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别得不到她赔罪,还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那大人可太小瞧我了,我毕竟是我祖母亲自教养大的。”郁阙看向矮几上的纸页,“大人的字练了这些时日没有进益,知道为什么?” “为何?” “大人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来。”郁阙道,说着她伸手,与萧默共同执笔,带着他练字。 一笔一划。 她贴着他的脊背,茶白色衣袍间沁着淡淡茉莉清香,萧默稍一抬眼,便能见她鬓边那一抹珍珠耳坠,雪肌云鬓。 郁阙继续带他练字,在他耳边缓缓道:“孙子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要抓住李淑妃的弱点,便得耐心蛰伏。犹如练字,心浮气躁,怎能成事呢?”、 “所以大人切莫再劝我知难而退。”练完一字,她直起腰身,“好么?” 男人依旧盘坐在矮几前,只是身长如他,脊背早已经在顷刻之间僵硬。 女人的气势,她的神韵,这是超脱了皮相的美,美得人心旷神怡,勾魂夺魄。 他看向她的眼神,透着无与伦比的欣赏,最后只能勾唇一笑,“好。” 郁阙第三回 进紫宸带殿,李淑妃邀众人来比试琴技,第一名的彩头是一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头面,但有要求,参赛者得用新谱的曲子。 郁阙当场谱了新曲当众弹奏,最后落了个最后一名,因为在场除了夏幻儿无人投票给她。 谈笑间,御书房派太监过来,“淑妃娘娘,陛下命奴才来问娘娘讨要一些熏香,说是上回你送去的那些,闻着凝神静气。” 淑妃立即吩咐婢女去取熏香。 季欢:“淑妃娘娘实在是天下女子的典范,药膳、品茶、制香、谱曲、书画样样出类拔萃,有您侍候在陛下身边,天下百姓也就放心了。哪像是凤栖宫那位常年闭门,人老珠黄了,还自视甚高。要我说皇后的位置也该挪一挪了。” 这话李淑妃听了舒心。 这一点在座各位贵妇都同意,李淑妃不但仙姿绝色,更是才华横溢,连皇帝那么挑剔的人,都能对她频频夸赞。 待宴要散了,郁阙起身要走,李淑妃吩咐:“等等,将曲谱留下。” 郁阙手握曲谱,“既是最末等的曲谱,淑妃为何要臣妇留下?” 李淑妃:“你写曲谱的纸用是宫里的,宫里的东西哪里由得了你随意带走?” 郁阙无法,只能留下曲谱。出宫时夜已深,萧默也方从御书房与皇帝商议完事情。 萧默:“今日没挨冻,也没烫手?倒是比前两日有进益了。” 郁阙心情明显可见的好,“我今日的进益,可远比大人看到的多。” “那再过几日,李淑妃就会亲自向夫人赔罪了?” “岂止,若我想,可叫她颜面扫地,圣宠不复。”郁阙自信道。 萧默颇有兴趣:“夫人细细说来。” “在大人眼里,李淑妃她是个怎样的人?” “容姿尚可,她擅长药膳、茗茶、制香、书画、诗词,深得陛下的心。” 郁阙莞尔一笑,“两年的时间,一个不学无术之人能学好一样我信,同时精通这几样,恐怕不可能。” 萧默再问,郁阙便不言语了。 品茗、琴赛、制香、书画,淑妃召郁阙进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有时候单独召见她,一直到月中,郁阙感染风寒推脱不进宫,李淑妃甚至派人送了药过来,要她隔日必须进宫一趟,为淑妃制香。 直至月底这日,赌约的最后一日,君王寿辰,宴请群臣,郁阙称病没有随萧默出席。 宴上臣子们献完寿礼,紧接着是后宫妃嫔们,皇帝专宠李淑妃,其他妃嫔也没有刻意邀宠,送的不过是些玉石摆件罢了,皇帝也意兴阑珊,“若皇后能出席朕的寿宴就好了。” 说着望向凤栖宫的方向。 此时李淑妃起身,“陛下看看臣妾送的寿礼。” 皇帝笑道,“好好好,淑妃要送什么物件给朕?” 满殿的人谁不知道李淑妃才华出众、品味非凡,皆翘首以待,看淑妃准备了什么寿礼。 宁王凑在萧默身边,“瞧这架势是要弄出大动静了。” 萧默兴致缺缺,酒壶空了就起身要走。 此时淑妃的婢女当着所有文武大臣的面展开了一幅画。 李淑妃道,“这是臣妾亲手所画,臣妾与陛下去年在行宫的雪景。” 山峦重贴,白雪皑皑,叫人心旷神怡,这画作瞬时就吸引了萧默的注意,不禁驻足仔细品鉴。 大堂之中发出声声惊叹。 “淑妃娘娘真是惊才绝绝。” “这画作的意境简直太妙了!” “淑妃娘娘的画技已是登峰造极了,恭喜陛下了!” “有绝世之貌,还有惊世之学,简直是世间奇女子!” 皇帝也喜上眉梢,连声称赞,“爱妃深得朕心。” “诶?这画里还藏了字!”大堂之中响起一个清丽的声音,原来是一袭鹅黄裙裳的女子,王师玄大人带来宴上的妾室。 官员们凑近了看。 “没错没错,这画里竟还藏了字!” “快快念出来!” “好像是岁岁平安啊!” 好溜须拍马的吏部易侍郎认真找字,“这画里头藏的字竟然是:子深岁岁平安?” “子深是谁?” 霎时间,李淑妃的脸色惨白。 