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映章脸红如火柿,挡住胸口的春光:“兄长,你要做什么!” 宋清辞却是目不斜视,将方才解开的细带再一条条绑回去,嘴上冷清清说着:“方才你在想谎话骗我,粗心得连带子都系错了。” 梁映章一时无语,果然什么都骗不过他。 在宋清辞的亲手调弄下,把每条细带调整好了,连每个结都对仗整齐,一丝不苟,看上去赏心悦目极了。他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梁映章烧红的小脸上,对她羞赧的表现很是满意,微微一笑,抚上她滚烫的脸颊,“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烫?” “兄长!”明知故问的大坏蛋! 梁映章气恼地推开他,被宋清辞抓入了怀里。梁映章挣扎几下,对上他严厉的眼神,就服软了。他抱着软绵绵的小姑娘,开始审问:“陆景襄碰你哪儿了?” “摸了手,亲了脸。哼!” 梁映章也气气他,却不知宋清辞听了她的话,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把陆景襄送走,送走虹陵,越远越好。正好,兵部前些日子上报云中缺一名行远中侯,送他去那里历练几年,倒是再好不过。 此时此刻,在骁骑营里训练的陆景襄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倒大霉了。 梁映章见宋清辞没多大反应,反而觉得兄长和蔼可亲的表情有些瘆人。她心头猛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立马把战友卖了,保住自己要紧:“小郡王只亲了脸。”说着,她还伸出脸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下一瞬,就被宋清辞捏住了下巴,含住了俏丽的珠唇。 君子端方,宋家祖训,礼不礼的,都被宋清辞一时间抛在了脑后,把怀里的小姑娘一把在了墙上,被她生涩又着急的反应勾得胸壑里的火难消,越烧越旺。 她湿润的眼睛大而亮地望着他,从松开的唇齿间发出一句婉转的嘤咛,是把她弄疼了,她出声抱怨。这下,屏障后面的星星之火,冲向了燎原之势。 宋清辞的手指搭上了他刚刚为她系上去的细带。他自己系的结,知道如何解最方便。只需轻轻一扯,就能……思及此,他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才刚系上,就不解了。他叹息道。 梁映章被亲得贴在墙上大口呼吸,脸颊绯红,雾气弥漫的眼睛里都滴出水来。宋清辞摸了摸她的眼睛,自己一身滚热也还在恢复中,音色沙哑道:“等事情完结,我接你回府。” “回相府?” 梁映章缓了缓道。 “侍郎府。” 宋清辞整理着她的衣领,修长手指从她的耳根上划过去,才发现她耳朵上少了一只耳环,低下目光寻找,原来在她的脚下。 他弯腰拾起,给她重新戴上。 梁映章按住他揉捏自己耳垂的手,被他弄得身子软绵绵的,腰都要没力了,“可我住在店里,也很舒服的。做生意两不误。” 宋清辞皱眉,她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娶你回府,这下听明白了?” 一字之差。 但在他这里,没有区别。 可是在梁映章听来,却如五雷轰顶。她虽心动,但更多的是害怕,“我这辈子都要做生意营生的。你堂堂侍郎,娶我一个商女,不怕外人说闲话吗?” 宋清辞盯着她的眼:“你怕吗?” 梁映章愣愣地看着他,从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的动摇之色,只有满目的清明。让她忘记了世间喧嚣的声音,唯记住他这一双认定的眼神。 “我不怕的……”梁映章摇摇头。 听到肯定的回答,宋清辞将她搂入怀里,这样珍贵的人,他哪肯舍得放弃。“你做你的生意,不妨碍做我宋清辞的夫人。” 两人聊到天黑,连店也早早让莫小九关了。 梁映章和盘托出了上午去苍平坊见的人,正是她死而复生的阿翁。一想起梁辉,梁映章又忍不住掉泪。宋清辞为她擦眼泪,脸上并无惊讶,让梁映章感到无比奇怪,她抓住他的手问:“你早就知道我阿翁没死?” 宋清辞便说出了相府派人去青镇找梁辉的坟,找到一具空棺材的秘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梁映章对他露出失望,仔细一想,也许不是他不想告诉自己,也许是宋相授意的,“宋相让我出府,也是因为我阿翁的原因?” 宋清辞道:“你阿翁告诉你他的身份了吗?” “阿翁没告诉我,他说还不到时候,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梁映章回想了下,“阿翁问了我关于苏先生的事。他好像和苏先生是认识的。”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阿翁和苏秉淮曾经都是裁春司里的人。他们彼此认识,也就不足为奇了。”宋清辞思忖着,暗自捏住拳头,颇为担忧地望着她:“无论前人做了什么事,恩怨旧恨,都与你我无关。等到真相揭露的那一天,你还愿意跟我吗?” 油灯下,梁映章眼里的火光微微颤动,扰乱了一波秋水似的,感到心头不安。 宋清辞看出了她的紧张,握住她的手,“你阿翁把你送进相府,说明他信任宋氏,信任祖父。护你周全这一点上,我们与他站在一条线上。他不会害你,我更不会。所以,你得信他,也得信我。” “我信我阿翁的。” “那我呢?” “你,阿翁说让我提防着你。”梁映章音细若蚊吟。 宋清辞险些被被一口茶水呛住,得,这还没成亲,就有了翁婿嫌隙。
