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江黎同何玉卿一起去了绸缎庄随后又去了药材铺子,呆到快晌午时才折返,路上何玉卿边喝茶水边打趣道:“听闻今日一早谢七又去了别苑,这次他又送的何物?” 江黎斜倚着软榻道:“簪子。” “还是金簪?”何玉卿挑眉,“你收了?” 江黎淡声道:“收了,也扔了。” “又扔了?”何玉卿出主意道,“不喜欢也可以留着啊,日后变卖什么的。” 江黎缓缓抬眸,睨着她道:“我为何要留他的东西。” 何玉卿原本是句玩笑话,见江黎当真,急忙安抚:“对,不留,就得扔了,最好是当着他的面扔。” 江黎见她神情夸张,随即笑出声:“下次莫要再提这样的话。” “好,不提。”何玉卿就是有些心疼那些被扔掉的金簪,那可是好多钱呢,转念一想,她又被江黎的做法折服,整个燕京城怕是也找不出如江黎这般不看重钱财之人了。 闲谈间,到了下一个路口,隐隐的,有人唤了一声,江黎示意车夫停下,她掀开窗边的布帘去看,荀衍骑着骏马站在几步外。 “衍哥哥,你回来了?”江黎问道。 荀衍勾唇道:“嗯,今日才回的。” 阿川在一旁心里腹诽,为了早日回来,公子连歇息都未曾,他真是不明白,这个江二小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值得他们公子如此倾心。 罢了,公子喜欢便好。 “午膳在哪吃?要不要来我别苑一起?”江黎邀请道。 “好。”何玉卿打马上前,眼底含笑道,“一起。” 江黎轻点头,“那我们先回去。” 还没分开多久,马车再次被拦住,轻嗤声传来,“江黎。” 是江藴。 车帘掀开映出江黎的脸,她道:“何事?” 江藴目睹了方才那幕,冷声道:“我竟不知你如此的水性杨花,一边同其他男子来往一边还缠着阿舟不放,你怎地如此不要脸。” 这才是江藴的真实面貌,说话刻薄难听。 江黎未曾说什么,何玉卿先开了口:“阿阮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别忘了阿黎可是你妹妹。” “妹妹?哼,我才没有她这样的妹妹。”在江藴眼里,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拜江黎所赐,当年她既然承认了错误是她做的,就应该认到底,为何中途反悔,累及她被父亲责罚。 还有,她不是喜欢装好人吗,她为何不一直装下去。 再者关于谢云舟,她明明说过,若是她喜欢,她便不会同她争,她既然答应不同她抢,那她现在又是做什么。 一直缠着谢云舟,要谢云舟忘不了她,转头还同其他外男一起,她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阿阮姐话不能这么说。”何玉卿冷声道,“当年因为你阿黎受过多少委屈,这些你心里应该清楚,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说的话如此难听。 “那是她乐意,”江藴道,“没人逼她,我更没有。” 什么叫过河拆桥,什么叫翻脸不认人,何玉卿算是明白了,江藴简直是疯子。 她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江黎爱抚的拍拍她的肩膀,淡声道:“别气,我同她讲。” “有事快说,无事让开。”江黎冷声道。 江藴命令道:“我要你从今日起再也不要去纠缠阿舟,阿舟那样身份的人不是你能配的上的,既然当初选择了和离,那便滚得远远的。”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要求我?”江黎也不恼,唇角挂着笑意,同江藴的泼妇样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天上的是江黎,地上的是江藴。 “我,我当然以他未来将军夫人的身份。”江藴道。 “未来将军夫人?”江黎冷哼,“那便是说现在还不是呢?既然不是,你管我。” 她怼人道:“我乐意同谁来往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你——”江藴不知何时江黎变得如此能言善辩,昔日的她可不是这副样子,看来真是久无人管束越发没了规矩,“别忘了,我是你长姐。” “所以呢?” “我便可以管束与你。” 说着,江藴便要提裙上车,大有在车里教训江黎的意思。 江黎冷笑一声,说道:“走。” 车夫挥着鞭子落在马背上,马儿受痛朝前走去,江藴吓了一跳,险些再次崴到脚。 “你给我停下,停下。”为了堵江黎,她在这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怎可让她这般轻易离去。 见拦不住,她干脆站在了马车前。 车夫勒马停下,“吁——” 江藴叉腰道:“我还未说完,你不能走。” 车帘再次挑起,江黎道:“江藴,别忘了你可是江府大小姐,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江府,别给兄长丢脸。” 丢脸? 她日后如何生活还不知,丢脸算什么? “你少拿兄长压我,兄长又不再此。”江藴质问道,“我就问你,能不能不要纠缠阿舟。” “我从未纠缠与他。”江黎定定道。 “呸,你若未纠缠他,他为何一直命谢七给你送东西。”江藴想想便气,“江黎你能要点脸吗?你方才还说不要给兄长丢脸,那你要阿舟的东西算不算给兄长丢脸呢。” “你口口声声说要顾及兄长脸面,我看最不顾及的便是你。” “你同窑子里的那些女子又有何区别。” 