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姑娘理应是骄纵,灼日耀眼的存在。 见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伤口的宋嘉荣气得拔高音量,鼻尖似洒了一层胭脂,“我就是喜欢哭,我不但今天哭,我以后还要天天哭,我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又关你什么事啊。” 骂完又委屈得带着鼻音的垂下垂泪长睫,鼻翼抽搦中带着埋怨的控诉,“反正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关心,也不会在意。” 要是真的在意,为什么还要做。 “因为我还是喜欢狸奴笑起来的模样,很美。”因疼痛失了血色的男人轻轻拥着她,气息孱弱得仿佛要在下一秒彻底昏睡过去,“荣儿,我还能在听你叫我一声‘珩哥哥’吗。”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也非君子,在这种情况下想的不是自身,而是逼迫她承认对自己的感情。 其实他刚才是存了赌的决心,赌她的心里有他,赌她能经此一事看清她对自己感情。 因为世间的感情,无论真真假假在生死面前都会原形毕露,无所遁形。 宋嘉荣一怔,不知想到什么,随即耳朵泛起一抹桃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偏过脸不去看他。 他这个人,怎么总是在得寸进尺。 “看来荣儿还是在生我的气,终归是我种下的苦果,得要自己咽下。”裴珩嗓音凄凉悲苦的垂下长睫,像只被人抛弃的大狗狗,无助又可怜。 一旁的宋晏皱起眉头,“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不成宋大夫连陛下临死之前的小小愿望都不肯满足吗。” 裴珩轻叱,“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 “臣只是为陛下感到不值,陛下难不成忘了自己是为了谁才受的伤,要我说某些人虽是个大夫,可那心肠也未免铁石心肠了点。” 宋嘉荣清楚宋晏是刻意说给她听的,她于情于理喊一声“珩哥哥”并不为难,为难的是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但她又有什么好过不去,宋嘉荣觉得自己可真是越发的矫情,拧巴了,她都喊了十几年,又何差这一声,随即释然一笑地喊了一声“珩哥哥。” 女人清甜软糯的嗓音在满是紧张的氛围中,像一缕清风一样令人熨帖,安心。 “谢谢。”此时裴珩的声音已经越发微弱,不用风吹,自个都能消散。 “你先别说话了好不好,只要你没有事,你无论想听多少我就叫多少。”想要帮他止血的宋嘉荣发现她此时能做的事情也唯有,为他祈祷。 所以拜托你一定不要出事,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更会日日良心不安。 眼皮越来越沉,能感受到血液不断流失的裴珩强势地握住她的手,挤进她的指缝里与她十指紧扣,“你放心,我一定会陪你一起长命百岁。” “我才不要和你长命百岁呢。”宋嘉荣见他还有脸笑,瞪起哭得像染了一层桃糜绯绯胭脂的鹿眼儿,“我告诉你,我前面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要是死了,我以后每年踏青节都不会给你烧纸,我还会嫁给其他男人,和他生七八个小孩,然后把他们带到你坟前,气死你。” “你不会。”因为他知道他的小姑娘肯定不会那么做。 他也知道,他和她都深爱着彼此,只是中间产生了太多误会,错过,导致他的小姑娘对他的爱意封存了起来,她怕的是担心自己会重蹈覆辙,才会那么冷漠又决绝的说着和自己再也不相见的话。 可是爱意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消散,转移,又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会有很长的时间,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又如此直白且残酷的告诉他,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样先到来。 他也无法真正做到豁达的放手让她回到郦城,此生隔着千里的距离,让他仅依靠着和她相处过的点滴艰难度日。 郦城距离上京太远了,哪怕他托了人照顾她,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他的小姑娘受了委屈,伤害又该怎么办? 更令他感到无望的是,若当真有一天他的小姑娘因为意外和他天人永别,他却连小姑娘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或许那一天,他会彻底疯掉的。 天底下又有什么,能比所爱之人和自己隔着生死更绝望痛苦的事。 很快,太医来了,同时也庆幸陛下的伤口并不深,要是再往里多扎几寸,哪怕是华佗在世都救不了,更庆幸陛下身边有会医术的人及时止血。 宋嘉荣把受到惊吓的上官如意送回去后,还让人给她抓了好几帖安神药,她则不放心的跟着入了皇城。 本应早早熄灯的宣德宫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不时有端着血水的宫人们面色凝重的走出来。 “娘娘,要不今晚上你还是留在宫里过夜吧,陛下醒来后看见你,肯定会很开心。”周洋对于让陛下受伤的宋嘉荣心里是有怨的,若非是她,陛下也不会受伤,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陛下是自愿的,他一个外人又怎好多说。 陛下对贵妃娘娘的感情,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宋嘉荣刚要拒绝,这个点早就睡下的太后正带着一堆宫人气势汹汹的过来兴师问罪。 “你这个贱人害了我皇儿居然还有脸敢出现在这里!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本应睡下的慧安太后听到皇帝遇刺,罪魁祸首还是宋嘉荣,满头的瞌睡虫瞬间惊走。 “你都能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多年未见,宋嘉荣认为自己那么讨厌一个人,果真是有原因的。 “要不是因为你,皇帝怎么会受伤,你就是个祸害,克死了你爹娘不说,现在还想克皇帝。”