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哥哥了解自己,知道靠她去瞒天过海是指望不上的。 虞烟松了口气:“让我说一半瞒一半。” 虞峣哼了声:“你倒是听他的话,对他很放心的样子。” 虞烟小声道:“事实如此,我也没有旁的办法。”思忖半刻,又道,“哥哥你少说两句,我还得找他帮忙呢。” 虞峣很难冷静下来,看到自己未嫁的妹妹和男子同穿婚服,谁能安之若素。 闻言,他很不是滋味,道:“帮什么忙?” 虞烟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虞峣瞬间坐直了身子,神色微变。看来他谢兰辞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门扉被人轻轻叩动,青柚在门外道:“姑娘。世子来了。” 虞烟眸子一亮,看向虞峣:“哥哥你快走。我有事要问他。” 虞峣刚放下的心重又提起,看她:“急着见他?” 好啊。他最担心的事就是这个。 虞烟解释道:“你瞧,我从来没应付过这种事。简直比从前的季考还难,我得和他再对一对说辞。” 这和考试前找夫子开小灶没有区别。虞峣从善如流。 谢兰辞进门,就看到虞烟端着杯盏正在饮茶,白皙纤长的脖颈弧度柔美,乌发披在肩上,如锦缎一般闪着光泽。 今日她没有戴那支缀有珍珠的发簪,但肌肤白皙依旧,细润瓷白。 知她这两日不会清净,谢兰辞先问了她的近况。 虞烟说了她的应对之法,而后感激地看向他,轻声道:“还好你教过我。” 谢兰辞教过她的,可不止这个,话至此处,他拿出上回没给的琴谱,递给她。 虞烟一看,便想起在如意楼明了他身份的事,彼时心慌不已,根本顾不上什么琴谱。 难为他还记着。 虞烟本来打定主意要把东西要回来,但是他又给了琴谱,人人都说有来有往,她今日只进不出,还要把东西收回…… 谢兰辞看着她,见她为难紧张,似入了困局。 心下忽而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没有催促,有十足的耐心等她开口。 她从来不会提出过分的请求,上一回露出这般神色,还是入他私宅那日,看着深浓夜色,不敢大步向前,只能亦步亦趋随在他身后。 近日诸事缠身,他今日仅有一个时辰的空闲。但在这方寸之间,默然等候她开口,也有种别样的滋味。 虞烟面颊微红,给自己打气,他一般不会拒绝人的,而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咬了咬唇:“之前给世子的姻缘符,能还给我吗?” 室内一片沉寂。 虞烟心下发慌,她从阿芫那里才知道成双成对的姻缘符是什么意思,这实在不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她克制住没有低头,直勾勾地看向他的脸,谢兰辞站在灿亮的夕阳下,漆眸亦染上明亮温柔的色泽,但丝毫没有化解那冷冽之意。 谢兰辞声音淡淡:“我没有带在身上。” 虞烟恍然大悟,她就说,这点小事他为什么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原来是这样,她险些以为他不愿还给她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有点卡文。
第37章 第 37 章 ◎她一点不清楚他的手段。◎ 天色尚早, 武馆正是热闹的时候。 相繁机敏地守在门外,往正在教授旁人的武师傅身上看去,见其体格健壮,招招直击要害, 视线不由微顿。 这武馆虽小, 但似乎经营得不错, 人员简单,从武师傅到治伤的老者,都有些真本事傍身。 不多时, 相繁听得里间的动静, 侧耳去听,眉心皱得越来越紧。 相锦告诫他少说话, 不必揣摩主子的用意,等主子发话再做应对。 此处与澜园距离稍远,但若由他亲自去取,不假手旁人, 小半个时辰便能送来。 相繁甚至用心回想了那物件摆放的位置,好像是放在一个精致小盒里, 置于书房中。当时主子还特意吩咐, 不让人擅动, 因此相繁稍一回想, 便记起来了。 相繁脚下微动,面朝门扉站立,只等主子发话,便立即奔回澜园。 枝头上的鸟雀又叽喳叫了几声, 里面却毫无动静。 相繁动作迟缓地回身站定, 又疑惑看向门扉。 不该啊。世子在书房读书办事, 一抬头便能看到那个装了姻缘符的方盒,没道理想不起来。 虞烟迈过了心里那道关卡,虽说没能一次成功,把东西取回来,但好歹开了口。 可她从未主动约他见面,下回相见不知何时,而且他忙于朝事,之后想不想的起来还两说呢。 虞烟为求稳妥,又小心翼翼道:“我这医馆里有位老人家,他制的伤药效用极好。上次给你的药,用着可好?可惜他今日不在,改日我再给你送一些过去。” 等上了门,再说要回姻缘符,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谢兰辞垂眼看她,自他身上流淌过的明灿日光,如数倾倒在她身前,虞烟说完话,便捧着杯盏小口饮茶,好像说这两句话很费神似的。 谢兰辞启唇道:“药效极好。用着与其他膏药不同。” 虞烟原本是随口扯了大旗,来遮掩真实目的,他语调淡漠,像兴致不高的样子,她就想起了前后邻居找陆爷爷讨药后的抱怨。 这药用起来有些刺痛,因体质不同,有人还说犹如针刺,若不是伤口好得快,几乎要怀疑这是害人的东西。 虞烟分外担忧,抬头看了眼他之前的伤处,虽有衣衫阻挡,她仍是能清晰判断出他当日伤在何处,长睫微动,轻声道:“会很疼吗?要是疼的厉害,我让他再改改方子。” 