了了 40瓶!
第17章 第 17 章 ◎我们去哪?◎ 七月夏末,晨起赤日初盛,温凉适宜。 阳光斜斜地打在往北官道的马车上,两匹顶头的红鬃烈马,在金色日辉下辘辘而行,驶了有半个时辰。 苏果敛着双眸,乖巧地跪坐在车厢内,时不时望向茶案对过的男人。 她又不傻,大人在宫外的马车停着没走,自然是等她了。虽然大人凶巴巴的,但苏果还是硬着头皮攀上了马车。不知为何,她觉得若是不上来,她约莫会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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