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叹乖乖,这两个人长的可真好看呀,跟天上的神仙似的。 看着约莫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才走神呢,回头就响起了李婶子的河东狮,“狗蛋,让你看着灶下的火的呢,回头窝窝蒸不熟,老娘让你生啃!” 狗蛋忙忙回神,脸蛋一红,不好意思的朝着秦芜谢真笑笑,赶紧拉呱着布鞋奔到外屋地的灶头前拉风箱去了,秦芜看的好笑不已。 李婶子瞪了糟心老儿子一眼,随即又点着柴房分派,“狗蛋,你去柴房把你大哥前头带家来的炭弄几根大的来,放灶洞里头烧好,回头叫你四哥寻个破陶盆给装好,记得多掩点热灰在下头,回头叫你谢二哥谢二嫂子带家去。” 狗蛋听了,拉呱着的脑袋连点,哎哎的应了。 李婶子忙又朝着西屋大喊,“老四你来,给客人倒点热水。” 等西屋也有个洪亮的少年声音应了,跟着传来踢踏走动的动静,李婶子满意的点点头,笑呵呵的复又拉着秦芜进了里屋,热情的直把二人安顿在炕上坐,手里两包东西搁在炕桌上,自己个忙着翻箱倒柜起来,一边找还一边喃喃。 “咦,前头死鬼拿家里来的那厚毛毡呢?俺给放哪里去哪?那玩意抗风……” 一通翻找等终于在炕柜最底下找着了,李婶子乐呵把羊毛毡往炕上一撩,拉着秦芜的手热切道,“好家伙,终于给俺找到了,芜娘子这玩意你先拿家去,今晚钉在窗户上,钉它个两层先将就用着,反正夜里也黑,屋里头看不到光也没事,等明日你们得空买了高丽纸再换就是。” 秦芜被李婶子的热情感动,有心推拒,对方还不让,想着这也是他们急需的东西,在谢真的眼神示意下秦芜也就收了,毕竟当日一场大雨,他们携带的油纸布毛毡都用废了,今晚要不是有这玩意,他们还得用被子去堵破窗户呢。 秦芜收下东西,心里暗暗记下情份,只想着以后好好回报一二,还来时更得回些好东西,转头就见另一个跟狗蛋看着很像,长的也虎头虎脑的少年进来奉了热茶,李婶子自己又闪了,等人家回来时,看着人家塞到自己手里的簸箩,秦芜内心更触动。 “李婶子,这些我不能收。” 李婶子急的眉毛一拧,佯怒道:“怎么不能收?哦,只兴俺们收你们小夫妻的东西,就不兴你们收俺的?说破天去也没这道理!再说了这也不是啥好东西,不过是些萝卜菘菜,都是自家种的又不费钱。” 对方态度强硬,实在推拒不过,秦芜只得接了,“如此倒叫我们生受了,谢谢婶子。”,回头想想反正他们以后要过日子,样样都需要置办起来的,不然自己顺道买点?到时给钱也好不白拿人家的,秦芜忙道:“李婶子,不知您家里这些瓜果菜蔬可有多,有多的话,您卖予我们一些可好?” “嗨,卖什么卖啊,你们若缺了,只管来俺们家拿便是。”佚䅿“那不成的婶子,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也是正经过日子的,哪有日日白拿您的道理?您还是可怜可怜我们,就卖我们一些,我们夫妻感激不尽。” 见秦芜买的真切,李婶子反而是为难,毕竟家里是正军不是余军,也没分到田地耕种,自己这些还是她脑子活泛见缝插针的在院子前后种下的,是想着家里儿子多一个个都大了,老大今年二十了都没说上媳妇,家里能省一点是一点。 匀一些送人可以,可要卖? 李婶子为难,“芜娘,俺也不瞒着你,家里没地这玩意也不多,芜娘若是正经要买,可以等着五日后的草集,到时候军屯里有余粮余菜的人家会拉出来卖,周近的那些村民也会带着家里的富余来交易,这些玩意保管够。 若是着急,那婶子明个就带你去附近的村子逛逛,对了,你们赶来,想必家里也没备下柴火吧?俺们这地方没有柴火可过不了冬,一年到头,什么不费就柴火最费,这可是头等大事! 今晚你们从婶子家先抱点去应急,回头若是要买,你们也可以去村子里找人,他们定是有存的多的,先把今冬熬过去再说,等明年开春雪化了,婶子就带着你们开始屯柴火……” 听到李婶子这么说秦芜如获至宝,连连道谢,还真就跟李婶子约定,明日求得李家上下给她屋里盘炕不说,还约定好明日跟着婶子去她熟悉的村子采买东西。 秦芜心里还想的是,最好再买点肉菜荤腥什么的,人家帮自家盘炕,自己给工钱是应当份,好歹得准备一顿招待的伙食吧?这么好的邻居,可得好好相处。 这么想着,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谢真自然没意见什么都听秦芜的。 在热情的李婶子家得了毛毡,得了想要的消息,好好运的一次就找到人订好了盘炕事宜,二人就要告辞,李婶子又强势的留着他们吃了顿夜饭,虽不是啥好东西却比流放路上的伙食好多了,可见人家是真热情善心。 临走的时候,他们两个大包小包的不算,最后还被李婶子送上一盆滚烫的炭火盆,秦芜心里感动的呀,回头定要跟李婶子好好相处。 却不知道的是,等他们离开后,看着炕桌上打开的两个油纸包里的东西,李婶子连连点头觉得这对小夫妻能处,这么好的红糖不说虎啸关了,便是屠何城怕都少见,有了这重礼,回头她就拿它去请关口里最有名的媒婆给大儿说亲去。 嗯,为了表示感谢,等明个死鬼家来,催着他们去给小两口盘炕的时候,叫他们把自家秋下摔的土坯都带去,也免得那小两口没个应急的。 不说李婶子背后为他们的一番贴心筹谋,却说二人,腹中饱食,带着李婶子送的大包小包回来,只准备快快收拾好屋子夜里好住呢,根本没料到渣爹会耐着风雪,空着肚子,一直饥肠辘辘的等他们等到现在。 