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寒了你的心。”何玉卿噘嘴道。 “想我不寒心也容易。”江黎促狭笑笑。 “怎么做?”何玉卿问。 “你做我嫂嫂便可以了。”江黎附耳对何玉卿说道。 言罢,何玉卿先是顿了下,随后双手捂脸,“又乱讲,谁要做你嫂嫂了。” 江黎清澈的眸子里波光潋滟,笑意丛生,“当然是你啊,嫂嫂。” “……”何玉卿脸颊越发红润,伸手去捶打她。 江黎笑着走到柜台前,买下了那几盒胭脂水粉,随后同何玉卿一起离开。 她们只顾着讲话未曾留意到后方有人走出来,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罗裙,金簪插与发髻上,一双美目透着犀利的光。 咬牙切齿唤道:“江黎,你怎么敢。” 这人不是别人,真是赵云嫣。 赵云嫣原本还期翼着能同江昭再续前缘,听到江黎的那席话后,怒气瞬间涌出,她心道,定是江黎从中作梗才让江昭对何玉卿上心的。 后来她又想起了昔日的种种,何玉卿去府里做客,同江昭浅浅交谈,那时不觉有什么,现在想来,坏心思怕是从那时便该有的。 她恨自己引狼入室着了江黎的道。 赵云嫣甚至想,她和离是不是也同江黎有关,或许是江黎撺掇着江昭同她和离的。 她直直睨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眼底一片阴霾。 江黎上马车前突然停住朝后看去,何玉卿问道:“怎么了?” 江黎透过熙攘的人群四下看了看,并未看到什么可疑的,她摇摇头,“没事。” 随后,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车帘晃动,若隐若现间江黎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像是赵云嫣,离得远,她也不是太确定,等她定睛去看时,街尾已经没了人。 她眼睑慢垂,敛去了眼底的疑惑,对视上何玉卿的眼神,随即想起了要紧的事,“阿卿,我兄长那人耳根子软,你要多担待,其实他人不坏的。” 都是一起长大,何玉卿也深知江昭的脾气秉性,轻点头:“嗯,我知道。” 江黎拍拍何玉卿的手,“他若是做了让你伤心的事,你一定要告知我。” 何玉卿眼睫轻颤道:“告诉你做什么?” “替你训斥他。”江黎噙笑道。 一语成谶,没成想,江昭还真做了什么。 何玉卿满心欢喜去了江府,刚进门便看到他再同一女子说着什么,走近后认出,那名紫衣女子竟然是赵云嫣。 他们站得很近,赵云嫣眼圈红红的,似乎在向江昭诉说着什么,江昭眉梢皱起,看得出心情不好,饶是这样,他依然再轻声宽慰着赵云嫣。 何玉卿不知别人看到这幕后会作何,她看到后,心好像被遏制住,又酸又涩,眼泪就那样流淌下来。 须臾,她抬手捂上唇,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江昭都未曾看到她,无人注意时,赵云嫣轻扯了下唇角,心道:同我斗,你还嫩点。 - “阿卿你别哭,你别哭啊。”江黎见何玉卿哭红了眼睛,再一旁宽慰着,“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何玉卿想起那个画面便气得不行,什么也不想说,就是不听的哭。 江黎实在没办法只能等她不哭了再问,谁知她这一哭,哭到了夜里睡觉时,睡着了还在哭。 江黎听着她低泣,心情也莫名变得不好,睡不着,她起身步出房间,站在廊下倚着柱子凝视着夜空中的明月,不其然的,想起了谢云舟,自端午那日后,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不知他身上的伤如何了。 到底也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江黎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银珠走过来,给她披上披风,“小姐,小心着凉。” 江黎拢紧披风领子,淡声道:“明日你去寻谢七问问,看谢云舟如何了?” 银珠眨眨眼,偏头看过来,“小姐是在担心谢将军吗?” “谁担心他了。”江黎嘴硬道,“只是那日他怎么说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若不问总是不好。” “明白明白。”银珠嘿笑,“小姐放心,明儿一早奴婢就去问。” “倒也比必那么急。”江黎轻咳一声,“忙完事情再无也可。” “啊,不急啊。”银珠敛去眼底的笑意,“那奴婢傍晚再去。” 江黎眼睫轻颤了下,抿抿唇,“你还是一早去吧。” 银珠屈膝作揖道:“是。” - 探望的事到底没能成行。 一大早,何玉卿回了何府,江黎去粮行,在路上被人拦住,那人高呵一声:“江黎,你给我出来。” 银珠撩起车帘,赵云嫣那张冷凝的脸出现在几步远的地方,她叉腰道:“江黎,你这个骚货,你给我下来。” “你说什么呢?”银珠高声道,“有病吧。” 赵云嫣是有备而来,见银珠探出了身子,把握机会,接过春草递上的脸盆径直朝马车泼来。 银珠被泼了一身脏,她低头蹙鼻一闻,险些呕吐出来。 “你、你干嘛?” 赵云嫣冷哼道:“江黎,你有脸做,为什么没脸见人。” 江黎最厌恶的便是这般泼妇行径,她示意银珠坐进马车里不要下来,然后缓步从马车上下来,径直走到赵云嫣面前,在赵云嫣还未口说说话时,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谁准你欺负我的人的?”江黎冷声道。 赵云嫣被打懵了,愣了须臾,反应过来后抬手去打她,被江黎攥住了手腕,“赵云嫣,你真当我怕你不成。” 昔日她是长嫂,她是小姑,她需要敬重她,现下赵云嫣同兄长已和离,她同江府没有任何关系,她便勿需在她面前谦卑。 她的人,谁都不能欺辱。 “江黎你胆子肥了!”赵云嫣怒斥,“你敢打我。” “是你动手在先。”江黎道,“你为何用脏水泼我的人?” “泼你的人?我还要泼你呢。”赵云嫣端起盆欲朝江黎泼去,被她一脚踢翻,剩下的脏水倒在了赵云嫣身上。 那水真的很臭。 赵云嫣也被恶心住了,眉梢皱起,“你你你……” “你”了许久也未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黎冷声道:“赵云嫣我看在相爷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若是你下次再这般无理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些时日江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味的妥协并不能换来他人的感恩,对付那些坏人,你就要比她更厉害。 江黎说完,转身欲走。 赵云嫣拦住她,“江黎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 “我同你无话可讲。”江黎道。 赵云嫣才不听她的话,问道:“我同你兄长和离是不是你的主意?” “何玉卿同你兄长,是不是你说和的?” “你是不是一早便打定主意要何玉卿做你的嫂嫂?” “你说,是不是!” 胡搅蛮缠的人江黎也见过不少,但赵云嫣绝对是最胡搅蛮缠的那个,“容我提醒你,我兄长已经同你和离了,以后婚娶各不相干,兄长要娶谁都是他自己的事,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无权干涉。” “放屁,我就是不允,不允,”赵云嫣一时接受不了江昭会再娶妻的事,眼神狠戾道,“他若是敢娶,我便吊死在江府门口。” “……”江黎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睨向赵云嫣,心里却无比庆幸,幸亏兄长同她和离了,不然,以后的日子定会不好过。 赵云嫣不依不饶时,有脚步声传来,“这是做何?” 清冽的声音听着没一丝温度,江黎侧眸看过去,隔着人群同谢云舟的眼神对视上。 他眉梢轻挑,似是在宽慰江黎。 江黎阴沉的脸色再看到他后好了些许,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谢云舟缓缓走近,一身铠甲在日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人也显得越发威严。 赵云嫣敢同江黎叫嚣,却不敢同谢云舟说什么,天子允他带刀入宫,他是个在朝堂上都无所顾忌的人,若是真惹毛了他,她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她只是想教训江黎,可不想丢性命。 “无事。”赵云嫣道。 谢云舟摆明要给江黎做主,侧眸睨着她问道:“可有事?” 江黎并不想借着谢云舟的身份做什么,他们已经和离了,她的事可以自己解决,她勿需他出头,淡声道:“无事。” 谢云舟抬眸,眼神变得有些许耐人寻味,“真无事?” 他多么希望江黎还是能如从前那般,凡事都同他讲,让他帮忙解决。 “嗯,无事。”江黎道。 “我也无事。”赵云嫣附和。 既然都无事便没了杵在这的必要,谢云舟道:“散了吧。” 赵云嫣转身朝前走去,春草对着谢云舟屈膝作揖后,转身急忙跟上。 江黎也转身欲上马车,她手出手,想让银珠搀扶她,后想起,她刚让银珠进马车里避着了。 遂,欲收起手,还未曾放下,有人先还一步握住了她的手,那人掌心滚烫,淌着汗,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江黎垂眸去看,谢云舟道:“我扶你,慢点。” 无人知晓,这片刻的相触与谢云舟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久旱逢甘霖,是雨日遇伞,是冬日赠暖炉。 是心冷遇春风。 他只觉今日的出行太过如意,定是老天见他艰辛遂才给了他如此机会,若是可以,他想牵着她的手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莫名的,谢云舟想起了端午节那日,他悲戚戚唤她,阿黎,救我。 他承认,他倒地是故意而为之,听闻荀衍要来,他只想把她留住,哪怕多留一刻也好。 他舍了自尊,弃了傲娇,甘愿臣服在她脚下,只求她多看他一眼,一眼也足矣。 然而,希望终是落空了,她未曾多看他一眼。 她的心,到底还是更无情些,可是怎么办?纵使知晓她无情,他还是不能自拔,心里也只能容下她一人。 谢七曾问他:“主子,值得吗?”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回:“若那人是她,便值得。” 他错过一次了,万不能再错第二次。 “我只是想扶你上去。”谢云舟轻声道,“来,慢点。” 江黎睨着他,迟疑片刻后,手未曾收回,而是让他扶着上了马车。 这一日,与谢云舟来说,好似新生,他同阿黎终于近了一步。 江黎并不知他心中想法,若是知晓的话,方才定会不允他扶,路,她可以自己走,且走的很好。 她不需要任何依靠。 谢云舟看着远去的马车,眉梢淡挑,等车子不见后,他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去,“走,去相府。” 还是这日,赵云嫣被相爷用了家法,挨了板子后,又去祠堂跪了一夜,一夜后,人昏倒在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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