皇帝将围在画作前面的易侍郎扯开,皱着眉头仔细端详,没有错,这画里藏的字正是:子深岁岁平安。 皇帝的近侍惊恐看向萧默:“子深难道不是萧相大人的......” 此话一出,大殿内文武百官面上又是另外一副神情,君王宠妃与天子近臣,自古以来便是民间话本里的故事主角,这......这......以萧相的容貌,将李淑妃迷得神魂颠倒,也不是不可能啊。 萧默脸色沉沉,眸光扫了一圈,此时确实走不开了,若走了那便是心虚了,于是他撩过衣袍再度坐回了食案前。 皇帝:“淑妃,这是怎么回事?!” 年近五十的君王体魄健壮,声如洪钟,这沉沉一声吓得李淑妃跪倒在地。 面对着文武百官,命妇官眷狐疑的眼神,萧默倒是一脸淡然,自顾自倒酒,李淑妃那可是再没有往日的孤傲,踉跄一下跪到地上。 鹅黄裙裳的少女偷偷抿唇一笑,这笑容不慎落入身边男人的眼底,王师玄这就了悟了,这是夏幻儿与那郁氏的计谋,“胡闹!” 夏幻儿正痛快呢,才不理会这个老古板,这样才有意思,真真太有意思了!! 李国丈上前,替自己女儿找了个借口:“淑妃娘娘,这画是不是弄错了?” 宁王道:“怎么会弄错呢,方才不是淑妃亲口说的么?画了当日在行宫的冬景图献给父皇。” 他完全不怕得罪萧默,因为即使淑妃真与萧默有奸情,死的也是淑妃,他父皇舍不得伤萧默分毫。 百官一听,确实是这般,淑妃亲口说的,若弄错了画,那方才展开的瞬间,淑妃就该发现了,所以李国丈这借口站不住脚,所有这淑妃与萧相的奸情不就坐实了么?! 李国丈与夫人已经吓得跪在地上,往日在皇城里风光无限的一家人,此刻在万众瞩目之下狼狈不堪。 “回禀陛下,这副画、这幅画不是臣妾所作,而是、而是、”李淑妃不住颤抖,看向萧默那头,可是正如原先知道的那般,郁阙她今日并未出现宫宴,“是萧相宠妾郁氏所作!” 夏幻儿:“我师姐缺席宫宴,但淑妃也不该将锅甩到她头上吧?!” 皇帝的眼神平静得渗人。 李淑妃狼狈地揪住皇帝的袖口,“陛下你要信我,这画作的确不是臣妾所作!那日我邀请贵妇人们来紫宸殿作画,郁氏作的画实在是太妙了,臣妾便生出私心,相将这幅画据为己有。又听郁氏说她不出席宫宴,我便想将这画献给陛下,真的是这样!!” 皇帝冷冷看着足边的女人,“你的画技超群,怎么会霸占旁人之作?” 李淑妃摇摇头,“臣妾画技拙劣!从前所作的暖阁秋景图也不是臣妾所作,而是大理寺卿家的儿媳于尚德作的,我不过是借口说喜欢,强行将她的画作留下,盖上自己的印章献给了陛下!” 于尚德惊骇,她没想到自己也会受牵连,细想之下,原来是这样! 淑妃这话,惹得堂内贵妇人们开始议论。 “难怪每次书画比试,她都要将我的画扣下。” “前几日品茗大会,我们的茶叶不也是留在宫里了么?” “那上回制香,我想将我制的带回家,淑妃也不允许。” 素日里巴结贵妃的人,此刻渐渐醒悟了...... 夏幻儿:“原来淑妃都是偷别人的东西来献给陛下啊?” 面对着众人异样目光,李淑妃不得已只能承认,“所以这画也不是臣妾作的,臣妾与萧相并无半点交集,求陛下明鉴呐!!” 一片喧嚣中,萧默见事情不可收拾,开口吩咐身边侍卫,“去将夫人接到宫里来。” *** 郁阙姗姗来迟,踏入大殿的瞬间,文武百官都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这段时日她可是皇城的风云人物,人人皆知她被沈彦休弃之后攀上了萧默这根高枝。 李淑妃见到救星,“郁氏,你快向陛下解释,快说这幅画是你作的,与本宫无关!你快同陛下解释!” 郁阙十分淡然。 皇帝见到是她,随即蹙眉,“郁氏,这幅行宫东景图是否是你所作?” 殿中百官与官眷也竖起耳朵听着,若这郁氏是个聪明人,此刻都该认下这幅画是她所作,好洗清萧相的嫌疑,否则坐定了萧相与淑妃勾结的罪名,于她也毫无益处! 郁阙眼角余光瞥见端坐在食案前的萧默,他一袭官袍,神色肃穆,那双凌厉的眼眸远远凝视着她,仿佛她说错一个字,他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然而谋划这些时日,她等的就是这一夜。 郁阙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回禀陛下,臣妇不认得这幅画。”
第40章 郁阙眼角余光瞥见端坐在食案前的萧默, 他一袭官袍,神色肃穆,那双凌厉的眼眸远远凝视着她, 仿佛她说错一个字, 他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然而谋划这些时日,她等的就是这一夜。 郁阙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回禀陛下,臣妇不认得这幅画。” “你撒谎!这画明明就是你所作的!你撒谎!”李淑妃脸色骤变,如疯了一般摇拽她,“你快告诉陛下,这画是你所作!你快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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