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只瞬间在脑海中划过,就被萧逸的大手几下便弄得呼吸乱了,整个人软在了萧逸怀里。 沉香和桂香不放心主子,站在门外,没有走开。 高升守在门口,眉目舒展,“今晚没你们什么事了。” 当身体被撕裂的瞬间,顾如约骤然睁开眼睛,床头茜素红宫灯,透过纱帐照着近在咫尺俊美的面孔,墨玉般的双眸既灼热又清冷。 承受不住那灼热的体温,让她虚软无力,意识渐至不清时,恍惚中萧逸含糊地叫了声,“拧儿…….” 此刻顾如约的脑海中升腾起彩色的祥云,什么都听不见了。 后半夜的王府一片静寂,夜里火盆里的炭熄了,大概是顾如约睡梦中觉得冷,往萧逸身边靠。 月色清冷,淡白的月光透过纱帐照在床上,萧逸低头看,怀里的顾如约几缕乌黑湿糯的秀发贴在脸颊,褪去潮红,小脸粹白。 枕着萧逸的手臂,由于疲惫,睡得很沉。 萧逸想抽回手臂,刚一动,顾如约反倒往他怀里偎过来,萧逸只好作罢,望着帐顶,没有困意。
第13章 一缕微光透过纱帐,每日固定的时辰,萧逸自然醒了,侧头看顾如约躺在他臂弯里,像两把小扇子似的长睫在眼睛下投下暗影,白皙圆润的香肩露在外面。www.biqugexx.net 萧逸往上拉了拉被,盖住她的削肩。 轻轻挪开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顾如约换了个姿势,没醒。 萧逸穿鞋下地。 怕惊动熟睡的顾如约,没叫人,自己穿上衣袍,走了出去。 东方天际现出灰青色,萧逸驻足,吸了一口晨起寒凉的空气。 贴身太监高升等在门口,晋王身边侍候的人都知道晋王殿下起坐的规律。 高升的身后一个太监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黑褐色的汤药,“殿下,顾夫人……” 萧逸眸色一暗,少顷,面无表情地示意送进去。 提步朝外走,走出两步,站住,没回头,声音低沉,“叫人送两篓上好的炭过来。” “是,殿下。”高升躬身应诺。 以为晋王要走时,晋王淡漠的声从寒凉的空气中传来,“她留在王府一日,善待她。” “是”高升答应。 高升望着晋王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回过身,看了一眼鸦雀无声的堂屋。 萧逸刚走,顾如约就醒了,浑身酸痛,晋王外表清隽,强悍的力道,顾如约承受不住,萧逸多少顾忌她除夜,不乏温柔。 低头看见自己胸前印记,雪白肌肤上斑斑红痕,面红耳刺。 伸手摸床榻靠外侧萧逸躺过的地方,还残留着萧逸的体温。 顾如约倾身趴在上面,回忆昨晚,耳热心跳,昨晚她跟他如此亲密,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真成功地做到了,他终于愿意认真地看她。 不敢招呼沉香和桂香,自己形容狼狈,挣扎起来,看见中衣躺在床前地上,她扶着床沿下地,腿虚软,抓过地上的中衣,拿在手里,看中衣扯破了,勉强可以遮体。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很轻,传来太监特有的嗓音,“夫人,老奴可以进去吗?” 顾如约听出来是高升的声音,自己衣裳不整,太监虽然不是真正的男人,顾如约还是羞于让人看见自己此刻的情形。 椅子背搭着一件褂子,顾如约拿过来穿上,方才道:“进来吧!” 高升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太监,高升弯着腰,态度恭敬。 顾如约坐在榻上,看高升身后的太监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天青釉莲枝纹碗,碗里黑褐色状似粘稠的药汁。www.biqugexx.net 高升陪着笑脸,“夫人,晋王走时吩咐,夫人身体劳累,这是给夫人补身体的。” 刷地一下,顾如约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手足冰凉,在宫里待过的人都清楚,这样的事司空见惯。 高升见她没反应,又重复了一句,“晋王殿下恩典,请夫人喝下补药。” “放哪里吧,我一会喝。” 顾如约藏在袖子里的手抖着,却还极力保持平静。 “夫人还是趁热喝了,补药凉了对身体不好。” 高笙不急不缓地劝说道。 也许这种事做多了,太监习以为常,没多少同情怜悯之心。 顾如约心底悲愤,前世今生她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对她没有半分怜。 明知道不堪托付终身,还带着一腔执念,试图证明他对她终究会是不同的,她一直骗自己,今生是命运把她带到他身边,却再也没有办法骗过自己的心。 脸一寸寸变白,最后血色褪尽,面色越发平静, “端过来吧!”极冷的声音。 这碗汤药终究还是要喝下去,既然躲不过,何不痛痛快快地喝了,省得高升为难,高升是萧逸跟前红人,开罪不得,不说破,还有一层窗户纸,彼此免得尴尬。 高升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已经想好说辞,没想到顾如约挺爽快,一点不矫情,急忙朝身后的太监说;“快端给夫人。” 太监上前,跪下,托盘举过头顶呈上,顾如约伸手,胸中酸涩难忍,指尖微微有点抖,缓缓地端起药碗。 前世皇宫里,帝王一时兴起,临幸的宫人,事后一句不留,一碗避子汤了事,帝王冷酷薄情。 