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知晓。” 陆砚瑾既然敢如此问,想来已经知道许多的事情,上次他与苏妧说恐怕要起战事的时候,只是他的人先将密信传至他的手上,再由他传给宁王,没想到陆砚瑾竟也这般快就收到密信。 二人只是交谈,却弥漫出不大寻常的感觉来。 陆砚瑾听见江珣析的回答,脸色并未有任何好感,反而变得更加阴鸷。 将公文一把扔至江珣析的脚下道:“既然知晓,为何隐瞒不报。” 他黑眸渐沉,二人都知道因为什么,却并未明面说出。 将江珣析贬谪宜阳,陆砚瑾不只是因为苏妧,还有则是,他需要找到真切宁王叛乱的证据才行。 不主动放线,鱼儿怎会上钩。 江珣析不卑不亢跪下,“王爷恕罪,是下官疏忽,下官初至宜阳,虽得到绥国今日整兵的消息,却也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不敢将还未确定是否为真的消息传回京城。” 他深吸一口气,无欲无求的眼睛闪过一分狠辣,“还请王爷降罪。” 陆砚瑾没说话,江珣析也不敢擅自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陆砚瑾才道:“起来罢。” 江珣析一顿,先是谢礼,“多谢王爷。” 他又重新站至陆砚瑾的面前,陆砚瑾也自知此番到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旁的不必再多说什么。 于是只起身,“本王近来都会留在宜阳,若是江大人有任何发现,可直接与本王说。” 江珣析呼吸一滞,随后不敢有太大的举动,说句“好”。 看着陆砚瑾走出去的背影,江珣析的呼吸重了几分。 他的长随小厮从偏室出来,看见陆砚瑾离开的背影问道:“大人,可是有何不对?” 江珣析低头,看着官袍之上跪出的印子,“今日来,他像是给我一个警告,却又不只是绥国的事情,似乎还有其他。” 小厮刚想要说话,可江珣析一抬手,就止住小厮的话头。 随后江珣析才猛然察觉出不对来。 未曾将消息传回上京,知情不报。 这话,更像是在说他派人去调查苏府沈姨娘的事情。 不然若只是因为绥国的消息,陆砚瑾应当是知道他才上任没有两日,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江珣析心中一紧,大跨步去到偏室更衣。 他怕陆砚瑾知晓阿妧就在宜阳,也一直与他在一处,不然为何,陆砚瑾就如此巧,也到了宜阳。 江家虽是世家大族,可如何能与手眼通天的陆砚瑾相比。 快步回到客栈,江珣析站在苏妧的房门之前,急迫地敲门。 很快里头传来脚步声,门被人打开。 出来的并不是苏妧,而是婢女。 江珣析不顾旁的,赶忙问,“姑娘呢?” 婢女觉着有些奇怪,狐疑的看了江珣析一眼,然后侧过身对他道:“姑娘吃了安胎药睡下了,这会正是歇晌的时候。” 江珣析望过去,屏风之后有些翻动身子的声响。 他这才松下一口气,恢复原来温柔模样,“你进去罢,照顾好姑娘,不必说我来过。” 婢女福身后准备关门,可江珣析又转过身道:“近来外头不大安全,让姑娘最好莫要出门。” 婢女点头,“姑娘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一直都是如此做的,好在姑娘也没主动提及过。” 江珣析这才放心下来,看着客栈之中的一应物什没有缺失,他这才彻底放心。 回到自己的厢房,江珣析的手中端杯茶盏,却并没有喝下。 他对小厮道:“多派些人守在客栈附近。” 小厮有些犹豫,“人太多,摄政王会不会起疑得更加厉害?” 江珣析摇头,“我暴露的越是明显,他可能越是不会注意到这处。” 小厮明白过来,着手去办。 江珣析没有动一口的茶水,将杯盏给放下。 - 陆砚瑾也回到宅院之中,在还未来宜阳时就已经置办好。 从安将信交给陆砚瑾,“是上京传来的信件。” 陆砚瑾没进屋中,就在院内将信件拆开。 上头是隆宣帝的字迹,陆砚瑾草草看完。 “粮草已经出发,过不了多久所有兵马都会出发,那时就瞒不住了。” 从安道:“宁王既然已经有这次的动作,想来也会关注着兵马这块。” 陆砚瑾嗤笑一声,“就算是宁王能联系上绥国人,可他就已经能够保证,他的兵马就会与绥国人汇合?” 陆砚瑾黑眸划过狠厉,痴人说梦。 他来此,正是为此事而来。 与隆宣帝一同点了五万兵马,对付宁王与绥国人加起来的三万兵马绰绰有余。 怕是这些年在朝堂浸润得太久,竟让宁王都有些忘记,他也是会领兵打仗的。 陆砚瑾将手中的信递给从安,“可有阿妧的消息了?” 三个月前,他知晓有人也在与他一起查探苏府的消息,而且好似还为着一人而去,竟知事情不简单。 没想到让人留心的这几个月,倒是还真让他发现什么不对。 若是说现在除了他想知晓沈姨娘在哪,余下的,应当只有一人。 陆砚瑾捏紧腰间的荷包。 阿妧。 陆砚瑾让人跟着那些暗中探查的人,只可惜一直都没有看到他们有什么旁的行动。 