虞烟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看在眼里,谢兰辞瞧她一时又把“正事”抛在脑后,视线与她相触,颔了颔首:“是有些不适。” 虞烟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还真能帮上他。 又想他当日身受重伤,还为她挡了那色中饿鬼,不由觉得自己多日不曾关心于他,属实有点没有良心。 愧疚使然,虞烟又在心里翻拣了旧事,道:“你伤还没好全,即便有伤心之事,也不要一味借酒消愁,于恢复不利。” 顿了顿,续道,“去岁我见你的仆役下船取酒。没多久,你就弹错了曲子。可见饮酒过多,不是好事。” 谢兰辞:“你怎知是我弹错了?” 去岁,虞烟在家中又受责骂,心灰意冷,于镜湖游荡时忽降大雨,是他见得她分外狼狈,好心差人带她躲雨。 那位撑伞的仆役温和带笑,虞烟十分感激,在茶庄等候时,湖上烟雾缭绕,空濛邈然,堪比仙境。琴音破空而来,直入心扉。 她扶窗看去,只能隐约看见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画舫。 这便是她这一年热衷练琴的缘由。 前些日子在镜湖相看,她在他的注视下抚琴,心中想的是一年前的动人琴音,竟忘了铭记于心的曲谱,奏出了那时听入耳中的一段乐声。 谢兰辞为乐师推崇备至,人人提起他当年奏曲的风采,都要赞上两句。 虞烟多次翻看乐谱,没道理会记错坊间流传的版本是何样。 虞烟眼中一片茫然:“没有错吗?” 谢兰辞似是忆起旧事,目光稍转,颔了颔首:“去年我奏的那一段,是一位长辈改过的。她如果知道你也喜欢,大约会很开心。” 躲雨时听得的乐声恍若仙乐,令人心生向往。 虞烟诚恳道:“没有人会不喜欢。” 低头看着手边的琴谱,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再刻苦一些。 再怎么说,他多少也是教过她的,她算是半个学生,名师不一定出高徒,但过分差劲就有辱师门了。 宫中设宴广邀闺秀,定然少不了献艺,才不能让虞翎吴月然看她笑话。 虞烟一门心思盘算着要如何头悬梁锥刺股地精进琴技,却突然听谢兰辞又开了口:“我记得当日你把东西交予我,说是能祛灾除厄。如今为何要将它要回去?” 虞烟背脊一僵,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怎么答。 他虽然是个好人,但这问题未免太为难她了。 虞烟心虚抬头,眸光澄澈,仰头看他:“我,我后来问了。庙里的师傅说能换个更好的。” 他也不想身边放着这个不清不楚的姻缘符吧。 她说须得换个更好的,一点没错。 “镇国府高僧佛法精妙,出自寺中的物件,没有不好的。你说的更好,指的是什么。” 虞烟头一次体会到他带来的压迫感。他以前审问嫌犯,底下的歹徒哪能受得了这个,定然溃不成军,统统招来。 而且,她真真切切回忆起从前被夫子追问,又答不上来的窘迫。 大约去求月老,让神仙亲自给他牵个不出差错的红线,才是好的。 她连月老庙的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怎么回答他。 说一个谎便要用一百个谎去圆。虞烟试着编了一下,就放弃了,半遮半掩透露了一点实情:“是我的错。你带在身边不方便。” 她扶着杯壁,细白指尖在稍显粗糙的杯盏上轻轻摩挲。 金光如缕,缠绵地交织在乌发中,又如轻纱,覆在她的颈窝,无端透出一股温暖甜软之感。 精致的眉眼淡含愁绪,又暗藏请求,很像在求他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双颊因着羞赧生了红晕,娇媚动人,偏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她好像对他的手段一无所知。 迫人认罪,是他平素最拿手之事,心绪不动分毫,便能压得重犯吐露实情。 她犯的小错,他从一开始便明了于心。 但当她明白过来,将此事摆在案上,谢兰辞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顺着她的心意。 大约是她没有诚恳认错的缘故。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等你方便的时候,再到我这来取。” 虞烟半惊半喜地抬眸,不敢相信如此顺利。 她就知道他是很通情达理的。真不知道她之前在担心什么,没出息。 见过谢兰辞,又把姻缘符的事解决了,虞烟心情颇好,回到虞府,还没想起来离家前是如何不欢而散,就有仆役殷勤地迎上来,一路簇拥着她回了院里。 听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她才知国公府来人了。 他办事未免太过周到。公府管事没能把话带到,转头他就亲自来见她。 若说之前对于宫宴还有些畏惧不安,现下这种不安大大消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桌案上除去国公府送来的东西,还有虞老夫人差人送的补品,平日里没见到她库房里的好物件,这下倒巧,赶着一齐来了。 珠珠很是忙了一会儿,待料理完事务,进房一瞧,虞烟正歪在榻上,看着手上的镯子怔怔出神。 珠珠心下一紧。 珠珠也不懂男女□□,但见的人到底比虞烟多些,慢慢地也看明白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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