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心中冷笑,好你个张重渡,既是如此真相,为何方才非要表现得那般坚决,让他以为真相于他不利。 他刚要说话,只听张重渡话锋一转道:“陛下,臣还查到太子殿下未入东宫之前,宫外府邸时常有尸体运出,多是太监侍婢或护卫。” 张重渡对着太子行礼,“微臣斗胆请太子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少造杀孽,如此也就少发生些被报复的事。” 太子:……“张重渡,你……” 皇帝大笑,“张侍郎还真是菩萨心肠啊,奴才做错了事当然要罚,张侍郎未免太小题大做,此次报复是太子失查,也是个例,此事就此了结。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张重渡心一寒,这番话是他用来试探太子和五皇子对百姓的态度,谁知却让他更确定了皇帝昏庸,自己每日吃着丹药却不管旁人死活,龙椅上的人虽是皇帝,但他打心底里鄙夷。 三人齐齐道:“是。”退出了御书房。 张重渡让太子和五皇子先行,自己跟在他们之后。 出了紫宸殿,太子客气道:“五弟,到东宫坐坐?”又回头问张重渡,“张侍郎同去?” 还未等张重渡拒绝,就见一宫婢向他们这边走来,看样子是早就等在此处。 宫婢先对着太子和五皇子行礼,而后对张重渡道:“侍郎,大公主有请。” 张重渡对太子和五皇子行礼,“太子殿下、五殿下,微臣先行告辞了。” 太子调侃道:“张侍郎还真是香饽饽,看来这凤阳阁比东宫面子大呀。”语调阴阳怪气。 张重渡从容道:“太子殿下误会了。即使不去凤阳阁,微臣也不打算前往东宫,微臣曾是东宫常客,再踏入只会伤怀旧人。” 说完对着五皇子行礼,“五殿下,微臣告辞。”再对宫婢道:“走吧。” 太子看着张重渡离去的背影,叉腰走了两步,看着五皇子,想说什么又烦躁地挥挥手,“五弟,孤刚记起还有事,就不邀你去东宫了。” 此时的五皇子心情舒畅,他还鲜少见到太子吃瘪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低头道,“臣弟告辞。” 太子气呼呼回到东宫,护卫周凌道:“殿下,要不要属下去除了他?” “不用!” 杀了有什么意思,张重渡不愿臣服于他,他偏要他臣服,待他荣登大宝后定要将他折辱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知道,不接住东宫递出的橄榄枝有什么后果! 17
第17章 张重渡一下就慌了神。 凤阳阁中,大公主辛璟问过真相后道:“太子造的孽,却让九弟背负后果,真让人惋惜。” 张重渡道:“听闻九殿下落下腿疾,可能治愈?” 辛璟叹口气,“恐怕这一生都要坐于轮椅之上。我前两日去探望,九弟闭门不见,淑妃以泪洗面,如今你调查出这等真相,恐怕日后淑妃要记恨太子一生了,也不会再同之前那般服从于皇后了。” “再者,击鞠场上皇后对贤妃出言不逊,两人之间那层维持友好的窗户纸也捅破了,今后在这后宫,定不如之前太平。” 张重渡十分歉疚,要不是自己设计,九皇子也不会落下腿疾,可他不后悔。 “从殿下薨逝,何止是后宫,整个朝廷乃至整个大晟早就不太平了。” 辛璟抬头看他,“今日张侍郎在紫宸殿前同太子发生之事已在皇宫传得沸沸扬扬,张侍郎可是要另择明君?可是选定了五皇兄?” 张重渡面色如常道:“在臣心中,无人能同大殿下相比,臣不愿选,却不得不选,臣没有选任何人,臣选的是能造福百姓的明君。” 辛璟半晌不言,她抚摸着手腕上的翠玉镯子道:“除了五皇兄还能是谁呢。” 她指了指软榻小桌几的另一边,“张侍郎,坐。” 张重渡道:“臣不敢。” 辛璟也不再坚持,继续道:“我一直怀疑大皇兄的死同太子有关,可惜始终找不到证据。”她自嘲一笑,“就算是找到了证据又能如何?这等皇家丑事,父皇应是不会让真相见光,太子还是太子,而你我的下场未可说。” “公主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为大殿下报仇,真相要找,即使陛下毫不在乎,但世人在乎,还有曾经跟在大殿下身侧的朝臣们在乎。” “张侍郎说得对。”内殿门口忽然出现一个声音。 张重渡转头看去,见大理寺卿公孙峪缓缓走入。 公孙峪对他点头示意后,对大公主行礼道:“公主,大殿下对臣有知遇之恩,大殿下真正的死因臣在乎,朝堂上还有很多同微臣一样曾跟随着大殿下的朝臣都在乎。” 公孙峪此人对大皇子极为忠诚,向来是大皇子说一他绝不说二,毕生心愿便是能辅佐在大皇子身边。 大皇子薨逝后,他一度不吃不喝难过得不能自已,险些随大皇子而去,幸好大公主得知了情况,予以开解,他才慢慢解开了心结。 辛璟低头看着腕上玉镯,片刻后道:“一旦让太子知道我们调查大皇兄的死因,你们都会有生命危险。” “士为知己者死,臣不怕!”公孙峪毫不犹豫出口。 “别总说什么死啊死的,你们都不能有任何闪失。”辛璟起身道:“皇兄倚重你们二位,二位也没有辜负皇兄的一片赤诚相待,不似有些人,风吹的墙头草,如今是指望不得的。” 辛璟让人去请张重渡的同时也去请了公孙峪,两人执掌着大晟的刑罚律例,也有查案的手段,对皇兄也忠心,此事交由这两人再合适不过。 张重渡同公孙峪齐声道:“臣领命。” 两人出了凤阳阁,走在出宫的路上,公孙峪迫不及待对张重渡说着自己打算如何查明真相。 