话音方落,啪的一声传来,不知何时江昭站定在了江藴面前,听着她那些混账话气便不打一处来,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江藴被打的头发懵,好久才回过神,她捂着脸泪眼婆娑道:“哥哥,你打我?” 江昭道:“丢人现眼,打的便是你。” 到底有谁敢当街说出自家妹妹同窑子里的女子一般这种混账话的。 “阿黎是你妹妹,你怎敢如此辱她!”江昭质问道。 “她活该!”江藴一脸不服气,“她为何勾引阿舟。” “阿舟,阿舟,”江昭很早便想对江藴说教一番了,“谢云舟一个外男的名字是你如此能唤的吗?” “你到底知不知羞耻?” “来人,把大小姐给我带回去。”江昭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与她。 江藴自是不肯走,“我不走,我同江黎还未说完。” “带走!”江昭沉声道。 下人把江藴塞进了江昭的马车里,江黎从马车上下来,柔声道:“兄长,是阿黎错了。” “同你无关。”江昭看着她有些清瘦的脸问道,“别只顾着忙生意,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也不要生病。” “兄长也是。”江黎道,“兄长又清瘦了。” 江昭从怀里取出一只袋子,“里面是蜜饯,你最爱吃的。” 江黎所有的温暖皆来自江昭,她红着眼睛道:“谢谢兄长。” “不早了,回吧,下次兄长再去看你。” “好。” 远远的,还能听到马车里传来江藴的声音,“兄长就是偏心,对江黎好,对我从来不好。” “我不服。” 何玉卿也从车上下来,站定在江黎身侧,安抚道:“别难过,阿昭哥会训斥江藴的。” 那些话饶是她一个外人听了都心寒,更何况是江黎呢,何玉卿担忧她,又劝了几句。 江黎轻点头:“我没事。” 和离后,她学会的最多的便是保护自己,不在意的人她何必要理会。 但不得不说,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很不开心,且不开心持续到了进家门,看到门口站立的身影时不开心加剧。 一个两个的都找上门,真当她好欺负吗。 江黎从马车上下来,提裙步上台阶,迎着谢云舟的眸光一步步走近,脑海中浮现的是他昔日对她讲的话。 江黎,你苦着脸给谁看。 不会笑是不是,不会去学。 这么想哭吗?好,那你便一直哭,不许停。 记住,我是看在江家对谢家有恩的份上才娶你的,只要是江家的女儿都行,不是非你不可。 …… 谢云舟见她来,把新做的纸鸢递上,满脸堆笑道:“上次扰了你放纸鸢,我重新做了一个赔你,有些不太好看,你先用着,回头我做更好的给……” “啪。”江黎一把扯掉他手里的纸鸢扔在地上重重踩几脚。 “谢云舟上次的伤不疼是不是?” “还想来一次。” 作者有话说: 每次看到营养液增加,我都莫名开心,谢谢老婆们,知道你们还在,我很感激,贴贴。 感谢在2023-05-04 17:26:12~2023-05-05 18:0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时候、442745 3瓶;leepei775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诛身 谢云舟脸上的笑意隐隐褪去, 身子侧转,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僵硬的缩起,眸光从江黎脸上落到她脚上, 整个人像是定格住,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 看着方才还完好的纸鸢顷刻间变得残破不堪, 看着她不解气的使劲踩着,看着风卷起凌乱的碎片, 看着它们四处散开。 风吹进了谢云舟的黑眸里, 纤长的眼睫很慢的眨了下, 眼尾映出一抹灼眼的红。 他缓缓屈膝蹲下, 这两日毒素蔓延得很快, 身子越发得不利索,蹲身不行, 他干脆跪在了地上, 一手撑着地面,一手去捡拾。 他捡起了纸鸢兔子的耳朵,然后是它的鼻子,嘴巴, 身子,尾巴, 找了许久不曾找到它的眼睛。 他勾唇笑笑, 没关系, 兔子眼睛很容易做出来的。 他把它们一一捡起,抱在怀里, 颤抖着身子站起身, 似是没听到江黎方才的话, 褪下的笑意再次浮上, 他噙笑对她说道:“是不是不喜欢兔子纸鸢?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重新做。” 谢云舟的脸同江藴的脸重叠到一起,方才江藴谩骂的话也撞进江黎的脑海中,江藴之所以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有他撑腰。 不然她怎么敢。 江黎越想越气,一把拍掉谢云舟怀里的碎纸片,厉声道:“无论是兔子纸鸢,猫儿纸鸢,还是其他纸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不喜欢。” “你是不是以为你做这些我便会感动?” “还是你以为,我就是这样廉价的人,你随便用什么哄哄,我都会感恩戴德。” “就会忘了你做过的那些伤害我的事。” “谢云舟你错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感动。” 她抬脚朝前迈一步,蹙眉睨着他道:“不要再做那些自以为很贴心实则给别人造成困扰的事。” “无论是你还是你的纸鸢,我都不稀罕。” 江黎定定道:“听清楚了吗?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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