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轻声同陆砚瑾说:“昨晚纪姑娘派人过来,说昨夜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让王爷去看看她。” 陆砚瑾皱眉,黑眸闪过几分不满,“为何昨夜未曾告诉我。” 苏妧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也没法去说为何。 她低头沉默,下一句话还未说出时,就看见陆砚瑾急匆匆的走出去,半分的留恋都没有。 身上还疼得厉害,苏妧看着陆砚瑾离开的地方,眼中全部都是悲怆。 沉默用过早饭,苏妧本是想要睡一会儿,外头的院中却有一阵喧闹。 她将芸桃叫进来,“外头可是发生什么事?” 芸桃道:“奴婢也不知,奴婢出去看看。” 苏妧点头,卸下头上的钗环看向镜中自个。 脸色一阵惨白,脸上连半分的笑意都没有,果真是不好看的。 腿上疼得厉害,她不停揉着自己酸痛的腿。 芸桃推门而入,苏妧看过去时,从安却到了这处。 无论如何,这处是卧房,没有命令小厮与府卫不得擅自闯进来。 苏妧还未开口,从安先一步抱拳道:“王妃,得罪了。” 而后对着身后人吩咐,“搜!” 芸桃赶忙护在苏妧的前面,大声道:“这是何意,这处是王妃的卧房,你们竟敢随意搜。” 从安道:“得罪王妃,只是府中丢了要紧的东西,小人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不言而喻,苏妧的脸色更加惨白。 看着府卫将卧房中翻的乱七八糟,看着她精心插好的红梅被从花瓶中拔出落在地上任人践踏。 苏妧终究是再也不想看下去,扭过头看向背对着从安。 几位府卫还在搜着,突然之间从八宝格的最底部,那个最不起眼的位置,搜出了一件物什,“找到了。” 苏妧满脸惊讶地转过头。 从安打开看了一眼,而后神情严肃直接将卷宗给关上。 苏妧意味不明的看向从安手中的册子,看见他不大好的神情,更是揣揣不安。 从安将卷宗收好,恭敬对苏妧道:“王妃,随小人走一趟罢。” 芸桃出声维护苏妧,“放肆,你何来的权力命令王妃。” 从安有些为难,“王妃,此事事关重大,一切您见到王爷之后就会有定论。” 苏妧有些不大敢开口,只将视线落在从安手中的东西上,“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她紧盯着从安的手,“从我房中搜出的,我也应当知晓是什么物什罢。” 从安为难,“王妃还是去见了王爷就明白,小人先告退。” 说完,从安带着一大队的府卫离去。 芸桃愤愤不平,“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欺人也要看背后的人是谁,苏妧明白,倘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纪漾,他们不会就直接敢闯入进来。 苏妧看向门,生出几分的胆怯来。 最终还是拍着芸桃的手,轻声道:“替我梳妆。” 既然都这般说,她也一定要去看看。 苏妧望向八宝格的地方,神情若有所思。 会是什么呢,又会是什么,让陆砚瑾这般的动怒,不惜惊动府中众人。 苏妧敛了眉眼,鸦羽似的眼睫盖住杏眸,没将那份胆怯外露半分。 很快,苏妧收拾妥当到书房门口。 陆砚瑾从不让她踏足的书房,到今日,她也终于要进去。 门“咯吱”一声地被推开,苏妧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见坐在书桌之前的陆砚瑾。 她依着规矩行礼道:“王爷安好。” 与往常不同,苏妧久久都未曾听见陆砚瑾的声音。 抬头望过去时,陆砚瑾黑眸中流露出凌厉,狠辣。 苏妧一阵的惊慌,不慎跌落在地上。 手下意识撑住地面,她痛呼出声。 陆砚瑾声音清淡,看向苏妧的眼神仿若是从未认识的人。 走近些,他身躯高大,只是站在那处,苏妧都能感受到他周身环绕滔天怒意,宛如惊涛骇浪。 “疼吗?”薄唇微启,陆砚瑾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苏妧摇头,“不疼。” 手大抵是伤了,还伤在右手上,不知多久会好。 她尚且不明白发生什么,也不知陆砚瑾究竟为何像是突然变了一人。 直到此时,苏妧才能明白平日之中听到的那些传闻。 陆砚瑾的心狠手辣,他的手腕凌厉,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疼?”陆砚瑾轻嗤,如今看向苏妧的眼神,只剩下厌恶,“那你可知,因你而死去的士兵,会有多少?” 陆砚瑾蹲下身,指骨用力桎梏住苏妧的下颌,是她不得不吃痛抬起头,“苏妧,你有何颜面与阿漾用着同样相似的面容。” 阴鸷眼神让苏妧打了个寒颤,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陆砚瑾重重扔在地上。 身形晃动间,胸口处被重物所砸,苏妧的泪珠倏地掉落下来。 卷宗被扔在苏妧的身上,隔着泪珠,苏妧看见上头的字迹。 隐约可见:洛阳,宁王一党兵力,派兵围剿。 洛阳离上京并不远,快些三四日就能到。 苏妧满脸不解,“王爷这是何意?” 陆砚瑾冷漠看着苏妧的种种神情,“怎得,你帮宁王偷出卷宗之时,并未自个先看上一眼?” 偷卷宗?她并未如此做。 