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置若罔闻。 其实,因为刚才卫玉那下意识的闪避,让太子的吻落了空,李星渊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儿说不出的微妙的。 但他不愿意往坏处去想。 太子领受到了教训。 比如上回在紫薇巷,因为他的偏执跟赌气,才把卫玉打发到了湘洲,一路上经历了多少磨难。 要不是老天眷顾,她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返回京城? 还有之前卫玉出了意外,流落到豫州,那是他得的第一次的教训。 第二次就是圣旨之下,打发她去湘州。 故而这一次,太子暗中告诫自己,一定要耐心,绝不能再犯错。 不管再怎么猜疑也好,生气也罢。他都要按捺自己的脾气,不能随意再冲动赌气了。 其实说来也怪,对别的人,上到皇帝皇后,下到臣子奴仆,太子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涵养极佳,八风不动。 可唯独是面对卫玉,他总会忍不住的闹出些阴晴不定的小情绪,伤人伤己。 崔公公见他不回答,壮胆道:“殿下,小卫……知道了?” 这些日子,卫玉虽在东宫安分守己,但就如同卫玉知道崔公公是个人精一样,崔公公也知道卫玉心细如发,故而彼此心里都有些揣测了。 私下里崔太监也担心两个人的事什么时候才能挑明。 毕竟在崔公公觉着夜长梦多。 没想到择日不如撞日。 刚才他在门口惊鸿一瞥,看见了太子殿下俯身吻落的那一幕,只是从他的角度却没看到卫玉躲开。 还以为太子真的…… 面对崔公公的询问,太子淡淡说:“大概到底是有些突然了,玉儿有些受惊。” 崔公公听了,自然要为太子纾解:“殿下不必多虑,奴婢觉着,这半夜三更了,小卫睡了一觉刚醒,只怕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呢。” 这个说法让李星渊略觉满意。 一手负在腰后,右手搁在腰前,太子徐徐往前走了一步。 因为对卫玉的反常举止有了一个合适的解释,他的眼前豁然开朗,心情重又转好。 虽然说今天晚上跟卫玉说破,并不在太子的意料之中,但这是迟早晚要发生的事。 本来李星渊也在想该什么时候、如何捅破……这样一来也不用再左思右想、总琢磨着找个好时机了。 所谓万事开头难,如今最艰难的开始已经过去……以后,自然该好好的。 太子顿时踌躇满志起来,脸上甚至多了些笑意。 “你说的对,好好叫人照看着玉儿,她有什么话、或者要见孤之类的。都顺着她。”太子特意吩咐。 崔公公看太子笑了,也乐成了一朵花儿:“殿下放心,知道呢。” 他叫了小安子进来,低低嘱咐了几句话。 本来以为卫玉这番头疼只是偶然,受了点儿刺激所致。 谁知下半夜她就发起热来。 小安子觉着不妥,吓得赶紧去找崔公公。 当时太子才歇下不久,崔公公不敢惊动他,小跑过来查看。 摸着卫玉的头滚烫,崔公公脸色都变了,问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先前还好好的。” 之前卫玉从靖王别院回来,正是这位张太医负责调理的。 张太医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我看这是之前服药之后中了迷/药之后的余毒、终于……终于发了出来了。” 崔公公满脸惊疑,似信非信:“余毒?” 张太医回答:“多半是这样。之前不是说小卫学士的头还常常地作疼,发晕,就是因为余毒没有清除。” 正在此时小安子从外跑进来,道:“公公!殿下来了。” 崔公公吓了一跳:“什么?是哪个多嘴耳报神惊动了……” 还没抱怨完,一转头果然看到李星渊快步走了进来。 原来太子虽然睡下,但心里总是想着跟卫玉的那几句话,以及同她相处的情形。 想了一会儿这些,不免又想起先前跟她在纪王府的旧事,想到那些贫寒与共的日子,太子忍不住唇边带笑,可一会儿又觉得微微心酸。 但在这所有之外,他想的最多的,却是以后。 以后…… 心好像被什么煎熬驱使着,大概是一种叫做喜悦和期盼的东西。 如此一来,他如何才能睡得着?竟是越来越清醒。 外头小安子叫崔公公,太子早察觉了,本来想等崔太监过来禀告,谁知崔宇竟一声不吭鬼鬼祟祟的走开了。 太子当即叫了留守内侍来问,才知道卫玉不太好。 当下起身,只披了狐裘大氅就赶来了。 李星渊先到床边儿仔细看卫玉的情形,借着灯光发现她的脸上略有些红扑扑地,沁着汗。 太子回头问太医,听了张太医的解释,他摆摆手。 众人正在惶惑不安,崔公公会意,急忙示意叫他们退下。 室内,太子打量着身前的卫玉。 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沁出的汗,李星渊略有点懊悔。 太子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喃喃道:“难不成是受了惊吓?亦或者真的是余毒未清。” 再看卫玉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李星渊又觉心疼:“可怜的玉儿。你是怕什么?难道怕孤会不喜欢你。” 