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见天都暗了,忙四处查看,当他看到辛玥坐在锦布上, 将一块青团放入口中,才惊魂未定地道:“小的不甚酒力, 出丑了,还望诸位大人莫怪。三公主,天色已晚,我们该送您回宫了。” 另一名守备军拉过辛照昌留下的白马,“三公主,请上马”。 张重渡道:“早晚寒凉,还是让三公主坐马车吧,你们跟在马车后即可。” 两名守备军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听太傅安排。” 张重渡正要扶辛玥上马车,齐山玉忙走过来,抢先一步将手臂放在了辛玥面前,“臣扶三公主上车。” 梁宽不动声色把张重渡拉到自己身边,姜霖也站了过来。 几人都看得出,张重渡在这段感情中,毫无保留地陷了进去,不管再怎么努力怎么掩饰也无法隐藏自己的爱意。 还好六皇子对张重渡并不了解,否则定会察觉出一二。 齐山玉又怎么放心让张重渡在两名守备军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辛玥。 许是今日太过折腾,辛玥心绪波动太大,上马车时一个没踩稳歪了一下身子,她忙扶住了一旁的圆木。 姜霖连看都不用看,就下意识按住了张重渡。 齐山玉深呼了一口气,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否则张重渡还不得把人抱上马车? 看着辛玥进了马车,姜霖道:“我驾车,你们都到马车里坐着吧。” 三人都在外面驾车也太奇怪了,为免生疑,这样的安排最好。 张重渡和梁宽齐山玉相继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齐山玉就赶快把车帘放下来,又用手按住一边,他找的这辆马车车帘乃是薄纱,颠簸或吹风,车帘必定掀起,马车内将会一览无余,他如此做,就是要让整个马车完全同外面的视线隔绝。 “梁宽,你把那边车帘按好。” 齐山玉转头看向张重渡,“我俩面朝外,你和三公主爱干啥干啥。” 张重渡和辛玥被齐山玉逗笑了,张重渡道:“齐兄不必如此,我不至于。” 齐山玉道:“如何不至于,你自己可能没觉察,你看三公主时,恨不得把人都给吞了去。” 辛玥歪头看着张重渡,问道:“齐御史,那我看太傅是怎样的眼神?” 齐山玉抖抖身子,“三公主怕是要张兄溺死在公主的眼里。” 梁宽道:“齐山玉,你这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 齐山玉道:“我承认,我以为我们几人中,我肯定是那个最先觅得佳人的,谁能想到却是最不可能的张兄。” 张重渡道:“我怎么听闻齐兄你的红颜知己不少呢。” 齐山玉道:“我就算有十个红颜知己,也没有一人让我有相守一生的念头,张兄你说,我是不是该羡慕你?” 辛玥道:“梁尚书和齐御史才华横溢,品貌不凡,定能觅得良人。” 齐山玉道:“三公主谬赞,若说才华横溢,品貌俱佳,我们怎么比得过太傅!对了,三公主,你可认识面容姣好,品行端正的世家女子?” 梁宽道:“齐山玉你快闭嘴吧,这一路就听你叭叭,你还让不让张兄和三公主独处了?” 齐山玉马上道:“我的错我的错,我马上闭嘴。”说着他做了个封嘴的姿势,那动作十分滑稽。 辛玥看着张重渡笑了,弯弯的眉眼似在说,他身边的人都很好,她都很喜欢。 张重渡也用眼神告诉她,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很信任他们。 辛玥靠在张重渡怀中,轻轻闭上眼睛,她之前只看过张重渡同姜霖相处,没见过他同别人相处,而江禾煦不过在他府上住了几日,就对他佩服地五体投地,还为他说情。 张重渡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这应该也是他能反叛成功,建立新朝的原因之一吧。 她圈住张重渡的腰,张重渡揽着她的肩膀。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依偎着走了一路。 马车停在宫门口,齐山玉道:“张兄你就别下马车了,我瞧着六殿下已站在了宫门口。” 辛玥道:“放心,我不会有事。”她松开张重渡拉着她的手走下了马车。 张重渡坐在马车上,看着辛玥走下马车,同辛照昌一同走入皇宫,揪心地疼,好似有无名之火烧着他,让他无论如何也浇灭不了。 宫门关上,两名守备军也离去,姜霖梁宽齐山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姜霖继续架着马车往张府行去,待到了张府门口,几人跳下马车,姜霖刚把缰绳递给小厮,齐山玉突然问张重渡,“顾啸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爱慕三公主?” 张重渡淡淡道:“顾将军早已知晓。” 梁宽惊奇地道:“难不成顾家只是想表明中立,不结交上京权贵的态度,这才请旨赐婚?可我听闻顾啸对陛下说他心悦三公主,非三公主不娶才请旨赐婚的。” 张重渡看着两人,很是认真地道:“你们万不可在顾将军面前提及此事,免得他伤怀。” 齐山玉和梁宽相看一眼,都觉得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齐山玉惋惜地道:“哎呀呀,我没能亲眼看见你们三人是如何纠缠的,真是太可惜了。张兄如此一说,我都能写出话本子了,其中情节我都已经想好了。” 姜霖来到两人面前,“没啥纠缠,别乱想。好了,你们快都回府吧,昭为累了好几日了,让他早些歇息。” 梁宽和齐山玉马上正经了起来,的确,张重渡太累了,今日说是拉他外出散心,谁知散到最后,还是有些堵心,两人作揖后离去,姜霖走到张重渡身边,“你别担心,我会在揽月阁周围加派人手。” 