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金珠道,“让他进来吗?” 何玉卿也很想知道谢七来此做什么,努努嘴,“让他进来吧。” 江黎思索片刻,点头,对金珠说道:“带他去正厅。” 等见到谢七时何玉卿先发出了慨叹声,她指着地上的箱子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谢七躬身作揖道:“这是我们将军给江二小姐的。” 何玉卿走上前,弯腰打开箱子盖,映在眼前的是摆放整齐的金簪,什么花式的都有。 牡丹图案的,飞鸟图案的,梅花图案的……等等。 她更诧异了,眨眨眼,“都是送给阿黎的?” 谢七道:“是。” 何玉卿默默数了下,有三十支呢,谢云舟这疯病怕不是更严重了些吧。 江黎走近,垂眸看了眼,随后说道:“请谢护卫带回去,并劳烦你告知你们将军,我不要。” “二小姐,这是我们将军的心意。”谢七道。 “他的心意我就要收吗?”江黎面无表情道,“你还是带回去吧。” “将军要我送,我只能送。”谢七执拗道,“二小姐若是不收,扔了便罢,左右也是你的东西,你愿意如何做便如何做。” 言罢,谢七没再停留,转身离开。 不知其他女子若是收到这样一箱金簪会如何做,或许会很开心,但江黎没有。 谢七不带走,那她便扔了。 “金珠银珠。”江黎沉声道,“去给我扔了。” 何玉卿拦住,“你还真扔啊?” 江黎背脊挺直,冷冷道:“扔。” 谢七回府后看到谢云舟,欲言欲止了好久,谢云舟淡声问道:“她没收?” 谢七道:“收了。” 谢云舟眉梢刚挑起,听到谢七说:“又给扔了。” 他手指一顿,随即轻笑出声,“是她会做的事。” 之前还觉得她娇弱没主见,现在想想,她是最有主见的,在谢府的这三年怕是她最隐忍的三年,受尽欺凌也不敢言语。 “主子不气吗?”满满一箱子首饰便这么被扔了,那可都是谢云舟的心意,谢七一脸不满道。 “不气。”谢云舟对江黎只有喜欢和歉意,“她想扔便扔吧。” “那咱们还送吗?”实在谢云舟准备的东西更多,他想在临死前多给江黎些东西,这样她以后的生活会更好过些。 “先不送了。”谢云舟想起什么,问道,“那些地契?” “已经换成二小姐的名字了。”谢七有自己的担忧,“主子不怕老夫人知晓后生气吗?” 谢云舟抬手捂上右眼,用左眼去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他像是置身在了黑暗中。 他放下手,眼前映出光泽,烛光袅袅,树影婆娑,心情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他想,江黎在谢家生活的那三年便是置身在黑暗中。三年已过,他不能为那三年改变什么,但他可以为她的以后做些什么。 “不怕。”他道,“我的东西我想送谁便送谁,无人可以干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谢府还有个对谢云舟钱财虎视眈眈的人,是以他刚做些什么,便有人知晓了。 王素菊急冲冲把事情告知给了谢老夫人,并添油加醋说道:“二弟大抵是不管母亲死活了,他把几处屋舍都给了江黎,母亲,你说二弟是不是疯了,他难道不知咱们才是他的亲人吗?” 谢老夫人不禁挑唆,少倾,急头白咧找上谢云舟,也不见谢云舟正在歇息,进门便哭,哭着哭着便数落起他来。 她哪还有做母亲的样子,满眼看到的只有钱,好似离了钱她会活不成似的。 谢云舟听她念叨完,随后道:“母亲还有事吗?无事的话,请你出去。” 面对谢云舟这样冷淡的态度,谢老夫人更气了,还把过世的谢父搬了出来,说她不要活了。 谢云舟捏捏眉心,唇角露出嘲讽的笑,他笑自己,为何今日才看清母亲的真面目,她对自己都这般,对江黎又能好到哪去。 之前她一直说都是江黎欺辱她,看来,事实正好相反,是她一直在欺辱江黎。 谢云舟又多恨了自己一分,恨他有眼无珠,识人不明,也恨那日下手轻了,他应该让江黎多刺他几刀。 谢老夫人想不明白,江黎到底是怎么把谢云舟迷住的,之前也不这样啊,她又动了去找江黎的念头,但下一瞬有声音传来。 “母亲不要去找她,你若是去的话,别怪儿子不孝。” 谢云舟警告道。 谢老夫人这下哭得更凶了,一屁股坐在床榻前,对着谢云舟又捶又打又奚落,“你这个无情的家伙。” “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一点都不顾及你母亲的死活。” “想气我是吗?好,咱们都别活了。” 她扯着谢云舟的衣襟来回晃,看的谢七胆战心惊,出了一身冷汗,情不自禁出声道:“老夫人。” 谢云舟打断道:“谢七,闭嘴。” 谢老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等谢七走出去后,继续数落谢云舟,“你这个没良心的。” “你如果钱多,可以给俊儿啊,为何要给那个女人。” “我看你就是疯了。” “……” 她在屋里闹腾了半个时辰,谢云舟便任她折腾了半个时辰,等她走后,谢七急忙进来,给谢云舟递上药丸,“主子,快吃下。” 谢云舟伸手接过,放进嘴里,咽下后,才觉得好了些许。 “主子,您的伤情真不告知老夫人吗?”谢七问道。 “不了。”谢云舟淡声道,“多说也无益,只会徒增烦恼。” 