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喉咙一痒,她掩帕轻咳两声。 “还说不碍事。”江昭走近,“来,别在风口站着了,快进来坐。” 江黎走进厅中,弯腰坐在椅子上,柔声问道:“兄长,嫂嫂可安好?” “好,很好。”江昭道,“倒是你,怎地就又病了。” 江黎轻笑:“大抵是这副身子想歇歇了吧。” “歇一定要歇息。”江昭对她说道,“这几日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府里呆着,好好把身子养养。” 江黎回道:“好,听兄长的。” 谈话间再次提到了谢云舟,江昭道:“明日早朝,我非要问个明白不行,谢云舟到底要做什么。” “和离是他同意的,现在纠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江黎不太想江昭为了自己的事心烦,劝道:“兄长别气,那样的人不理也罢。” 江昭见她化了妆气色依然不好,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叮咛道:“阿黎,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好,我一定。”江黎应道。 江昭来此除了看望江黎,还有一件喜事要告知她,“对了阿黎,圣上恩典,兄长升官了。” “真的?”这是江黎近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何官职?” 江昭含笑道:“户部侍郎。” 江黎顿时喜上眉梢,顾不得不适,站起,“恭喜兄长,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早年江父也是在翰林院任职,原本也是有高升的机会,只是身子不适突然病逝,这才没了下文。 现下在江昭身上圆了愿望,若是江父还活着,定然会大喜。 江昭最开心的倒不是他的仕途,而是他高升后便可以护着江黎了,昔日江府没落,江黎无所依,谢府众人谁都瞧不上她,现下,看谁还敢瞧不上她。 他江昭的妹妹,只有瞧不上人的份,哪能被人瞧不起。 “阿黎,以后兄长护着你。”江昭握住江黎的手,满眼都是心疼。 也不怪江昭对江黎如此,他出事时,是江黎舍了自身的幸福保全的他,江黎对他的好几天几夜都讲不完,他作为兄长,是到了该护着她的时候了。 他的阿黎,谁都不能欺负。 江黎眼底不知不觉溢出水雾,哽咽道:“好,以后兄长护阿黎。” - 江昭说到做到,离开别苑后,径直去了谢府。 彼时,谢云舟正在府中,他是被谢老夫人哄骗回来的,小厮来报,老夫人突然染病,昏迷不醒,求将军回去看看。 谢云舟便是再气着,也不能不管母亲生死,当即跳上马直奔谢府而去。 预料中的悲戚场面没有,有的是另一种,他进门后,听到房间里传来了轻笑声。 “素菊你表妹长得真好。” “母亲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 “只是母亲喜欢也不管用,还是要二弟喜欢才好。” “知子莫若母,舟儿一定会喜欢的。” 谢云舟撩帘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端坐在椅子上的粉衣女子,她头微微低着,眼睛朝下看,唇角若有似无扬起笑。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过来,见到谢云舟后,一脸羞赧的再次低下头。 “舟儿快来。”谢老夫人摆摆手。 谢云舟徐徐走近,“下人说母亲病了。” “哦,是病了。”谢老夫人一点也没有被当场拆穿的尴尬感,反而很淡然,“又好了。” “来,舟儿坐娘身边。” 谢云舟被谢老夫人拉着坐下,眼底神情清冽,看得出很不高兴。 谢老夫人指着前方女子说道:“这是你大嫂的表妹,年方十八,你看看如何?” 谢云舟被她们骗回来已经是不爽了,还要他相看,更是不爽,沉声道:“我军中事务繁忙,既然母亲无碍,那儿便先退了。” 说着,站起身便要走。 “舟儿别急,”谢老夫人拿过一旁的拐杖扶着站起,“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你看看她到底如何?” “我看挺好,很相配。”犀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然后有人大步走进来,“谢云舟你找死。” 江昭怒气冲冲跑过来,一拳打在了谢云舟左脸上,不解气,第二拳头,打在了谢云舟右脸上。 “我叫你欺我江家无人。”说着第三拳打在了谢云舟肚子上。 第四拳打在了谢云舟下巴上,谢云舟还没做出声响,谢老夫人、王素菊先吓的不轻,尖叫出声:“来人,快来人。” 江昭还没打够,趁下人们还没来时又连着给了谢云舟两拳,随意打的,摸到哪打哪。 打得很过瘾。 他笑出声,“爽。” - “阿黎,我太羡慕你了,真的,阿昭哥为了你都能拼命。”何玉卿把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八卦给江黎听,“你是不知道当时谢老夫人的脸色有多难看,跟个死人一样,乌青乌青的。” “那个王素菊也是,吓得都藏桌子下面去了,一直抖。” “哦,她表妹也吓傻了,听说从谢府出来后,连着几晚上做恶梦。” 何玉卿眉飞色舞的讲着,一连喝了两杯茶水,喝完第三杯她继续道:“听说谢云舟被揍得很惨,都破相了,这几日都未上朝。哈哈,爽死了。” 女子说爽到底是不太好些,江黎道:“注意些。” 