张重渡点头,“子溪,谢谢你,此事让你费心了。”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我见三公主也爱慕你,真心为你们感到高兴,由衷想让你们有个好结果。”姜霖推着张重渡往府里走,“今夜别想太多事,好好睡一觉,你要忙的事还有很多,宫里交给我,你放心推行你的新政。” 他停下脚步,“你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府歇着了。” 张重渡回头看姜霖,他真心感谢这个挚友,也感谢支持他的所有人,若没有这些人,即使坐在太傅的位置上,也做不成想做的事。 他对着姜霖点点头,而后走过了影壁。 张重渡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姜霖看出了他的感激之情。 他了解张重渡,总是做得比说的多,她还记得刚认识张重渡时,他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自己想要一把精巧的佩刀,过了几日,他自己都忘了这件事,张重渡却找老工匠为他精心打造了一把。还有他的护膝护肘,一到冬日自己都忘了穿,张重渡总是准备好新的拿给他,这样的事,又何止一两件。 认识张重渡不久,父亲去世,姜家的重担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那段时日是他最艰难的时日,也是张重渡陪他度过的。 他视他为至交好友,自然希望他好,愿意毫无条件地相信他,帮助他。 可唯有男女之情,同别的是不一样的,就像白日里张重渡说要扶持五皇子登位,若在以往,他不会做如此凶险的决定。 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且错过了不止一次,要想再挽回局面那是难上加难,张重渡看事,总是长久深远,故此谋划时,也是草蛇灰线,步步相扣,若他不想做,便从一开始就不会插手,若知道事情无回转余地,更不会做无用的筹谋。 可此次,时机不对,时日也不够,皇帝身边更没了得力的人,且从一开始,他们就忽略了六皇子,也未曾在六皇子身边安插眼线。 他都能想到的事,姜霖不信张重渡想不到,只是一遇上三公主,一向沉稳谨慎的张重渡,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不能让张重渡去冒险,且姜霖已做好了打算,若六皇子荣登皇位,他便先帮着张重渡为玄甲军沉冤,之后,他再想办法将三公主带出宫,送他们离开上京。 姜霖的想法,张重渡不是没有想过,但只要六皇子登上皇位,再想从皇宫带出三公主定然是难于登天,姜霖愿意帮他,他却不能再连累姜霖。 当天夜里,张重渡根本没合眼,一连两日将自己关在书房,想了许多重新扶持五皇子登基的办法,都被他一一否定,还未及他再想到新的法子,四月二十日傍晚,就听到了大公主在护国寺薨逝,和六皇子遇刺受伤的消息。 听闻那日,也不知是何缘由,大公主、五皇子、六皇子竟然都去了护国寺,更不知寺中发生了何事,三人到护国寺的当天夜里,六皇子遭遇暗杀,幸好有守备军精锐保护,只受了些轻伤。 翌日清晨,大公主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死状惨烈,不用多查,就知定是被毒杀的。 唯有五皇子毫发无损地离开了护国寺。 众人猜测大公主的死和六皇子的刺杀皆是五皇子所为,因四月十五那日,大公主驳了五皇子的面子,间接导致五皇子失去争夺皇位的先机,六皇子就更不用说了,杀了六皇子,皇位的继承者只能是五皇子。 此事一出,宫内乱成一锅粥,朝堂也人心惶惶,张重渡不得不放下推行新政一事来稳定朝野,并将大公主被毒杀和六皇子遭遇刺杀一事交由刑部处理。 五皇子闭门不出,他很想不通,分明他想杀的只是六弟,为何大皇妹会被毒杀,六弟只是受了轻伤?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今六弟已经回宫,不仅宫内有羽林军,宫外还有金吾卫和守备军,他若再想动手杀人,绝无可能。 且此次刺杀,他存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用的都是自己身边亲信,根本无需调查,所有证据都会指向自己。 思及此,五皇子大笑起来,从种种迹象来看,他是中计了! 可这又如何?众人皆以为是他所为又如何? 他不杀了六皇子,皇位就轮不到他坐,他就得死,只不过老天不佑,他败了。 败了又如何?也不是全无转机,他要让舅父殷尚书调派兵力,在父皇驾崩后的第一时刻杀进宫去夺取皇位。 殷尚书自然支持,利用手中权力,开始从上京周围的城池调派兵力,不过十多日,上京外方圆十里,已尽皆都是驻兵。 被调派军队的将领,大多都得过殷尚书提携,是站在五皇子一边的,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六皇子自然知道五皇子不会放弃,五皇子的人进不到皇宫,可他的人却出得去,他自知同五哥少不了兵戎相见,也早早就开始部署。 皇宫内自是不用多说,李福将皇帝手中的金吾卫虎符偷给辛照昌,且告诉姜霖和萧清,陛下曾在清醒时有口谕,有意传皇位给六皇子,萧清这一刻才知道,李福原来是六皇子的人。 萧清是聪明人,自知皇帝再难以清醒,若此时他不站在六皇子这边,自己金吾卫副统领的官职将会被人取而代之,说不定还会丢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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