但尽管如此,却也让陆砚瑾知道一事。 苏妧,一定还活着。 果不其然,那些探查的人露出马脚,被他寻到机会。 他查到信件南下而来,一路追踪,没想到,竟然就是在宜阳。 陆砚瑾将从安唤进来,“加派人手,我定要找到阿妧。” 从安立刻领命下去,出去那瞬看见王爷又伏案桌前。 人若是在宜阳,想要找到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要费上些心思罢了,旁的倒是不必太过于担心。 苏妧并不知外面的事,每日也都是在客栈中住的。 她好久没有看到江珣析,以为是他太忙,索性寻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 不过近来苏妧倒是想了许多,既然已经换处地方生活,那自然也要重新开始,她日后还有腹中的孩子需要养活。 左思右想,她也只会做些刺绣。 听闻绥国女子多喜本国丝线做成的衣裳,所以多是在本国进行买卖。 而且因为本国晕染技术很好,绥国女子又多喜艳丽的颜色与面料,宜阳这边,有不少的绣房还有成衣铺子。 苏妧并不打算去做绣娘,她从前见过娘亲辛苦的模样,深知绣娘的辛苦。 而且她只有一人,就算是卖绣品也卖不出多少的银钱。 可她却知道许多新奇的花样。 若是将这些花样卖给成衣铺子,再由他们制成衣裳,苏妧从中抽取一部分的银钱,作为卖花样的银两,想来这般会轻松许多。 她如今有孕在身,做不了太过于繁重的活,卖花样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 婢女将午饭用的碗盏拿下去,照例想要伺候苏妧歇晌。 但苏妧笑着阻止她,同她道:“来宜阳许久,今日倒是想出去看看,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 婢女本想答允下来,又想起公子的嘱咐,登时为难,“公子说,近来外头不算太平,姑娘还是莫要出去的好。” 苏妧一愣,也想起江珣析同她说的。 但很快她就否定,“无事,出去一个时辰,我将帏帽戴着,定然没事,等今日见到公子,我亲自同他说。” 苏妧已经开口,婢女再也没有拒绝的道理,索性就顺了苏妧的心思。 宜阳的天儿要比上京的暖和不少,已经四月的天走在外头就会发汗。 苏妧还是在身上简单搭了件披风,盖住微微拢起的小腹。 从外头看,她与寻常未出阁的女子没有半分的差别。 婢女小心扶着苏妧出去,让苏妧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没有拒绝,还是让婢女依着她的想法去做。 若真是出事,只怕婢女还会受些责罚,还不如她自个也小心着。 午后街上人并不多,只偶尔有几人走着。 见着苏妧,虽看不见她的面容,却仍旧觉得是上乘姿色。 苏妧走进一家成衣铺子,里头的伙计正在打盹。 一见有人进来,起身道:“这位姑娘,看看您想要些什么?” 苏妧声音婉约,“我先自个看看。” 她说话轻柔,伙计自是没有不答允的,站在不远处候着。 苏妧脚步轻盈,翻看着眼前的衣裳。 虽然花样倒是好看,比起上京的却落后太多,她并未来宜阳太久,不知是不是绥国的女子就是喜欢这般的花样。 招手唤来伙计,苏妧问他,“绥国女子就是喜欢这样的衣裳?” 她随手拿出来的那件,料子用的是胭脂正红,可花样却选了芍药,花样并不凸显。 伙计为难,脸色有些悻悻神色,“不瞒姑娘所说,这衣裳都是去岁陈旧的款式,若是姑娘需要,不如去后头看看,那些都是今年才出的。” 苏妧放下手中的衣料,随着伙计走至后头。 然而看了一圈,却仍旧是同样的感觉。 苏妧便做出没有喜欢的,走出这家成衣铺子。 宜阳的成衣铺子多,很快苏妧就看完三家。 出了铺子,苏妧寻处树荫站着。 周遭都有树挡着,她才将帏帽掀起,用帕子小幅度的擦汗。 有了孕后苏妧就不再用胭脂水粉,却也仍旧是清丽脱俗,别有一番风趣。 趁着这会子歇息的时候,苏妧问着婢女看下来的感受。 婢女道:“料子不错,只是搭在一起倒是觉得奇怪些,如果花样能好看些,如同上京那般,我想卖得应当会更好。” 苏妧也是如此想,今日看了三家都是同样的感觉,看来并不只是她一人这么去想。 她靠着婢女站了一会儿,看向不远处的长街,离得倒是不远了。 苏妧对婢女说:“走罢,再去看几家,而后我们就回去。” 今日心中有了把握,后头做起事来就会方便许多。 婢女也点头,可刚准备帮苏妧将帏帽整理好时,就听见耳旁传来脚步声,还带有些迟疑,“阿妧……妹妹?” 苏妧惊得帕子都忘记收回去,朝说话那人的方向看去。 只见眼前的儿郎与昔日曾经熟悉的身形交缠在一处,渐渐清晰明朗。 苏妧杏眸中也从困惑变得惊喜起来:“郢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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