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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轻云挠了挠泛红的耳朵，有些沮丧，“是他在躲我。” 沈菀莫名其妙，“应沅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若是不喜欢赵轻云，就会直白地告诉她，不会这样躲着她才是。 除非…… 沈菀的那点思绪被进来的莺娘打断。 莺娘身后跟着三名女子，她们手中各捧着一个木匣子，莺娘一一打开，里头放着的是三套沉稳中透着精致的头面。 莺娘笑得温柔，耐心解释道：“几位姑娘是要送长辈的，这几套最是合适。颜色以墨蓝、橘红为主，配上玉白色，既不会显得老气，也不会过于轻佻。” 赵轻云好歹也是被锦衣玉食养大的，对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她仔细研究了一番，忍不住赞叹道：“确实都是顶好的货色，这簪花上的东珠应该是出自皓月吧？” 莺娘赞赏道：“姑娘好眼力。” 赵轻云记得姨母从前最喜欢这些东西，赵轻云倒是也有些心动了。 她随口问了一句价格，莺娘抬起了手，比了个三。 赵轻云轻轻松了口气，还好，三百两，她还付得起。 “三千两。”莺娘声调未变，十分淡定地吐出这三个字。 “三千两？”赵轻云惊愕地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光明正大地抢钱啊！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莺娘笑眯眯道：“思音阁虽然在平沙国不久，但也是有口皆碑，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做不出抢钱这种事。” 赵轻云肉疼极了，目光恋恋不舍地从那几套头面上移开。 “还有其他的吗？” “包起来吧。” 赵轻云和沈菀的声音同时响起，莺娘还未应下，赵轻云便急急拒绝。 “别！别听她的！这头面我们不要了。” 沈菀却没听她的，选了那套墨蓝色的，又让莺娘给赵轻云准备一身衣裳首饰。 难得遇到出手如此阔绰大方还不难缠的客人，莺娘的态度比方才热情了不少，手脚也麻利了许多，很快就取来了一套雾蓝色的云纱，以及一套素雅的首饰。 说起这一套，莺娘脸上也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骄傲。 “不是我吹，这套衣裳，整个平沙找不到第二套。这衣裳是刚从大阙送过来的，还是我们阁主……” “这套衣裳，我要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莺娘的话，便瞧见几名女子直接越过屏风走进来，对那件衣裙和中间的蓝衣女子赞不绝口，完全无视了沈菀她们。 “玲儿，这衣裳与你简直绝配！若能穿着她去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怕是全场的焦点都在你身上了。” “不错！那个宗令容还跟我大放厥词，说这会寿辰宴上的百花魁首是她。她肯定不知道，为了这次寿宴，玲儿都准备了大半年了，肯定能压她一头。” “行了。”听多了这种追捧的话，郑玲儿已经习以为常，她那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抬了抬手吩咐莺娘道，“这些我都要了，还不赶紧给我包起来？” 莺娘显然见多了这种场面，笑意不减，道：“姑娘见谅，这衣裳是这位姑娘先看的。若这位姑娘决定不要，我再差人给姑娘送去。” 郑玲儿没料到莺娘竟然拒绝了她，杏眸一瞪，但也知道跟莺娘计较没用，便扭头不耐烦地看向了坐席上的沈菀等人。 只这一眼，郑玲儿便惊了。 方才她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见她们衣着朴素，压根没把她们放在眼里，故而才敢直接闯进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几人的模样这般出众。 沈菀便不必说了，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只有裙角处绣了几瓣桃花。黑色长发松散地披在脑后，如墨般浓稠深密，泛着浅浅的泽光。那张脸仿佛是女娲巧手捏造出来的，圆润盈泽，秀色横波，眼眸中波光流转，风华万千。 赵轻云不似沈菀那样一眼惊艳，但她的美也十分直观。圆脸杏眼，透着一股贵气的富态，看似温柔无害，身上又隐约带着倔强的傲骨。 至于阿乔，她完全不同于另外两人。那张可以称作是“狐媚子”的脸带着故意伪装的怯弱，但那双眼睛却透着直白的野心，看着你的时候，仿佛在衡量着你的价值，让人极其不舒服。 郑玲儿又短暂的失语，很快眉头便皱了起来。 “你们不是皇城的人吧？” 赵轻云对这个突然闯入的人很没有好感，赵大小姐的脾气只是收敛了，又不是真的被磨没了。 她语气冷傲道：“就算我们不是平沙皇城的人，也知道先来后到。还是说，你们平沙人就喜欢野蛮地抢别人东西？” “你说什么？” 郑玲儿拔高了声音，不可置信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愤怒，“你这是在骂我？” 她身旁的小姐妹也围了过来，气势唬人。 “哪来的野丫头，竟这般无礼？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赵轻云扯了扯嘴角，“我管你们是谁，这衣裳是先送到我这儿的，我没有说不要，就轮不到你们。” “你！” 有人要替郑玲儿出头，郑玲儿拦住了她，冷笑道：“行啊，那你买不买？要是买不起，就趁早滚出去。” 赵轻云一上头，立马拍板：“这衣裳我要了！” 