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别的人。 太子心里的话就这么冒了出来,他倾身靠近卫玉,几乎凑到她耳畔去:“孤一直喜欢你呀,所以才不想你离开,你难道不知道吗?玉儿,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卫玉含糊了几声,虽然没说什么。 太子又是怜惜,又觉得好笑。 他叹了口气,指腹在卫玉的鼻头上轻轻蹭过:“平常那么伶牙俐齿的,怎么这会儿就变呆了呢?傻孩子。” 刚说完这句,只听见卫玉低声含糊的说:“救我……殿下、救我!”声音十分凄楚哀苦。 太子本来正喜欢,闻言一惊。 他瞪向卫玉,再度俯身靠近:“玉儿,你说什么?” 卫玉闭着眼睛,显然并没有醒来,刚刚的也许是梦话。 太子惊疑不定,但又一想——是了,她一定又梦见了在靖王别院的那些不堪,所以才在这昏迷不醒的时候让自己救她。 李星渊的心猛然又软了下来。 轻轻的抚上卫玉的脸颊,太子温声:“玉儿别怕,孤在这里。一切有我呢……绝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卫玉又慢哼了几声。 太子满眼柔情,握住她小小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亲了亲。 卫玉仿佛真的被安抚了一样,安静下来不再出声。 崔公公众人在外头等候,崔宇一再向太医确认卫玉是否真的没有大碍。 眼见小半个时辰了,太子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崔公公提心吊胆,走到那门口向内打量。 却见太子仍旧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崔公公之前悬心,是怕太子按捺不住……或者做了什么冲动错事。 可眼见太子竟仍是规规矩矩守在床边上,他却又有点儿莫名失望。 “忙了大半夜,好不容易躺下又爬起来,就算是守在这里,好歹也上去歇会儿,总是这么直直地坐着,难道不累?”他自顾自的抱怨。 想进去劝劝太子,又知道有些话不该旁观者去说。 横竖要如何,只凭太子自己的意思罢了。 半晌汤药熬好了,崔公公送进去,本来想自己喂给卫玉。不料太子又接了过去,竟是自己一勺一勺地给卫玉喂着吃了。 寅时。到早朝的时间了。 崔公公蹑手蹑足地到了里间, 太子一宿未睡,这会儿摸了摸卫玉的头,已经不热了。 他站起身,身形一晃,原来腿都麻了。 崔公公急忙跪地给太子推拿揉腿,又忍不住道:“殿下,这是何苦呢?” 李星渊拧眉,腿麻了的感觉极为难受,好似有虫蚁乱爬乱咬,又酸又痒又麻。 他强忍着,只压低声音道:“多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不许再有什么意外。” 崔公公早就做足安排,又忙着回内殿伺候太子更衣。 正洗漱完毕,换了朝服,外边有一名东宫詹士急匆匆的来到。 “殿下,刚刚得到一个消息。” 太子头也不回:“怎么?” 詹士稍微迟疑,怔怔的看着太子的背影说道:“据说……靖王殿下、失踪了。” 太子才听见说“靖王殿下”四个字的时候,正在心里想靖王又闹出什么新鲜花样了。 这段日子来,两个人一直相安无事,多半是因为靖王一直不在京中,彼此未曾照面。 自从上回别院发生的事情后,两人在御前不约而同的一起瞒天过海。 事后,靖王借口风寒,竟是跑到城外的别院里调养去了。 太子也有耳目,听说靖王夜夜笙歌,招了不少的美貌男女进别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李星渊丝毫不觉着稀奇,他当然知道靖王为什么要出京的原因——毕竟如今良妃才薨逝,只有到了城外才可以更放肆无度的,免得在城里破格逾矩,会有一些大胆的御史言官之类向皇帝弹劾。 出了城在自己的别院里,到底是更自在些。 太子也懒得管他,横竖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此时听见了这句密报。太子讶异:“怎么回事?谁说的?消息可确凿?” “今儿早上城门一开,外头就有跟随靖王殿下的人进城,说王爷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 太子定定神,面无表情地张开双臂。 崔公公有条不紊地替他整理袖口,领口。只听太子淡淡说道:“这倒也不大稀奇。兴许靖王是觉着别院里不够玩。就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第82章 二更君 靖王殿下失踪。 早朝之后, 皇帝立刻得知了这个消息。 皇宫的内卫奉命,一队前往靖王府,又有一队人马出城, 风驰电掣往靖王别院而去。 那个来报信的靖王府小太监说,靖王是在四天前从别院离开的, 当时身边儿只带了一队侍卫。 临行前也没交代去哪里, 别院的人也不敢问, 只当靖王是到别的地方游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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