顾如约不由可怜自己,就在昨晚,天地间她眼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想到,一转身,他对她却如此对待,何等的冷漠绝情。 她清楚地知道喝不喝由不得自己,高升和太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等着回去交差。 拖延下去萧逸也不会改变主意,哭闹只能激怒萧逸,连这一点体面都不会留给她,与其让他们灌下去,不如保留一点可怜的尊严。 顾如约把药碗送到嘴边,高升和太监都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盯着她喝下去。 萧逸真谨慎,生怕有疏漏,让太监看着自己当面喝下去。 她一仰头,一饮而尽,当啷一声,空碗掷在托盘里。 高升吓了一跳,他是如此精明之人,在皇宫里多年,跟在晋王身边,善于察言观色,看见顾如约褪去血色的脸惨白,双唇都泛着白,直觉眼前的女子心思通透,不作不闹,也没有为难下人。 略尴尬,少有的动了恻隐之心,“夫人歇着,老奴告退,夫人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老奴,老奴若能帮上的绝不含糊。” 顾如约惨然一笑,“全赖公公照拂。” 高升带着太监躬身退下。 沉香不知何时溜进来,端着一个攒盒,里面装着蜜饯,走到床前,“主子喝汤药嘴苦,吃点甜东西。” 顾如约拿干净的手帕垫着捏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吃不出一点甜味,满口涩涩地苦,一直蔓延到心底,渐至麻木。 自己像前世一样,在萧逸的心里,卑贱如草芥。 萧逸是冷面冷心之人,她依附他而生存,百般挣扎,结果还是一样。 此时此刻,问自己的内心,当初的决定是否后悔,倾心以待的人,对自己不屑一顾。 没有选择,既然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萧逸就是自己唯一出路。 这条路,经过今早,她还有勇气走下去吗? 沉香在旁边问;“主子吃了好几颗蜜饯了,嘴里还苦吗?” 心苦,吃多少蜜饯都没用,摆摆手,沉香盖上攒盒盖子,好奇地问:“补药也苦?” “药哪有不苦的。” 宫里的太监给侍寝的女子喝避子汤,驾轻就熟,晋王前脚刚走,避子汤就端来了,看来是早备好的,晋王身边的人了解晋王。 对沉香说;“备水,我要沐浴。” 身体余温散尽,顾如约从上到下,都是冷的,连血管里留着血液也是冷的。 沉香说:“夫人,热汤早备好了。” 帷幔后放着一个大木桶,热气弥漫,顾如约脱掉破了的中衣,进木桶里。 靠在木桶壁,浑身酸软疲惫,身下撕扯般地疼,差一点就以为这个两世都是自己夫君的男人,对自己有那么几分真情,原来都是错觉,最是无情帝王家。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水面,身体被热水包裹,心底的寒意怎么也散不尽。 沉香拿着香胰子,抹在她柔滑的肌肤,脸红不敢看,雪白的肌肤留下斑斑点点欢爱过的痕迹,萧逸没轻没重的,顾如约现在明白了,不是萧逸情难自己,是本能的发泄,生理正常反应和需求。 府里的其她姬妾,还有姬侧妃,他也如此对待吗?晋王早过及冠,姬妾成群,却没有子嗣。 水不热了,桂香又添了两次热水,顾如约才迈出木桶,桂香和沉香为她穿上一身干净的中衣。 坐在妆台前,桂香拿了一条手巾擦干她的秀发,说:“主子好像脸色不好。” 镜子里浓密的乌油秀发,漆黑眼瞳,越发衬得她脸色透明的白,隐约看见皮下的的血管。 沉香取早膳回来,厨房的一个媳妇帮她提回来的。 包子、点心,小菜摆了一桌子,还有一碗燕窝。 沉香从瓷罐里盛粥和馄钝,顾如约没什么胃口,吃了半盏燕窝粥,放下碗筷,说:“你们跟着我这样没出息的主子吃苦了。” “奴婢不觉得苦,奴婢能侍候主子,是奴婢的福分,” 沉香一口一个馄钝,和桂香两个人把主子剩下的吃得七七八八的了。 别的房中的丫鬟经常挨主子打骂,自家主子不难侍候,又待她二人和气,失手打碎了碗碟,主子从没骂过。 刚捡了桌子,就有府里的两个太监抬了一篓银丝炭送来。 顾如约没有丝毫喜悦,倒是沉香和桂香很高兴,“晋王过咱们拥翠居,主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顾如约看一眼屋里四壁印出潮湿的水印,如果没有炭,冬天主仆三人要遭点罪。 更加清楚明白,萧逸来住一晚,她得到的实质性的好处。 一个大丫鬟匆匆忙忙走进西院,来到姬侧妃跟前,“晋王殿下昨晚歇在顾夫人屋里,今早离开。” 姬侧妃从王府账本上抬起头,面色平静如常,“这有什么大惊小怪,顾夫人是殿下的妾侍,早晚都要过这一关的。” 香炉里的沉香燃了半截,透过袅袅烟雾,姬侧妃柳眉微蹙,把王府庶务交给自己打理,是晋王对自己的补偿。 这几日刮北风,拥翠居门上挂上绵帘,屋里燃起炭火盆。 顾如约坐在窗前,看院子里,沉香拿着扫帚在扫院门口的积雪。 日子过得真快,喃喃自语,“今日立冬了。” 桂香在熨烫主子的衣裙,说;“今晚府里备了酒席。” 顾如约拿过斗篷披上,朝屋门走。 桂香在身后问:“主子要去哪里?” “我自己随便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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