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酝:“帝卿念及您神诞日将至,想邀请神君共赴蓬莱仙州为您庆贺。” 听罢,姜轻霄垂头,轻轻地对着盏中的清茗吹了口气,语气平淡,“那你怎么同他讲的。” “属下对他说,神君想清心几日,于是下界寻绮绫仙君去了,归期不定。” 姜轻霄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抬眸看了她一眼,夸赞道:“做得不错。” 闻听此言,常酝抿了抿唇,笑着应了下来。 “谢神君夸奖。”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跑一趟。” 片刻后,姜轻霄将饮尽的瓷盏轻放在了玉桌之上。 手腕一翻,一张信笺便陡然出现在了她的两指之间。 姜轻霄递给身侧的常酝,淡声吩咐:“去酆都,查查这个凡人现如今转世到了何处。” 常酝接过信笺打开,待瞧清里面的内容后惊愕地微微瞠眼。 “神君,属下好像记得您飞升前的名字便是唤作姜......”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抬手制止了。 “早去早回。” 说这话时,女人面色平淡,辨不出任何的情绪。 常酝当即抿紧了嘴,行了一礼后,转身出去了。 她刚退下不久,濮蒙便自庭外快步走了进来。 “神君。” 她跪地行了一礼,向女人禀报:“绮绫仙尊来访。” 濮蒙话音既落,一女子便自庭外徐徐走了进来。 她身材纤瘦羸弱,一身皦玉色素裙衬得她文弱风流又不失雅度。 虽面色苍白,一双凤眼却异常的明亮犀利。 望见姜轻霄的那刻,秦子凝便不自觉地弯起了眼睛。 声音温润,细声细气地唤道:“轻霄。” 姜轻霄温声转头,却发现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紫衣少年。 少年模样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明眸善睐,一对上女人望过来的目光,当即扬唇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与靥窝来。 笑容明媚又张扬。 只见他快步走到姜轻霄的面前,施了一礼后热切地唤道:“轻霄姐姐,好久不见!” 声音中充斥着满腔的激动与喜悦。 姜轻霄冲他微微颔首,随即淡淡地将目光移向对面好友。 秦子凝敛裙落座,对上她的视线后,啜了口桌上的清茶,向她解释。 “前些日子,我途径了云砀仙府,傲雪得知你下界后,便苦苦央求我带他一起来。” 凌傲雪听了这话,耳根蓦地一热,慌忙出声解释,“我、我就是听闻轻霄姐姐前些阵子受了伤,不放心,想、想来照顾姐姐几日......” 说这话时,少年的眸光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待瞧见她面上并无浮现任何不快后,才稍稍松懈了下来。 唇角禁不住上扬,颊边的酒窝愈深了。 听罢,姜轻霄未置一词,只淡声吩咐身后的濮蒙。 “带傲雪公子下去休息。” 待二人身影行远后,姜轻霄长指摩挲着面前的薄胎瓷盏,开口问道:“你去云砀山,可是去为透雪扫墓?” 余徽仙君凌透雪,乃是与她们二人相交多年的挚友。 三千年前,透雪惨死在那场仙魔大战后,姜轻霄便将其尸骨葬在了云砀山。 并修建了一座仙府,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弟弟凌傲雪接了过去,派人看顾着他长大。 二人之一若是得空,便会去云砀山为好友扫墓,一直到现在。 秦子凝点了点头,接着定睛打量了姜轻霄几眼后,抬手替她斟了杯茶,语气关切。 “听闻你先前被猰貐伤到昏迷了许久,如今可好些了?” 听罢,姜轻霄垂首呷了口茶,“已无大碍。” 秦子凝闻言轻笑出声,眯眼打趣道:“怎的回事,九重天上的战神竟被一只小小猰貐给伤到了。” 女人抬眸瞭了好友一眼,淡声回她,“一时不察而已。” 姜轻霄话音刚落,便见好友自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了她的面前。 “喏,你要的东西。” 秦子凝说着,抬眸看她,蹙起了细细的长眉。 “现如今你身上的戮火,竟猛烈到濯心泉都压制不住了吗?” 姜轻霄闻言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 秦子凝讶然地问道。 女人神情平静地与她对视,良久才淡声道:“我需要摆脱它。” 还有一点是,无定丹能够在她戮火发作时最大程度地压制住她的修为,避免她灵力失控伤及无辜的情况发生。 秦子凝闻言,有些不解她为何这般选择,于是出声劝她,“说实话,这无定丹同濯心泉一样,只能暂时压制住你身上的戮火,压根无法扑灭,甚至较濯心泉而言,无定丹还有一些不可控的副作用......你要想清楚。” 姜轻霄望了她一眼,抬手将瓷瓶拢入了袖中,淡声开口,“无妨。” 蓦地,秦子凝好似想到了什么,扬声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 迎着好友投来的目光,她蹙眉一字一句地说:“这世间虽无人可消灭你身上的戮火,但若是能找到你丢失的沝芯,填补上你心脉空缺,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秦子凝说着,定定地看向对面的好友。 “沝芯如此重要,若非你心甘情愿,他人定夺不去的,你再仔细想想,你飞升前将那沝芯给了谁?” 