一直默默当背景板的莺娘这才站了出来，给赵轻云报了个数。 “这衣裳和这套首饰，一共三千两。” 赵轻云差点没站稳。 第514章 摇身一变 “三……三千两？” 赵轻云的声音都在颤抖，她越发觉得这家店的老板绝对没什么良心，这么高的价钱也喊得出来。 平沙皇城后，玉无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十分笃定又是沈菀在骂她。 而这边的沈菀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对面的郑玲儿讥笑道：“你要是付不起，就赶紧让开，省得浪费我时间。” 闻言赵轻云立马挺直了腰杆，“谁付不起了？三千两而已，我还嫌便宜呢。” 沈菀瞧着她那张故作傲慢的脸，忍不住想笑。 赵轻云朝她伸过手来，沈菀会意，立马客客气气地荷包奉上。 “赵小姐，这里头有一万两银票，您尽管花。” 她冲着赵轻云眨了眨眼，原本还强撑着气势的赵轻云却退缩了。 她确实嫌那衣裳贵，不过是被郑玲儿刺激了，才会说出那一番话来。 正想着找什么借口糊弄过去，郑玲儿却放话了。 “少装腔作势了，我就不信你们真能拿出一万两！” 看出了赵轻云想退缩的沈菀，直接把荷包丢给了莺娘。 “莺娘子去结账吧。” 莺娘颔首应下，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她们的争抢。 郑玲儿瞧着莺娘带着人退出去，那那套衣裳首饰也被带走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她恼恨地瞪着沈菀等人，语气凶恶：“你们到底是何人？在这平沙皇城内，还敢跟我抢东西，知道我是谁吗？” 郑玲儿身后的女子立马搭腔道：“玲儿是当朝太师之女，平沙国未来的王后，你们敢得罪她，绝对死定了。” 沈菀和赵轻云对视一眼，皆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 怎么又冒出一个王后？ 她们的表情落在郑玲儿眼里便成了震惊害怕，她冷笑一声，高抬着下巴道：“把那件衣裳给我，我可以多给你们五百两银子。” 太后的寿辰将至，这场寿宴也有为王上选妃之意，她必须一举夺魁，才能压过宗令容一头。 赵轻云也不是非那套衣裳不可，若是郑玲儿好声好气地说，说不定她还就松口了。 但见她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满口施舍之意，赵轻云一身反骨也发作了。 “不好意思，那衣裳我买定了，不过五百两，这位姑娘还是自己留着买糖吧。” “你！” 郑玲儿气得便要破口大骂，莺娘忽然拿着沈菀的荷包疾步走来，神色严肃凝重，而她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看着气势汹汹。 几人皆不明所以，本就心虚的赵轻云忍不住揪着衣角后退了两步。 郑玲儿却突然噗嗤一笑：“该不是她们的钱不够吧？我早就说了，这几个乡巴佬看着就付不起，你赶紧把那衣裳打包好，送太师府……” 莺娘却直接越过她，带着一众人，十分恭敬地向一脸茫然的沈菀行礼。 “不知是姑娘到此，莺娘失礼了，还请姑娘移步高阁，莺娘已经备下了姑娘爱吃的茶点。另外姑娘的朋友看中的那些首饰，莺娘已经让人都打包好了。还有，这是姑娘的荷包……” 她手忙脚乱地把荷包给沈菀递过去，没了方才的淡然疏离，倒是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忐忑与惶恐。 沈菀一头雾水地接过荷包，在手里掂了掂，发现里面的钱一分没少。 她问：“什么意思？” 莺娘把腰低了低，“这思音阁本就是姑娘的，思音阁上下任姑娘差遣。” 她身后的人齐呼：“任姑娘差遣！” 这动静不小，引得阁内众人纷纷探头看来。 沈菀唯恐暴露，便赶紧让莺娘领着她们去高阁。 莺娘恭恭敬敬地称是，素日里对待那些贵族小姐们都没个热脸，如今倒是对沈菀亦步亦趋，小心谨慎。 郑玲儿被这场面给惊到了，一时说不上话来。 她身旁的女子摇了摇她的手臂，有些紧张：“玲儿，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乡巴佬怎么会是思音阁的主人？” “对啊，她们穿得那么朴素，一点也不像，莫不是假的吧？” “思音阁虽然才在皇城开了一年多，但是听说这里的老板势力不小，我们方才得罪了她们，她们该不会来报复我们吧？” “玲儿玲儿，现在可怎么办？” “你们吵死了！都给我闭嘴！”郑玲儿低喝一声，恼恨地横了周围的人一眼，“我爹是当朝太师，你们也都出身官宦，还怕她一个商户女？” 她脸色冷凝，虽表面故作平静，但心里亦是十分不安，匆匆找了个借口便溜出去了。 而高阁上，莺娘让人上了一桌精致的佳肴，楼下简单的茶点完全不可比。而且沈菀发现，这些点心竟然都是大阙的口味，其中还有不少是陵州的糕点。 对面站了一群人，赵轻云和阿乔如坐针毡，看出了她们的不适，沈菀让莺娘把其他人都叫出去，独独留下了她。 沈菀问：“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莺娘一脸疑惑，“姑娘，您不知道？” 沈菀拧眉，“我该知道什么？” “这思音阁，是姑娘的啊。” “不可能。”沈菀直截了当，“你们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 见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莺娘顿时也不确定了。 “姑娘荷包里的玉佩，可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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