张重渡回应着,心思却到了别的地方,他同公孙峪不一样,公孙峪忠于的是大皇子这个人,只想着要如何报仇,而他思索的不仅仅是报仇。 天忽然阴了一下,张重渡抬头望去,云层遮住了太阳,心里莫名慌张起来,加快了步伐往宫门外行去。 就在他快走到宫门口时,远远看见一队金吾卫护送着一个轿撵往紫宸殿方向走。他一眼就认出这支金吾卫就是早上出去那支,虽离得远,但那位嬷嬷衣服的颜色他记得。 张重渡心生好奇,往那轿撵看去,轿撵上的纱帘遮挡着他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张兄,看什么呢?”公孙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笑道:“要往紫宸殿去,说不定是谁为讨好陛下找的乐师或佳人呢。 张兄,去我府上用晚膳如何?我还有好多想法都没对你说。” 张重渡转回视线,觉得方才自己的行为很反常,他一向不理这些事,今日怎会如此在意? “公孙兄实在抱歉,在下已十日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想早些回府歇息,改日我请公孙兄到我府上一叙。” 公孙峪点头道:“这十日张兄确实操劳了,是我思虑不周。” 言语间两人已走到了宫门口,互相作揖后,上了各自的马车。 马车缓缓往侍郎府行去,行至半路,张重渡掀开车帘对驾车的展风道:“先不回府了,去十里巷。” 张重渡来到十里巷时,天色已暗。 柯其仁正在煮茶,见他进来时神色暗淡,起身道:“可是事情不顺?” 张重渡坐到他对面,“柯将军不必担忧,事情很顺利。”他伸手指想对面的位置,“柯将军,坐。” 柯其仁落座,为张重渡斟上一杯茶,张重渡将紫宸殿前、御书房内和凤阳阁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柯其仁听后道:“事情比我们预想的还顺利,下一步公子打算如何?先查太子谋害大皇子的证据吗?” 张重渡摇摇头,以手指沾茶,在乌木桌几上写下一个字:等。 柯其仁看后,沉思片刻,笑道:“公子心思缜密,沉得住气,老夫敬佩。” 等公孙峪先行调查,等五皇子三顾茅庐。 公孙峪此刻定然迫不及待开始调查大皇子的死因,势必会引起太子注意,他只需等太子急于解决此事时露出马脚,再顺藤麻瓜找到证据。 门口突然传来急切“咚咚咚”的叩门声,门环被敲得震天响,隐约还听见女子呼唤的声音。 张重渡和柯其仁相识一眼,起身往院门口行去。 院门口展雨刚开门,秀竹便跌了进来,一旁的展风忙飞奔上前扶住,“秀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秀竹推开展风,来到张重渡面前,哽咽道:“公子,我把楚姑娘弄丢了,怎么办啊,我找了一天,到处都找不到,楚姑娘她眼睛看不见,要是被坏人骗走,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可怎么办啊。” 张重渡呆立在原地,一下就慌了神,心好似被紧紧箍住,连呼吸也不能,他努力镇定情绪,可刚一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发着颤,“秀竹,你别急,慢慢说,今日都发生什么事了。” 秀竹哭着说道:“都怪我,非要拉着楚姑娘去听戏,听戏时,我内急,独自留下了楚姑娘,谁知茅房离得远,我去得久了一些,等我回来人就不见了,戏台下也乱乱糟糟的。 我问过掌柜才知道,有两个听戏的男子不知因为什么打了起来,他也说不清楚姑娘去了哪里,我问了在场的所有人,有个老妇说,打斗中踢翻了我们的桌子,楚姑娘摔倒在地,帷帽也掉了,她才知道楚姑娘眼睛看不见,好心把楚姑娘扶到了戏院门口远离打斗之地,谁知一会人就不见了,她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公子,我现在好怕,好怕楚姑娘会遭遇不测。” 张重渡倒吸了一口气,如此看来,楚姑娘极有可能是被人带走了,可谁会带走她呢? “展风展雨,现在立刻去上京的青楼打听,有没有新买去的姑娘,记住,每一家都不能放过。” 楚姑娘失了帷帽,露出了姣好的面容,又瞎着眼睛,身边也没有人,最容易被买卖女子的人牙子看中。 张重渡转身对柯其仁道:“柯将军,我先告辞了,人既是我救回来的,就不允许她再有闪失。” “展风展雨我们分头找。”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出了门。 展风展风紧跟其后,展风不放心地看着秀竹,对柯其仁道:“师父,今晚就让秀竹留在这里,麻烦您看紧她,别让她到处乱跑。” 夜幕下的上京,对于百姓而言是晦而休的普通时辰,而对于皇亲贵胄和世家富户来讲,却时常是一场狂欢,这青楼,则是这些人的首选。 张重渡步履匆匆,从漆黑的十里巷走入了繁华的朱雀街,走进了一座陌生的青楼。 皇宫中,辛玥步履蹒跚,从明亮的紫宸殿走入了寂静的揽月阁,走进了熟悉的牢笼。 “公主,公主!”远远地,辛玥听到了久违的声音,试探着问道:“是小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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