苏妧拼命摇头,“我没有,我并不知宁王是谁,我出不了府上,如何能递出这些东西。” 陆砚瑾看向苏妧,唇边缓缓勾起一个冷笑,“苏妧,你认为任何事情都查不出,是吗?” 他慢条斯理将卷宗收起,用再正常不过的眼神问着苏妧,“昨夜,我同你为何会欢好?” 苏妧闻言一怔,周身冰凉。 突然间,苏妧的视线落到陆砚瑾的桌案之上,那上面放着昨夜的酒壶,正是用饭之时他们二人所用。 苏妧扯住陆砚瑾的衣袖,“我没有,昨夜的酒,我也喝了。” 陆砚瑾眼睛都不眨的看向苏妧,“春盎醉,只醉男人,不醉女人,你倒是算得清楚,也是个高明的手段。” 他接着道:“昨夜,你曾在我昏睡过去后,来过书房。” 他沉吸一口气,“苏妧,你当真让我恶心。” 用这样龌龊的办法来换得东西,他曾以为苏妧当真与宁王毫无瓜葛,曾认为她也不过是不得不嫁,如今看来,全都是他的错。 苏妧拼命摇头,“我没有,昨夜纪姑娘来了瑞岚院,有女使来找我说此事,我便起身想要亲自去看看,但纪姑娘的女使看到我只说不必,让我明日代为传话就好,我并未去过王爷的书房。” 陆砚瑾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妧,“你为何要亲自去看,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纪漾?” 她这话充斥着谎言,让人没办法相信。 苏妧的眼泪珠子簌簌的朝下落,她的手攥地很紧,也丝毫不顾手腕之上的伤痕。 因为她知晓,错过今日,她再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女使说她难受的紧,我怕吵醒府中众人,这才想亲自去看看。” 陆砚瑾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你还在撒谎。” “昨夜守夜小厮见到你从门口处回来,路过书房,且不让人跟着你,后头的事情无人得知,亦是无人知晓,苏妧,你倒是个聪明人。” 苏妧呆跪在原地,昨夜她确实是让小厮回去,但是因为更深露重,她并不愿惊扰旁人。 而且经过书房是回到瑞岚院最快的法子,她没有旁的办法。 可她,当真并未进到书房之中。 陆砚瑾回身,“无话可说了?” 苏妧想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也根本无力去思考。 她轻声道:“妾身,并不认识宁王。” “婚约是宁王设好的局,只等我与幼弟入局。为何宁王独独选了苏家,为何苏家的嫡女莫名消失,让你来上花轿,苏妧,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可疑了。” 苏妧的手逐渐没了力气,可从一开始,她便也是身不由己的。 什么朝堂,什么宁王,同她有何干系。 她嗓音中掺杂着从未有过的委屈,眼眸中的泪是怎么都止不住,“我没有,我当真没有。” 陆砚瑾将大氅朝后一掀,蹲在地上,手指掐住苏妧的下颌,“那你要如何解释,你同鸿胪寺卿江珣析见面的事情。” 江珣析是宁王的人,由宁王举荐。 提出与公主和亲之事,江珣析在其中的手笔小不了。 苏妧瞬间睁大眼眸,他知道了? 那娘亲的事情,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陆砚瑾出言讥讽,“怎得,没料到此事会被我知晓?” 当今日晨起收到洛阳急信时,他就立刻派人彻查。 他本不愿意怀疑到苏妧的身上,可所有人所说的话,都会最终落在苏妧的身上,让他不得不信。 甚至从安还查出上次苏妧出府,见到的那人是江珣析。 陆砚瑾感受到苏妧的泪珠落在自己的手背之上,皱起的眉头全都是他觉得虚假的意味。 “苏妧,你当真让我恶心极了。” 陆砚瑾起身,望向地上的苏妧,“既然你不愿说,那也不必在府中待着,去城外寺庙住着。” 苏妧不可置信,“王爷是要软禁我?” 为何要去寺庙之中,是怕她再通风报信,还是怕什么旁的? 她重新跪在陆砚瑾的面前,“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用,可我没有,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宁王是谁,嫡女逃婚我也并不知情,我确实有事瞒着王爷,可我绝不会泄露机密,我不会的。” 说出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苏妧朝前跪了一步,苦苦哀求,“王爷,我真的从未做过。” 纵然她对陆砚瑾要娶纪漾的事情心灰意冷,可她并不会真的做出出卖陆砚瑾的事情。 苏家那样恶心的地方,不值得她好好去对待。 更是不值得,她拿陆砚瑾去赌。 苏妧瘦削的肩膀哭得抽动,小小的人跪在地上,在此时,陆砚瑾才感受到她的脆弱。 他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不想再看到苏妧虚假的眼泪还有她的嘴脸。 衣袍从苏妧的手中抽出,她被带着朝地上落去。 狼狈倒在地上的那瞬,苏妧看见书房高处那副保存完好且被人珍惜的画像。 那是纪漾的画像。 多可笑啊,纪漾的画像好好挂在高处,而她如同一个蝼蚁一样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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