一见他们回来,谢孟昌就从冷洞洞的中屋冲出来,看到夫妻俩手里的大包小包,特别是谢真手里端着的那盆滚烫炭盆,谢孟昌心里意动的很,越发觉得先前小袁氏劝自己的那些话是对的。 谢孟昌随即端起架子,努力不去看儿子手中的勾人的炭盆,努力摆出父亲的威严,这一回倒是不准备来硬的了,反而打起了亲情牌。 “咳咳,真儿,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的父亲,是亲爹老子,这个世上哪有亲爹不盼着儿子好的,过往的那些不愉快,为父就不追究了。 真儿,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受困于内围之间,万不能让妇道人家左了心性,你好歹也是高中解元的人,哪怕家族败落,功名被夺,也不可就此消沉,认命的自怨自艾。 我儿,为父不会害你,如今家中这幅模样,正合该是全家拧成一股绳的时候,想来一筷子易折,十根筷子牢靠的道理你比为父懂,真儿,难道你就不想重复我谢家荣光,将来再走科举之路,一步步高居庙堂之上吗?难道你就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极北,日日受苦煎熬吗? 真儿,听话,家里不曾分家,你高堂俱在,我儿,为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是为父忽视了你,为父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叫你平了心里的怨气,今日你听为父一句劝,好好的跟大家相处,咱们有力气一处使,你就把手里的银钱都交给你母亲,也好叫你母亲拿着安家,叫大家有舒服日子过,回头也好给我们父子上下打点,寻个安稳的好差事啊。” 哈!谢真忍不住气笑了。 他还当渣爹有什么后招呢,原来就这? 都不用妻子出面,谢真也顾惜着秦芜的名声,他们将来不知还要在此生活多久,男人家名声坏了没什么,反正自己也不在意,了女人家名声若是坏了,有个顶撞忤逆不孝公婆的恶名声,周遭的闲言碎语、指指点点都能把她生吃了,即便他的芜儿不在意,他也不想她无端的承受这些,所以有什么都他来就好。 把火盆交给秦芜,谢真直打发秦芜回屋去,自己似笑非笑的看向渣爹,两手一摊,光棍又无赖。 “父亲这话儿子听不懂,莫要说儿子身无分文,就是个依傍妻子吃软饭的混蛋,对于父亲的要根本求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儿子有,儿子也不想给啊我的‘好’父亲! 我母亲早早因父抑郁而亡,我哪里来的亲娘?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兄弟姊妹,狗肉贴不到羊身上,所以父亲也别来跟我说什么一条心,一股绳了,抱歉,儿子不乐意,儿子就乐意抱着妻子在内围厮混,就乐意没出息,就乐意过自己的小日子。”,你奈我何? 谢孟昌被气了个仰倒,“你,你混账!老二你是昏了头了吗,怎么就变成眼下这混不吝的样子的?”,曾经那个温文尔雅,如圭如璧,风度翩翩,气质温润,彬彬有礼,眼里期盼得到自己的肯定,得到自己多一句的关怀都会欣喜若狂的老实儿子呢? 谢真不耐的尾指勾勾耳朵,把渣爹的怒吼当成耳旁风。 “别喊,喊也没用,我劝父亲还是莫要在儿子身上白费心机了,一句话,要钱,没有;讲情,休想!哦,顺便再跟父亲交代一声,往后不管儿子在不在家,我跟芜儿都不需家里惦记,我们是饿死也好,撑死也罢,好坏我们夫妻都自己担着,就不打扰父亲母亲带着弟妹们过你们幸福的小日子了。”,他们不分家,分灶还不行?总之上辈子的苦与罪,他的芜儿再不吃了! 自顾自说完他的决定,谢真可不等他渣爹有什么反应,敷衍的拱拱手,丢下句,“父亲且记着,儿子告退。”,便转身潇洒的离开了。
第40章 门一关, 彻底隔绝了外头的喧嚣,秦芜从空间杂物房里找出工具,谢真拿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就把折叠的毛毡钉在了窗户上, 因着屋里有炭盆,秦芜怕密封太死人一氧化碳中毒, 木门就没让谢真堵,留着缝隙好透气不说,更是贡献了当初动不动就淘宝剁手,买来家又从没用过的报警器指点谢真怎么用。 趁着谢真把玩报警器一脸新奇的时候,秦芜把帐篷撑在了没塌的这半边炕上, 把结板的棉被垫下头又把睡袋放上, 感受了下觉得没那么冷了,那厢把玩稀奇够了的谢真把报警器一撂下,让秦芜去她空间里睡, 秦芜想了想, 也想痛快的泡个澡洗个头, 便没有矫情, 更是领地意识强的也没有说把谢真带进去的。 以他们眼下这样相处的情份, 轮不上。 秦芜进的果断,谢真见自己话落眼前就一空,还真别说,心里还挺失落的, 后头某人哪怕热心的拿出两个花里胡哨的什么热水袋啊,白白的方片状啥暖宝宝的给他贴身上, 谢真也恹恹的蔫蔫的, 眼神都带着小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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