慧安太后盯着这张比四年前还要出色的脸,戴着护甲的手一点。 “来人,把这个胆大包天伤害龙体的贱人压入大牢!”太后听到消息后,急忙赶过来的原因还有一个,趁着皇帝还没醒来前赶紧处置了宋嘉荣。 她前不久想要让娘家侄女进宫,谁知道陛下不愿,还为此在朝堂上当众呵斥了哥哥,连她找借口让他来长春宫,好和娘家侄女来一个偶遇都不愿意,而这一切都赖她! 她怎么就没有淹死,还回来做什么! 宋嘉荣当没看见她眼底扭曲的毒辣,嗓音清甜软绵,“太后,民女斗胆问一句,如今宫里头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到底是陛下,还是你太后。” 在宫里斗到最后成为太后,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的慧安太后冷声道:“当然是皇帝,但哀家是他的母亲,自然也有理由处置那些害他的人。” “太后都没有亲眼所见,就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陛下受伤,就不担心陛下醒来后同太后兴师问罪吗。”宋嘉荣眼皮掀开,“还是说,太后的权力已经能越过陛下,直接处置。” “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在威胁哀家。” “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中疑惑罢了。” 殿内的太医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冷着脸走出来,“陛下此刻需要静养,臣虽知太后是关心陛下,但陛下已经睡下,即便太后想要处置人,也得要等明日陛下醒来后在议。” “好,等皇帝醒来后,哀家倒是要问下皇帝,怎么处置这种祸害!”太后气得拂袖离开,同她一道来的白若裳却没有走,而是屏退伺候的宫人,兀自朝她走进。 “宋嘉荣,我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和说几句话吗。”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求求收藏QAQ 书名:春不归 文案:婉娘第一次见到林宜安,是在她同世子欢好后。 那人杵在床边,吓得她脸色发白,世子却心情极好的捏着她的脸,拍了拍,“婉娘要是能勾引到他,本世子就纳你进府当姨娘,如何。” 婉娘是奉天城里最下等的怜儿出身,她好不容易攀上世子爷的高枝,当了他的外室,如今得来他一声能转正,自是笑语盈盈。 可谁知那人纵是在她使出千般手段时都不为所动,还嘲笑她异想天开。 气得她猛下了三大包药。 婉娘一直认为对方是讨厌她,可是在她死后,是他敛了她的尸首,亲手为她起了坟。 林婉娘,她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姓。 跌落云端的天之骄子(真太监) X 自私凉薄唯利是图花娘(外室)
第77章 表白 宋嘉荣看着立于琉璃檐下, 着水红色织金牡丹宽袖窄腰锦裙,额贴金箔花钿,发挽高髻的白若裳时, 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因为现在的她和当初入宫时完全判若两人。 她梳着高高的发髻,鬓发间配着与她清丽容貌完全不相符的金簪牡丹通草花,举手投足间雍容华贵,细瞧,她的打扮竟像昔日的她。 当初最厌恶对方的人,如今倒成了对方的影子,任谁都会尴尬。 “你倒是变了很多。”白若裳很是尴尬的率先打破僵局。 “你也是。”宋嘉荣扫了一眼, 便垂下眼帘, 她不认为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都言往事如风逝,但造成的伤害对彼此来说都是不可逆转,谁都不能用轻飘飘的一句,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来揭过。 两人也因为一句“你也是”陷入沉默中, 任由檐下挂着的六角琉璃宫灯随着风轻轻地晃,晃得二人落在青石板砖上的剪影与那簇拥着的芍药叶摇曳生姿, 随着微风簇浪, 聚是泼墨山水,散是满河星。 “我这次来找你, 你也应该猜到是因为什么。”白若裳自说自话的抚摸上平坦的腹部, 神色凄苦地自嘲, “我希望你能离开陛下身边, 我也不希望你重新回来, 因为这样无论对我,还是对那个孩子都不公平,因为你,导致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在怀上孩子。” “那个孩子不但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陛下还说过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要是男孩就会立他为太子,要是女孩,就让她成为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公主,可是,我们那么期盼的孩子,谁都没有等来她的降生。”美人落泪总是惹人怜爱的,何况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怜爱。 不敢直视她的宋嘉荣喉间像是卡了硬物,无论她怎么咽都咽不下去,内心的愧疚和自责如同肆无忌惮的藤蔓把她缠得难以喘息,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 垂下羞愧难当的脑袋,唇齿翕动须臾,才声若蚊音的吐出,“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诚然她欺骗过她,利用她的愚蠢恶毒陷害她,但她腹里的孩子也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掉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唇边噙着笑的白若裳表现得格外大度,“我不怪你,并非是我大度要原谅你的意思,相反我这个人并不大度,我想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容忍曾经害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出现在自己丈夫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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