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殇让人把他掺了出来,傅玄正要反抗,待看见他时,顿时激动不已。 “玉大哥,快!快帮我找人!” 玉无殇轻轻啧了一声,嫌弃地打量着他。 “你都半死不活了,还找什么人?” 傅玄急得都要哭了,“跟我一起逃出来的那位姑娘,我让她在此处等我,可是等我回来,她却不见了!” 玉无殇淡定非常,“那还用说吗?不是被那群山匪杀了,就是被狼啃了。” 傅玄跟发疯了一样,要死要活地要去找人,玉无殇捏着他那张黑乎乎的脸蛋,发现这小子竟然还哭了。 第38章 坠崖昏迷 玉无殇冷冷一笑,“傅玄,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才懒得跑这一趟。赶紧跟我回去,别耽误我的正事!” 傅玄哭嚎着:“要回去你自己回去!那位姑娘救了我,我不能就这么丢下她!” 玉无殇才不惯着他,直接命人把他打晕了带走。 下山之时,一阵狼嚎声听得人胆战心惊,隐隐夹杂着女子无助的呼救,玉无殇脚步一顿,望着山林深处,那声音又似乎消散了。 他的手下道:“好像是傅公子所说的那位女子,阁主可要救她?” 玉无殇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嘲弄,“那是卫辞的女人,我为何要救?” 很久之后,玉无殇想起此刻说的话,干脆利落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山谷之内,沈菀被两匹野狼逼到了小山崖边。 她一身衣裳尽数被草木划破,许是摔了一跤,裙角尽是污泥,惨白的小脸透着一抹恐惧,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树枝,却拦不住对面的野狼前进的步伐。 跟傅玄分开之后,她便想赶紧去找卫辞,谁知道没跑多远,就撞上了前来寻人的两名山匪,没等她呼救反抗,又不知从何处窜出了两匹狼,直接就把他们咬死了。 沈菀从未见过狼,趁着它们撕扯山匪的尸体时拔腿就跑,但还是没能跑过它们的追捕。 那两匹狼微微张着嘴,锋利的狼齿上挂着涎液和鲜血,泛着绿光的眼睛紧盯着沈菀,脚步从容而沉稳,身躯微微弓起,蓄势待发。 沈菀的牙齿都在打颤,在后退之时不慎踩到了石子,跌坐在地,如此动作无疑也引起了野狼的攻击性,它们高呼一声,迅速扒着爪子朝着沈菀扑了过去。 沈菀失声尖叫,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敢抬头,因而也没看见那自林间射出的利箭,击退了冲在最前面的野狼,紧接着一道黑影掠身上前,将她一把抱起,同时一道隐忍的闷哼声在头顶响起。 沈菀蓦然睁眸,看着突然出现的卫辞,险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握着剑,反手捅死了咬着他的肩膀的野狼。 山风混着浓烈的血腥味侵入沈菀鼻中,她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见另一匹身上插着一根箭的狼猛扑上前,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二人撞下了小山崖。 呼啸的山风从耳畔吹过,沈菀只感觉自己被紧紧护在怀中,短暂而持续的下坠后,便没入了冰冷的水中,湍急的河流从四面八方涌入,将他们团团包裹。 卫辞始终紧搂着怀中的人,仿佛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头部在急速的水流中猛然撞到了巨石,卫辞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天光初明,山野间风云恣肆,林木摇翠,片片落叶,轻而缓地落在了河面上,顺着河流飘向远方。 沈菀费力地把卫辞拖到河岸旁,瘫坐在地上疯狂喘着气。发髻已经散乱得不成样子,青丝结成一撮,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朝着卫辞爬过去,手刚触碰到他的肩头,便摸到了湿冷的血。 他的情况很不好,肩部伤得很重,头部遭到了撞击,腹部的伤口也裂开了,若非还微弱地喘着气,怕是旁人见了都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沈菀几次试图把他扶起来,皆是徒劳,她急得双眼通红,不停地唤着卫辞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冷冽的晨风。 绝望之际,一阵牛儿的低哞声传来,她慌忙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那牵着黄牛在林间行走的农夫,激动地挥臂大喊。 卫辞醒来之时,已然置身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内,屋顶上漏了几个小洞,透进了金灿灿的暖阳,透过半开的窗户,可见那烟囱升起的白烟,几声鸡鸣在院子内徘徊着,隐隐还有说话声。 卫辞忍着伤口的剧痛,艰难地起身下床,推开半掩的木门,便见院子内一阵鸡飞狗跳。 沈菀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衣裙,狼狈地追逐着扑腾着翅膀的鸡,好不容易抓住了,那张小脸又被鸡翅膀扇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头顶上还顶着两三根鸡毛。 “噗嗤!” 卫辞忍俊不禁,伤口又隐隐作痛,疼得他眉头紧锁。 沈菀转过头来,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立马浮现了一抹惊喜的笑意。 “小……夫君!” 她的称呼险些令卫辞瞳孔微缩,此时一名头发半白的老妪从厨房内走出来,满脸喜色。 “哟,小郎君醒啦。” 沈菀也不追鸡了,大步上前扶住了卫辞,在他低眸面露疑惑之时,冲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夫君,我扶你进去休息。” 