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一愣,她下意识就想要逃避,“那快些去罢。” 没问不是有太医在,也没问是为谁请的,她满脸都是不大在意的神情,只觉得此事与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从安咬着牙,继续将下头的话说完,“不知姑娘可知,梨花巷的赵郎中在何处的位置,小人对这处并不熟悉,所以一直寻不到地方。” 苏妧心一沉,赵郎中她自然也有耳闻。 只因赵郎中治小儿的病最为拿手,只是一直住在梨花巷,也并未开医馆。 可架不住好医术,仍旧经常有人来请。 脾气虽古怪些,但身上也都是真学才干,谁来都是恭恭敬敬的请赵郎中。 一瞬间,苏妧就想到孩子。 陆砚瑾府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赵郎中最擅长治小儿的病,郎中是为谁请的不言而喻。 苏妧脸色有些僵硬,“梨花巷小道多,我带你过去。” 说是为着以前与从安相熟的情谊也好,也说是对孩子的那份愧疚,苏妧并不愿让从安一直到处找着,让从安将郎中快些带回去,自然孩子也能少受些苦。 从安听见苏妧这样说,不免放下心来。 好在,是成了。 于是从安感激道:“多谢苏姑娘。” 苏妧微微摇头,贝齿咬下下唇。 纵然掩饰的再好,也挡不住那一份担心的神情。 很快,七拐八拐,苏妧就将从安带至赵郎中的院门口。 苏妧朝门口处看一眼,而后对从安道:“就是这处了。” 语气轻柔,也透着疏离,从安心中焦急得不行,面上却仍旧是开始的模样。 “听闻赵郎中为人相当有个性,看诊竟也是只看眼缘,王爷近来不在,小公子生病可让我们焦虑坏了,不知苏姑娘与赵郎中可否相熟,能不能说上几句好话?” 苏妧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陆砚瑾不在府中。 如今孩子还小,身边自然没法缺人,他竟然不在府上。 虽说是有乳母那些,但哪有自个照料的用心。 苏妧的声音中,掺杂上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 她拼命想要让自己忘记,并且不去过问,但是却又怎么都忍不下心。 “小公子,可还好?” 从安看见眼前苏妧担忧的模样,心中默念“罪过”,仍是一狠心,就将话全都说出,“有些不大好。” 含糊其辞,只说是不好,却也没说是什么不好。 苏妧握着帕子的手已经提到心口,脸上全都是难受。 所谓母子连心,在这一刻,苏妧体会的淋漓尽致。 她自觉亏欠孩子,更加难过。 杏眸之中迅速起了一层薄雾,苏妧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是却不停浮现着孩子似乎是哭的样子。 那时还未离开,孩子躺在她的身边哭哭啼啼。 可不知有多少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是能梦到那一幕。 不愿身边的人为自个担忧,所以总是藏得很好,没有露出半分的不对来。 然而回忆是经不起人勾的,一旦提起,就全然都会想起。 从安叹口气,实在不知后面的话究竟要不要说出口。 但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院子门就被打开。 有个小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分明还是稚嫩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尽显成熟,“我家郎中说,不知二位一直在外做什么,若是无事,快些离开的好。” 从安想要解释,有一人比他开口得更快。 苏妧压下那些旁的想法,问着眼前的小儿,“不知赵郎中今日是否能够出诊,我……有个孩子病得严重,还请赵郎中过去瞧瞧。” 小儿上下打量着苏妧,她嗓音娇软,今日一直强忍着泪水,声音中更带些鼻腔。 随后不过才与门闩一般高的小儿道:“我要进去问问郎中才行。” 苏妧听见有缓和的余地,赶紧道谢。 从安也用袖子擦汗,还好还好,苏姑娘没有发现出来什么别的。 没过两刻,就看一胡子花白的老者走出。 一身的粗布麻衣,若是没有身后背的药箱,当真不像是郎中。 苏妧走上前一步,却依旧顾着尊敬,“赵郎中,我……” 赵郎中也是见多的,他看诊在外头的人看来是依着脾气,实则不然。 若是父母自个都不重视自家的孩子,便是再高的诊金,他也不会去。 但若是父母珍视,他也可以分文不取。 赵郎中直言,“旁的话不必说,夫人带路就好。” 话音落下,赵郎中的眼神眯了下,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看见苏妧的发髻,他抿唇,再未开口。 苏妧看向从安,心中的石头始终没能落地,“既然如此,你快些回去,省得耽误了一些。” 她说着说着,自个不自觉的就落泪下来。 纵然方才掩饰的如何好,都是改变不了她此时心的。 从安眼瞅着事情已经差不多,对苏妧道:“若是姑娘不嫌弃,不若一并去府上看看。” 他面上露出些苦笑,“乳母曾说,孩子多在娘亲身旁待着,会好上许多。” 