谢老夫人在谢云舟那里发泄了一通还不出气,回去后又把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下人来报,被谢七拦在了外面,并叮嘱道:“以后这样的事都不要来烦将军。” 谢云舟只是眼睛不好,耳力还是很好的,他早已听到了下人的话,唇角露出淡漠的笑,心道,阿黎,你离开谢府是对的。 这样的谢府,实在不配留你。 他也不配。 - 江藴自那日离开谢府后,一直躲在家里未出门,她被谢云舟疯魔的样子吓到了,连着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梦里谢云舟同那日一样,狠狠掐着她的脖颈,质问她,为何要骗他,为何要欺辱江黎。 他要她去死。 窒息感也很真实,江藴从梦中惊醒,醒来发现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之后便再也不敢睡。 然,再大的惊恐都比不上权势地位,谢云舟依然是江藴夫婿的首选之人。 这日,她命夏柳给她打扮一番,再次去了谢府,还是无人阻拦,她进了谢云舟的正祥堂,上次的记忆犹在,这次她没敢靠太近,坐在了稍远的地方,离门口近,跑起来也方便。 谢云舟放下手里的公文,抬眸看过来,视线里女子打扮的貌美如花,一袭红衣分外养眼,不知情的还以为今日是她的嫁娶日。 江藴什么心思,谢云舟一眼明了。 她不提及那晚的事,他偏要提,江藴要江黎吃了那么多的苦,他要为阿黎找补回来。 “看来经过那日的事,你还是没想明白。”他道。 江藴愣了下,随即道:“阿舟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谢云舟缓缓站起,“那要不要我帮你再回忆回忆。” 他眼神太多吓人,江藴心猛地提起,用力吞咽下口水,手指搅着有些不知所措,“阿舟要帮我回忆什么?” “真忘了?”谢云舟一步步走近,“忘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想起来。” 他的神情同那日一般无二,江藴有些坐不住了,拘谨站起,“我来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你若是无碍,那我先走了。” “别急啊。”谢云舟几个步子来到江藴面前,“我话都没说完,走什么。”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江藴有些不敢看谢云舟,“下次我再来看你。” 说着,她转过身,抬脚便要走。 谢云舟拦住,“江藴,你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江藴抿抿唇,“什么什么错了?” 谢云舟冷声道:“你错在…伤害了阿黎。” “我没有。”江藴问道,“是不是阿黎同你说了什么?阿舟你要信我,我从未伤害过她,是她,是她一直在欺辱我,阿舟,你要信我。” 谢云舟唇角轻勾一字一顿道:“你觉得在你和阿黎之间,我会信谁?” “你吗?”他冷笑,“做梦。” 江藴:“……” 骇人的记忆一次便够,可江藴不怕死的还来了第二次,直到她走出谢府,才感觉活了过来,她甚至忘记,方才谢云舟又说了些什么。 他好像说:“江藴你还想骗我第二次吗?你认为我会上当吗?” “别惹我,不然你不会好过的。” “我这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吗,是我的仇。” “听闻你经常欺辱阿黎,那我便一点一点还回去。” 江藴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停留,急匆匆离开了谢府。 她前脚刚走,后脚有宫里人进了谢府,谢云舟本以为是个小太监,等那人脱下帽子后,他才认出是天子。 他急忙起身,跪地叩首。 天子上前扶起他,“好了,你身子还病着,不用行此大礼。” 谢云舟起身,让谢七送来茶水,随后问道:“不知圣上来此是为何?” 天子道:“谢云权何时归来?” 谢云舟回道:“再有几日。” “边关来报,匈奴人蠢蠢欲动,这场战事怕是要提前了。”少年天子一脸愁容道,“你可有何退敌良策?” 谢云舟走到书案前,拿出他亲手绘制的地形图,双手奉上,“这是臣亲手所绘,里面各个山川险峻都做了标记,有此图,战事定可事半功倍。” “好,甚好。”少年天子大悦,含笑接过。 战事能否打赢还有关键所在,谢云舟问道:“不知圣上派何人押运粮草?” 天子问道:“你心中可否有合适的人选?” 谢云舟道:“张同即可,他为人醇厚,又在军营多年,熟知军营事务,派他押运最好不过。” 天子没立马应下,淡声道:“等朕同大臣们商量后再议。” 谢云舟躬身道:“是。” 谈完正事,天子问道:“你眼疾如何?” 谢云舟道:“无碍,谢圣上挂心。” 天子瞧着哪像无碍的样子,轻叹一声:“谢卿放心,朕已派人出去找寻解药,定能把你治好。” 谢云舟跪地叩首:“谢圣上。” 浅浅交谈几句,天子离开谢府,走前叮咛道:“你务必要养好伤,朕还等着你保家卫国呢。” 谢云舟道:“臣遵旨。” 天子刚离去,谢云舟一口血喷出来,无碍?他岂会无碍,钻心般的疼痛袭上,他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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