何玉卿道:“又无人看着,我注意什么,反正我也没打算嫁人。” 话题再次扯到那日谢云舟挨打上,“阿昭哥好威武,连谢云舟都敢打,太勇猛了,我太佩服了。” 江黎端起茶盏慢饮一口,“兄长那日确实冲动了些。” 揍人无所谓,江黎担忧的是这事若传进天子耳中便不好了,他才刚升任户部侍郎,转头和同僚打架,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冲动好啊。”何玉卿摆弄了下衣袖,“这样便无人敢欺负你了,阿昭哥可都是为了你。” “我知晓。”正是因为知晓,所以才会担忧。 何玉卿知晓她担忧什么,拍拍她手背,“放心,天子不是昏君,不会因为臣子打一场架便会怎么样的,说到底这只是家事,天子也不好插手的。” “再说了,谢云舟让你受了那样的委屈,本来就该打,阿昭哥没做错。” “爽。” “太爽了。” 何玉卿重重拍了下桌子,随后眯眼笑起,“不过啊,这次谢云舟惨了,挨了打不说,还把板上钉钉的亲事给搅黄了,我猜啊,谢老夫人估计要呕死了。” 谢老夫人确实呕的不行,好几天没正儿八经吃饭了,找来王素菊要她再同她表妹说说。 王素菊摆手:“母亲不是我不去说,实在是我那个表妹被吓病了,现在身子还没好。” 她轻叹一声:“我看啊,二弟这亲事怕是不好张罗了。” 果不其然,还真不好张罗了,之前对谢云舟都很满意的人家,听说这事后,纷纷表示不同意相看,说怕相看时再出现什么变故,给吓坏了。 谢老夫人听着那些说词,气得晚上都睡不好了,更让她生气的是,谢云舟倒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恼,反而还挺乐见其成。 她再催婚,他便道:“整个燕京城的女子都不喜我,我去同谁相看。” “……”这话说的谢老夫人心都凉了,手指掐住掌心里,半句话也反驳不出。 - 入夜,烛灯袅袅,谢七来报,“主子流言已经散播出去,您看……” “继续。”谢云舟道,“最好让附近都城的大户人家都知晓。” 谢七顿时明了,主子这是打算把后路给堵死,但这代价会不会天大了,万一日后…… “真要这样吗?”谢七有些不确定。 “要。”谢云舟端详着金簪,沉声道:“按我说的去做。” “是。”谢七领命出去,关门前回看了一眼,只见谢云舟视线落在金簪上,眼底是难以言说的孤寂。 他看的根本不是金簪,而是金簪的主人。 谢七摇摇头,主子真是爱惨了二小姐。 谢云舟近日都是拿着金簪入梦的,簪子在手,他才能在梦中看到江黎,虽然梦里的她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但能那样看着她,与他来说也是高兴的。 可惜,梦终有破时。 他的金簪丢了,无人知晓谁敢偷镇国将军的东西,但就是有人敢偷。 谢云舟像是疯了般发出怒吼声,又连夜彻查,可依然无所获,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谢七也查了,没查到任何刻意之人,这事越发显得蹊跷。 后来,谢云舟耐不住思念再次去了江家别苑,眼睛直勾勾盯着,不放过从里面出来的任何一个人。 金簪是他的念想,如今连念想都没了,他只能见到江黎才能心安,不然,他真真是无法安睡。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连着三个时辰都未曾等到人,谢七劝他,天冷,他衣衫单薄,人都冻僵了,不若明日再来。 谢云舟脸上表情清冽,沉声道:“莫要管我。” 谢七不能真的不管,只能在一旁陪站,终于在一个时辰后等来了那道纤细的身影。 原本江黎是不欲出府的,她刚好,身子还是很弱,大夫说了要她静养,她今日之所以出去,是想去首饰店给未出世的侄儿买对金镯,这事她想了好久了,今日正好何玉卿有空。 有她陪着,其他人还放心些。 这里说的“其他人”指的是荀衍,荀衍这几日都在别苑里陪着她,怕的就是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再度生病。 今日他正好有事外出,江黎决定趁这个空闲把东西买回来,人刚出府便看到了谢云舟。 他像柱子般直挺挺的矗立在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看到她时才有了些许松动,说是笑,但看着比哭还难看。 他脸色比上次看到时还憔悴,身形比之前还单薄,不知情的会以为是他生了场大病。 他漆黑的眸子里淌着红血丝,整个瞳仁都是红的,眼尾也泛着红,冷不丁看过触目惊心般的骇人。 须臾,嘶哑的声音伴着风声传来,他唤道:“阿黎。” 江黎未言,何玉卿下意识挡在了江黎身前,谨慎问道:“谢云舟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云舟没理会何玉卿的话,眸光都落在江黎身上,几日未见,她脸色为何这般不好,人看着更清瘦了。 心痛来的毫无征兆,几乎在对视的瞬间便涌了上来,他慢慢走过来,“阿黎,你生病了吗?” 曾经的谢云舟才不会管江黎死活,她的一切都同他没有关系,即便是看到她病着,他也不会问什么,或许会问,只是无关痛痒的问一句,随后理也不理直接离开。 眼下这种痴缠的眼神,以前也从未有过,谢大将军眼里有家国有百姓,但不会有她。 他逼近。 何玉卿伸手挡着,警告道:“谢云舟你同阿黎已经和离了,你莫要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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