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殇推门而入,端着一碗药放在她面前。 “喝了。” 沈菀一饮而尽,又急切问道:“申屠漠他们怎么样了?” 玉无殇戳了戳她包得跟粽子一样的脚,“你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操心别人呢?还是说,你操心的是卫辞?” 沈菀移开脚,瞪着他,“玉无殇,我跟你说正事。” “放心,还死不了,本来朝廷就没想过要申屠漠他们的性命。” 他们是霍阳族人,对塞北地形十分熟悉,建康帝有意说服他们为大阙卖命,怎么会轻易杀了他们? 沈菀这才放心了一些,又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玉无殇讥笑道:“想问卫辞?” 沈菀默认了。 他呵呵一声,漂亮的双眸都在冒火。 “不劳你操心,他的未婚妻刚从京城赶来,现在正在他身边嘘寒问暖呢。” 沈菀垂着头,扣着衣角上的绣花,讷讷地说一句知道了。 玉无殇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玉无殇隐忍着怒火,若换作从前,沈菀敢如此放肆,他虽舍不得拧了她的脑袋,但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是什么时候对她的忍耐限度越来越大?或许是从玉无殇发现,原来这场游戏,已经不是由他来主导,或许是从自己强硬地想将她留下,而她却一次次地逃离。 他不知爱为何物,但若是对沈菀的占有和忍耐算是爱,玉无殇想,他算是栽在她身上了。 沈菀倔傲地仰着头,“跟你有关系吗?” 玉无殇冷笑,“是没关系,如果你不介意当妾,我也不介意给你送份嫁妆。”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知道以沈菀一身傲骨,绝对不可能甘心为妾。 沈菀咬着牙,“玉无殇,你这个人真讨厌!” 一场谈话又这么不欢而散,沈菀养了两日,脚才好了一些,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结果一出门就撞见了姜稚渔。 她端着一盅汤,脸上挂着的甜蜜的笑,在看见沈菀时蓦然一凝,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 姜稚渔毫不掩饰的自己的敌意和憎恶,仿佛多看沈菀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沈菀好笑道:“我为何不能在这儿?这客栈是你开的?” 姜稚渔上前一步,咬着牙警告道:“沈菀,别忘了你拿了我哥哥的好处,就该滚得远远的,别妄想再接近子书哥哥。” 沈菀似笑非笑道:“不接近卫辞,那我接近姜弋如何?当不了卫四夫人,当个武侯世子妃好像还不错。” “你敢!” 姜稚渔面容扭曲,扬起爪子便要朝着她的脸挠下去,被沈菀稳稳捏住。 “我怎么不敢?可是你哥哥三番四次地追求我,哭着喊着要娶我。小心惹急了我,我就嫁给你哥,当你的长嫂,看你还怎么横。” 她抬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姜稚渔气急败坏,正欲发作,目光瞥见她身后的人时,顿时满脸委屈。 “哥哥,子书哥哥!” 沈菀浑身一僵,扭过头去,果真看见了卫辞和姜弋。 他们二人就站在楼梯口,不知听了多久,姜弋的脸色略显难看,至于卫辞,始终摆着一张死人脸,浑身冒着冷气。 沈菀顿时心虚得不行,想到自己方才所说的话,简直恨不得从地缝里钻进去。 姜稚渔立马跑上前去告状,结果卫辞连听都懒得听,直接转身进房。 姜稚渔追着卫辞离开,姜弋却朝着沈菀走来。 “脚怎么样了?” 本以为会得到冷嘲热讽的沈菀乍一听他这句生硬的关心,忍不住面露诧异。 “好了。”她不以为意道,“不过一点小伤而已。” “既然好了,就抓紧上路吧,或许还能赶在年前抵达塞北。” 沈菀失笑,“姜世子就这么怕我?” “不是怕,只是不想再多生事端。” 沈菀的反骨也上来了,“若我不走呢?” 姜弋阴沉沉的眸色中带着一丝威胁,“沈菀,你想出尔发尔?” “出尔反尔算不上,毕竟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姜弋捏紧了拳头,“沈菀,别逼我动手。” “姜世子好大的口气。” 玉无殇步上楼梯,狭长的桃花眸裹着寒霜,如一把冰锥刺得人背脊发凉。 姜弋冷眸一眯,唇角勾起一丝讥笑。 “沈姑娘裙下之臣不在少数,又何必执着一个卫辞?” “姜羡枫!”沈菀冷了脸,轻软的嗓音中压抑着怒火,“慎言!” 话一说出口,姜弋便后悔了,只是当着沈菀和玉无殇的面,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只能铁青着脸,甩袖离去。 白日之事沈菀并未放在心上,倒是夜间看见姜弋,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不少淤青,而卫辞揉着手腕,指节上也带着些许青紫的痕迹。 沈菀莫名其妙,这两人是打架了吗? 今夜是傅岚在府中设庆功宴,一来为了庆祝剿匪大获全胜,二来也是为了给盛瑾和卫辞接风洗尘。 沈菀不想参加,架不住傅夫人盛情邀请,只是席间喝了两杯温酒,便告辞离席,出来时却见姜稚渔鬼鬼祟祟地站在后廊上,把一个小药瓶递给自己的侍女。 沈菀微怔,正好姜稚渔转过头来,看见沈菀时慌得不行,又凶恶地瞪了她一眼,匆匆离开。 沈菀略感怪异,转头即刻让沉舟去查清楚。 “那药是白日里姜姑娘让婢女去买的,叫做相思方。”沉舟一脸疑惑,“沈姐姐,什么是相思方啊?” 沈菀的睡意立刻消散,脸色难看道:“你确定是相思方?” 