等回到了屋内,卫辞张口正准备询问,沈菀却紧紧抱着他的腰,嗓音哽咽。 “小舅舅可算醒了!你吓死我了!” 卫辞浑身僵硬,抬起手想把她推开,但不知是因为肩上的伤口作痛,还是怀里的人微微颤抖,那只手最后还是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沈菀,我没事了。” 沈菀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眼眶湿红。 “什么没事?你都昏迷两天了,我差点以为你要……” 沈菀是真的怕了。 再怎么说,卫辞是为了救她而受的伤,这穷乡僻壤的,幸亏她遇上了赶牛的野老,才得以在此处暂时歇息。 只是卫辞伤得实在太重,这附近又没有大夫,沈菀又不敢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只能用乡野间的草药给他敷一敷,大概是卫辞命大,这都能救回来。 卫辞一愣,似乎没料到自己竟然昏睡了这么久。 但见沈菀一脸哭相,知晓此趟她也遭了不少罪,不由得轻叹一声,伸手为她她拭去眼角的泪,轻声道:“别哭了,丑死了。” 沈菀一噎,顿时所有的感激和喜悦散得一干二净。 她揪起卫辞的衣袖,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擦。 “小舅舅真讨厌!” 卫辞闷笑一声,又不慎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菀又急道:“可是伤口又疼了?这里没有止疼药,小舅舅且忍一忍,等我们回到齐州再重新包扎。” 卫辞不想让她担心,只是摇了摇头,想到了什么,又问:“方才……你称我什么?” 第39章 花灯游街 沈菀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心虚地移开目光。 “我跟外面的刘大娘说,你是我夫君,我们在天麓山遭遇了劫匪,不慎坠崖。所以他们才好心收留我们……” 卫辞颔首不语。 沈菀一个姑娘家,称自己为夫君,会安全一些。 不过,卫辞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是你把我从河里救出来的?” “是啊。”沈菀不假思索地抱怨,“小舅舅你可沉了,我差点都拉不动你。” 卫辞眯着双眸,“你会凫水?” 沈菀正想点头,猛然想起那日在望春园内,她当着卫辞的面掉入水里,那时候她可是装作不会凫水的。 沈菀后背阵阵发凉,面上却不动声色,小嘴一噘,故作生气道:“小舅舅糊涂,我怎么会凫水?还好水流把我们冲到了岸边,我们才不至于淹死。” 卫辞不知信了没有,也没有继续追问。 沈菀悄悄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 “小舅舅,你能联系到十一大哥他们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啊?” 卫辞靠在床头,苍白的面容带着一丝疲惫。 “十一会找到我们的,就是可能要多打扰刘大娘他们几日。” 沈菀表示没关系,她已经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刘大娘,够他们住上十天半个月了。 卫辞这才注意到她满身素净,与京城里那个漂亮精致的小姑娘几乎判若两人。 巴掌大的小脸不施粉黛,明亮的眸子澄澈如冰,泛着莹莹雪光,粉嫩的薄唇抿出了弯弯的月牙弧度,脸颊上浮现了浅浅的红晕,好似深秋枝头的柿子,咬一口便嫩得流汁。 心跳在那一瞬间似乎不受控制一般,蓦然漏了半拍,卫辞猛然回过神来,慌促地移开了视线,脸色格外难看。 刘大娘的小院就在天麓山脚下,四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林野,一头老黄牛慢悠悠地牵着日光,从东边走到了西边,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大概是卫辞身强体壮,那么重的伤,不消三日便能下地了。他也没闲着,帮着修补屋顶,搭建篱笆,刘大娘赞不绝口,直夸沈菀有福气,找了个好相公。 沈菀尴尬地笑了笑,抬眸见坐在篱笆墙下削竹片的卫辞,神色也有些恍惚。 卫辞出身世家,自幼金羹玉饭,锦屋绣榻,未曾想到做起农活来也丝毫不逊色。 也是此刻,沈菀才意识到,他跟京城里那些纨绔放肆的公子哥儿完全不同。 沈菀忽然就有一种罪恶感,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算计他? 如卫辞所言,又过两日,十一果然找到了他们,卫辞拿了银钱感谢刘大娘夫妇,也拿回了沈菀的东西。 是一支素色的银簪,原先是一对的,另一只插在了薛逸身上。 卫辞本该把银簪还给她的,可鬼使神差的,却将其握在手里,掩在袖中,藏入不可言说的梦。 齐州城一切如常。 张守正被押入狱中,张家人被暂时收押,城中凡是与张守正有银钱往来的,都被卫辞查了。天麓山的盗匪也落了网,浩浩荡荡的队伍游街而过,惹来了百姓义愤填膺的唾骂。 卫辞将齐州的情况上书京城,新太守还未到位,他也不得不暂时留在此处,收拾张守正留下的烂摊子。 他忙得不可开交,沈菀却闲得快发霉了。 红豆虽然先前为张守正所用,但也是迫不得已。沈菀见她出身可怜,还是求卫辞饶了她一命,留她在卫宅里伺候。 见沈菀日日唉声叹气,红豆提议道:“过两日便是元宵,齐州城内会有花灯游街,夫人不妨和老爷一同前往。” 沈菀双眸一亮,趁着卫辞夜间回来时与他提了一嘴,水灵灵的眸子充满了期待,让卫辞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等沈菀兴高采烈地回去,卫辞独坐在书房内,久久不能回神。 卫辞很忙,但也没有忙到连陪沈菀逛花灯节的时间都没有。只有他自己很清楚,这段时日,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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