第63章 现身 这天夜里,梁映章做了个噩梦,她梦到自己和宋清辞成亲当日,阿翁手持一把长剑将宋清辞的胸膛刺穿,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喜服。 宋清辞瞪大绝望的双眼望着她,招手把她唤回来,可是阿翁却把她带走了。 漆黑的屋子里,她翻身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睛里,也全是泪水。 也就是这一刻的突然清醒,惊醒了屋里的另一个人。 只见照进屋内的清明月华中,有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她的床头。 四目相对,一片死寂。 梁映章下意识要张嘴大喊,就被那人孔武有力的臂膀勒住了喉咙,常年握剑长茧子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防止了她的出声。 贴在她耳边的那道声音,沉厚粗糙,裹挟着江湖厮杀的气息:“我问你,苏秉淮生前有没有给过你一样东西?” 梁映章快要被吓昏了,这道声音,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刹那之间,洗秋山上的风雪吹进了她空白的大脑里,是那夜……那夜苏大叔抵死护她逃跑,被那人一剑刺穿胸膛! 是他! 是那个风雪夜的刺客! 恐惧的眼泪流下来,混合着无尽的悲伤。梁映章用力踹动双脚,脚踝上挂着的铃铛响了起来,叮玲玲叮玲玲,在危险的黑夜里发出突兀的怪响。 这是…… “鬼风铃!” 神秘人顿时警觉,要去按住她的双脚,就在这一瞬之间,梁映章从枕头下面摸出了藏好的匕首,一刀扎进他的肩膀。 神秘人吃痛一声,震动内里将她震到地上,拔剑刺下去的那一刻,窗户破开,飞进来一道矫健身影,直指神秘人的面门。 “阿映,快跑!” 梁映章听到了阿翁梁辉的声音,一下子热泪盈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房门外冲出去。 与此同时,三名黑衣人从墙头跃下,顿时将她包围住! 梁映章满脸绝望,没想到外面还有埋伏,她正要举起匕首拼死一搏时,其中一名黑衣人走到她面前,抓住了她挥出匕首的小手,表明身份:“小姐莫怕。我们是公子的人。” 公子?! 梁映章喉咙都被吓到失声,“难道是兄长……” 黑衣人点头,确认了身份。靓颖章顿时沉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听到屋子里激烈的打斗声,她抓住那名黑衣人的手臂央求道:“快去帮我阿翁!” 那名黑衣人对另一个黑衣人吩咐道:“柳七,看好小姐。” 屋子里,两人的打斗难舍难分,不分伯仲。 神秘人惊讶于梁辉的武功,更惊讶于另外一件事:“你怎么会有鬼风铃!?那种东西只有失传的南疆灵族后人才会有,你到底是谁?” 梁辉并没有回答对方,而是把问题抛了过去:“阁下是十二煞中的哪一煞?” 他怎么会连十二煞都知道! 神秘人惊骇过了头,只有一个解释,一个大胆的念头从他的脑袋里冒了出来。他咬牙切齿,眼神震动,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裁春司的人?” 当年,淑越公主的裁春司里,培养了十二煞杀手,每个杀手都是身世无出处的孤儿,没有来处,也就没有牵挂,杀起人来最是直截了当。 裁春司表面上是淑越公主寻欢作乐的地方,实际上,她网罗了天下奇才供己所用,深谋最终的目的。时隔数十年,裁春司早已灰飞烟灭,可里面那些人,都各自散落在王朝的隐秘角落里,伺机等待一个机会。 这个时机绝不能被破坏! 神秘人心知自己已暴露了形迹,他心中慌乱无主,但同时,也获得了一个机密。流落在外的裁春司里出现一个叛徒,这个叛徒,竟然是跟苏秉淮有关! 梁辉心知对方有了要逃走的打算,也不再与他缠斗。这一次,他是彻底暴露了自己,很快,那边会猜出他的身份。这样一来,梁映章就会有危险了。 “阿翁!” 从对面扑过来的梁映章,抱着他瑟瑟发抖。 梁辉轻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他看着对面的三个黑衣人,知道他们是相府的人。事已至此,他也不再打算继续藏下去,于是对他们说:“宋相应该等了我好久了吧。” *** 深夜的相府,若水院里,灯火通明。 自年后就告病假不上朝的宋相,气定神闲地坐在圈椅里,一点也没有病怏怏的样子。他目光如炬,看着从庭中走来的故人,眼眶一热,不由得起身。 梁映章原本走在梁辉身边,被一旁出来的一双手拉住了。 她抬头一看,是宋清辞。 月明星疏,顶着檐下那一盏忽明忽暗的灯,这张熟悉清俊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眉眼间满是对她的关怀和担忧,握着她的手,也是温热的很。梁映章眼眶一红,哑声叫了声:“兄长。” 她直觉,一旦踏入宋相书房内的那扇门,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害怕自己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她无法把控。她只想做个普通人,做饼卖饼,平平淡淡过一生。可眼下,她知道再也回不去那种自己向往的平静生活了。她唯一能抓牢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手。 宋清辞感受到了她的身体在发出颤抖,揽住了她的肩膀,按在心口上心疼地安慰:“莫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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