闻听此言,姜轻霄身形蓦地一滞,长眉越敛越紧。 好半晌,她缓缓摇了摇头。 “忘记了。” 秦子凝听罢,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与心疼。 少顷,她叹了口气,犹疑着缓声开口,“轻霄,我其实一直都想说,这么多年,你好像忘了许多重要的事。” 姜轻霄闻言,抬眸定定地望向她,长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瓷杯。 秦子凝:“这几千年来,你一直都在同魔界打仗,云砀山你去的次数越来越少,问晴山你也极少回,我们也许久没这样说过话了......” 话音既落,二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面对好友的控诉,姜轻霄抿紧了唇,并未出声反驳或是解释,而是定定地垂眸望着杯中已经凉透了的茶水。 心中寒意四溢。 不得不说,那人手段实属高明,若不是自己无意间在那猰貐识海中发现了真相,兴许到死都不会察觉此事。 想到这,姜轻霄怒极反笑,微微勾起唇角。 随即抬眸与好友对视,笃声说道:“以后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她这厢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随即,濮蒙便快步走到了姜轻霄的面前,双眉紧皱,神情焦急又难言。 她微微躬身,对着女人低声道:“神君,承光殿那边出了点事。” 濮蒙口中的承光殿,正是日常软禁柳惊绝的地方。 姜轻霄还不及开口细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远处便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轻霄姐姐......” 女人敛眉望去,便见凌傲雪小跑着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少年白皙的面颊莫名发红,胸膛也上下起伏着。 好似将将发过一场大怒。 凌傲雪匍一看到姜轻霄,心口汹涌的怒气登时化作了满腔的委屈。 当即瘪了瘪嘴,圆圆的眼睛弥漫起红意。 一指身后被他用极光白绫紧缚着上半身,神色狼狈惨白的青年。 带上了点哭腔。 “姐姐,他是谁呀。” “为何会住在我的寝殿中?”
第54章 五十四个鳏夫 凌傲雪幼时, 曾来过问晴山小住,当时便被安排在了离姜轻霄主殿最近的承光殿中。 闻听此言,姜轻霄觑了身侧的濮蒙一眼。 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对方闻言立即俯身, 压低声音快速地讲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当时, 濮蒙听从姜轻霄的吩咐, 将少年带去了最近的揽芳殿。 可谁知, 凌傲雪却对新殿甚是不满,点名道姓要住离主殿最近的承光殿。 而此时的承光殿,恰好是柳惊绝在住。 那里刚被姜轻霄下了禁制, 用于加固青年灵台中的封印,定然不能再让予他人。 濮蒙深知这只小蛇妖对自家神君的重要性, 刚想要出声劝阻,对方却二话不说直奔目的地而去。 待她赶到时,少年早已闯进了殿内。 凌傲雪瞧见殿中住着的是位陌生男子, 还是一只妖后。 他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咄咄诘问。 青年见状,也是毫不客气地反呛了回去,丝毫不惯着他。 凌傲雪任性骄纵惯了, 也是受不了一点气的主。 二人一瞬间剑拔弩张,谁都不愿各退一步。 濮蒙见状, 心中大呼不妙,上前想要劝架一番, 最后却搞得自己腹背受敌。 偏偏一个是对自家神君极其重要的小蛇妖, 一个是自家神君已故挚友的亲弟弟。 她都开罪不起。 无奈只能狼狈地跑来求助姜轻霄。 却未料到自己前脚刚到,后脚少年便将人给绑了过来...... 说到最后, 濮蒙面露惭愧,腰弯得愈深了。 “抱歉神君, 是属下思虑不周,属下......”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女人扬手打断了。 “不干你的事。” 她算是瞧着凌傲雪长大的,深知他性子骄纵任性,旁人有时劝不住也是正常。 随即,姜轻霄抬眸,望向自己面前的少年。 凌傲雪匍一对上她的眼神,当即走上了前,蹲下身来轻轻地扯上了女人的袖口。 他仰头看着姜轻霄,圆圆的鹿眸中映满了她的身影。 微微噘嘴,摇着姜轻霄的衣袖逞娇道:“姐姐,他是谁啊,为何会住在我的承光殿中,你把这只妖赶走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他......” 姜轻霄听罢,并未立刻回他,而是望向了正被极光绫紧缚着的柳惊绝。 极光绫乃是由龙筋所制,灵性非常。 一旦捆住了某物,绫带会随着对方挣扎的力度,越收越紧,不消片刻便会落得个爆体而亡。 整个过程极其残忍。 而此时,青年纤长的脖颈已顶起了根根青筋,墨眉紧皱,显然十分的痛苦。 察觉到女人的视线,柳惊绝当即抬头,勉强地冲她扯唇一笑。 “轻轻,我......” 谁知青年话还未说完,便闷哼出声,唇边登时溢出一丝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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