相思方,名字虽然雅致,但是却是极烈的春药,姜稚渔买这种药想做什么? 联想到她晚上的行径,沈菀心乱如麻,连衣裳都来不及穿,便匆匆推门而出。 宴席已经散去,傅府内只有零星几点灯火,沈菀正想去找卫辞,刚出院子,便看见了卫辞被姜府的侍卫扶着,神志不清。 第145章 将计就计 姜稚渔送姜弋回房后,她的侍女走上前来,低声道:“小姐,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姜稚渔大为惊喜,随即又有些疑惑。 “子书哥哥向来警惕,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卫四爷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地就把那碗掺了药的解酒汤喝了。” 姜稚渔压抑着雀跃,“那十一他们呢?支开了吗?” “说来也怪,他们今夜好像都不在府内,想来是被卫四爷支出去办事了。” 姜稚渔直呼天助我也,匆匆带着侍女前往事先安排好的厢房,但是却扑了个空。 她气急败坏地质问:“你不是说你让人把子书哥哥带过来了吗?” 侍女也是一头雾水,很是冤枉道:“人确实是带过来了啊,会不会是四爷醒了,自己走了?” “还不快去找!” 旁侧的小阁楼内,沈菀按着药效发作的卫辞,拼命地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等到外面的人走了,她才拖着卫辞出来。 幸亏她比姜稚渔早了一步,在她之前带走了卫辞,他果真是醉得不省人事,而且确实是中了相思方。 沈菀揣着一肚子火,恶狠狠地瞪着他。 还大理寺卿呢,被人喂了药都不知道,要不是她及时赶到,他都要被姜稚渔算计了! 沈菀心里的得意撑不到一秒,随即又意识到,他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不过是姜稚渔想使点手段接近卫辞,如今她横插着一脚,反倒破坏了二人的好事。 沈菀的脸立马就冷了下来,也不去管意识昏沉的卫辞,扭头就要走。 谁知卫辞忽然压上前来,沉重的身躯将她压倒在床榻之上,混着酒香的喘息声萦绕在耳畔,温热的手急切地在她身上寸寸点火。 沈菀羞红了脸,气得破口大骂。 “卫辞,你给我清醒点,我不是姜稚渔!” 卫辞似乎是听到了,但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是为了成全一场久违的春梦,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她的唇上,一声温柔的“菀菀”,令她浑身一僵。 记忆被拖回那间静谧温馨的小院,日夜耳厮鬓摩,交颈缠绵,曾经有多亲密,如今想来便有多揪心。 沈菀红着眼眶,强硬地将他推开,声音寒冷如冰。 “卫辞,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今夜之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十一!” 这句话是对他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沈菀在一遍遍地告诫自己,拖泥带水不是她的行事准则,既决定跟卫辞一刀两断,她就不会藕断丝连,反复横跳。 沈菀逃命似的冲出厢房,却没有看见在她身后,方才还意乱情迷的卫辞,褪去了所有的伪装,清明的双眸蒙着的水雾,渐渐被幽暗的眼瞳吸入,只剩下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盯着沈菀离开的方向。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沈菀顶着黑眼圈爬起来,为了不想看见卫辞和姜稚渔亲密恩爱,还特地在屋里磨蹭了许久才出去,却被告知卫辞昨夜就去刑狱司了。 沈菀还纳闷呢,昨晚卫辞醉得走都走不动,怎么还有力气爬起来去刑狱司? 十一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昨夜属下回府后,看见主子被丢在了傅府西院的厢房内,而且还得了风寒。主子醒了之后,也不肯去看大夫,天还没亮就出去了。” 沈菀一脸奇怪地盯着他,她都还没问呢,十一就把一切都解释得清清楚楚,好像是受了谁的命令似的。 十一心虚地移开目光,又忙道:“霍阳族的首领说要见你,表小姐可要去?” 沈菀点头,虽然霍阳寨和大阙朝廷的事她插不上嘴,但是她好歹也与申屠漠他们相处过几日,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 想到了什么,她又道:“以后不要叫我表小姐了。” 十一不假思索,“好的表小姐。” 沈菀:“……” 算了,对牛弹琴! 姜稚渔看着沈菀和十一出了府,气得掐断了一旁的花枝。 侍女道:“小姐,昨晚就是沈姑娘从中作梗,就是她带走了卫四爷!” “沈菀!”姜稚渔咬牙切齿,“她是我的克星不成?凡事都要与我作对!” 她得抓紧让姜弋把沈菀赶走,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卫辞跟沈菀都要旧情复燃了。 一名侍卫匆匆来报,“姜小姐,隋州太守请见。” 姜稚渔正心烦气闷,摆摆手烦躁道:“不见!让他滚!” 那隋州太守赵吏是白茵夫家的亲戚,也是因为白茵的关系,才勉强坐到了太守之位。每次姜弋和姜稚渔他们路过隋州,赵吏都要携厚礼再三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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