于是乎,苏妧就这样昏头地直接和从安一并来到府上。 她不免唾弃自己,当时要离开的是自己,但主动回来的也是她。 苏妧是知道陆砚瑾不在府上,这才会来。 或许是从安给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她没法抵抗住,也就这样直接回来。 在看到孩子的时候,苏妧的那些顾虑全部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小小的一团孩子不安分的在襁褓之中四处乱动,哭声也不是太大,整个人孩子看上去皱皱巴巴的,格外难受。 苏妧一看到,那层薄雾终究成了泪珠从小脸上滚落下来。 看见乳母抱着孩子,但不敢如何哄,孩子都哭闹的不行。 她站在一旁无声抽噎,看赵郎中上前为孩子诊脉,又做旁的事情,揪心的不行。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分的声音来。 可不知怎得,孩子似乎是感知到她在这处,不停将小手挥向此处。 乳母们自然也看见苏妧。 此番再见,只觉她容颜身姿都比分别之时要好看上不少。 瓷白脸上挂着泪珠,杏眸水汪汪的,多添上的一分忧愁只让她风韵更甚。 瞬间乳母就明白过来,为何王爷一直会有今日这一出,也为何念念不忘。 单单是容貌上,苏姑娘已经不知要比旁人胜上多少。 赵郎中收回手,叹口气,“这孩子啊,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殊不知孩子虽小,却也是有心思的,哪有孩子,不喜欢自个的父母。” 赵郎中行医多年,看得也多。 方才在路上他就瞧出,男子对女子恭敬有加,一看就是奴才。 女子眼中全都是担心,却有些不自在与害怕。 再来这处宅子,赵郎中更是什么都懂了。 大宅院之中,哪能没有些腌臜事在,谁又能说的清楚。 从安机灵地上前问,“我家小公子可有什么事?” 赵郎中随手写下几个字,“照着药方抓药就好,孩子无事,只是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定要多陪陪孩子。” 苏妧听着这话,心如刀绞。 如若可以,她又怎会想要如此。 将身子转过去,咬紧下唇,肩膀耸动,苏妧在暗处无声的哭泣。 从安请郎中好生离开,苏妧再为不舍,也是要走的。 今日能再见,已经很好,她如何还能奢望旁的。 从安立刻将送郎中的活计交给旁人,不动声色的拦住苏妧。 果真,苏妧才踏出一步,岁岁就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纵使他还小,但这般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苏妧只想快些离开,快点走,是不是就不会难过。 她作出决定,就不应该去后悔的。 杏眸闭上,她盖住里头的泪水想要离去。 从安出声,显得十分为难,“今日劳烦苏姑娘走个一趟,不过奴才也没个照顾孩子的经验,乳母们虽说在,小公子却也不见得就能适应,能不能烦请苏姑娘多留些日子,毕竟王爷也不在不是。” 他见苏妧脸上的神情想要拒绝,又赶紧说:“自然,若是苏姑娘不愿也是无妨,奴才只是觉得小公子年幼,如此可怜,纵然王爷知晓,也断然不会多说什么。” 此番话早就已经动摇苏妧的心智,她将目光落在孩子的身上,还那般的小,却难受的不停动弹。 从安又说出一句,这才让苏妧终于有了留下的心,“王爷在时总是亲自带着小公子,如今王爷离开,小公子定然也是熟悉王爷的,只是今日王爷不在,恐怕苏姑娘要是离开,小公子还不知要哭到何时去。” 苏妧终究是停下脚步,用帕子将眼泪擦拭干净。 从安见有望,对着乳母使了一个眼色,让人将岁岁给抱过来。 说来也神奇,岁岁一靠近苏妧的身边,就止住哭声。 如此,苏妧更为揪心。 她看向岁岁湿漉漉的眼眸,纵有万般担忧,也在这一刻消弭。 乳母将岁岁朝苏妧递了一些,苏妧仍旧是不知,要不要抱上岁岁。 她看了好一阵,想将岁岁的容貌都记在心中。 这时她问道:“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总不能一直叫的都是小公子,或是孩子罢。 乳母轻声回道:“小公子名唤‘岁岁’。” 苏妧握着帕子的手一紧,是她想的那个岁岁吗? 读的书不多,却也听见过那些朗朗上口的歌谣。 苏妧朱唇微动,“岁岁。” 孩子不安的朝苏妧的这边拱,苏妧再也忍不住,将岁岁抱在自己的怀中。 手上是小小的一团孩子,苏妧的心都要化了,由着人扶她,带她坐下。
第六十三章 【第63章】 岁岁许是感受到娘亲的暖意, 身子一个劲的朝娘亲的怀中拱。 小嘴不停地砸吧,在苏妧日渐丰/满的胸/脯来回蹭着。 从安立刻不敢多看,连走带跑的赶紧出去。 苏妧有些尴尬, 之前也曾听说过旁的人家, 乳母请的也有,不过有时母亲也会亲喂, 尚且一日一次就够。 只是她生下岁岁就直接离开, 早就已经饮了汤药用热帕子敷着,没了奶/水。 苏妧看着岁岁的样子, 有些些许的心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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