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见她揪着眉头,不太高兴,就哄着:“许是殿下昨个进了宫,陛下给安排了公务,忙到太晚怕打扰了小娘子休息。” 褚朝朝轻轻叹了声。 一连三日,谢璟都在别处住,第一日褚朝朝还去书房跟他说了话,可还没说几句他就有意让她去别处,她本来还靠的他近了些,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可他说没有。 她就有些生气,这两日也就没去。 就连用膳时,谢璟跟她说话,她也只回话,没那么多话要再跟他说。 这日,因着前几日落雨,湖中荷花被雨水打落了许多花瓣,方子恒撑船在湖中打捞了许久,往日里他打捞荷花瓣会命下人清洗晒干,再研磨成香粉用。 今儿打捞的实在有些多,他就让书童撑船至望心岛,上次听闻褚朝朝也喜欢荷花,就想着送给她一竹篮。 当时,褚朝朝正在院中秋千上躺着翻话本子,见到方子恒来,起身与他说了会话,还让人给方子恒添了茶水,记下了他是如何研磨香粉的法子。 待方子恒离开,她下意识朝着谢璟的书房看了眼,心中想着,那日她和方子恒在船上待了会,方子恒来送东西,他就气到不行。 今儿,应该也会出来跟她生气的吧。 褚朝朝已无心再翻话本子,小脑袋时不时的朝着璟王殿下书房处转,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都过去了。 也没见书房里走出来个人影。 褚朝朝这几日憋了气,给阿绿指了指石桌上的荷花,说道:“阿绿,你提着这竹篮去书房走一趟,就,就说是方子恒送给我的。” 阿绿:…… “小娘子,这——”她不能提着进去,冷不丁的给她家殿下来一句,这是方小公子送给小娘子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褚朝朝往口中放了颗蜜饯,也不为难阿绿,起身自个提着竹篮小步子极快的就往谢璟书房走去,脑袋里只有进了书房该如何与他说话。 直到走至书房门前,因着心中憋着气,唤出的‘殿下’二字都带着她的小情绪。 颇有受了委屈气鼓鼓要找人单挑的架势。 口中的殿下唤出口时,褚朝朝脚下的步子就停了下来,她根本没想到书房里还有别人。一时间,有些不知去留。 此时,谢璟正在书房与三法司的两位官员商讨此次秦河流域夏季洪涝之事,听到她带着情绪的话后谢璟抬眸看着她,并未直接让人出去,问她:“怎么了?” 璟王殿下倒是神色平和,他一旁端坐着的两位官员心中打起了嘀咕,目光都落在了褚朝朝身上。 他们都是成过亲有妻子的人,适才可是听到了这小娘子话语中的不满,跟他们家夫人生气了唤他们时一模一样的口气。 二人互相递了个眼神,在犹豫着要不要先起身出去,让殿下先解决了家务事,再来商讨公务? 瞧着这小娘子是个脾气大的,那小眉头一揪,语气不善,看似唬人,其实都是假把式,这小娘子生的娇俏,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 一人欲起身,被另一人给扯了扯衣袖,那意思分明就是,你是个妻管严,别把谁都想成跟你一样,这是璟王殿下,哪有被一个小娘子拿捏的道理。 二人也就继续坐在那里,垂眸不语。 褚朝朝的情绪落下来,气势都弱了,只低声说着:“无事,就是跟殿下说一声,我去湖上待会。” 谢璟颔首:“去吧,天色暗了就回来。” 褚朝朝倒是有礼,乖乖的又离开了。 谢璟与人在书房内商讨公务直至酉时三刻,夕阳染红了湖面,三法司的官员离开后,孙大夫就又来了。 待谢璟出了书房,本以为褚朝朝还在湖上没回来,要去陪她游会船,阿春上前道:“殿下,小娘子早就回来了,这会儿人都已经歇下了。” 谢璟:…… 天还未全黑,就歇下了。 阿春又道:“小娘子说游船玩的累了,想早些歇着,还”阿春顿了顿:“还特意嘱咐让殿下好生去歇着。” 就是,让殿下别去打扰她。 谢璟颔首:“用晚膳了吗?” 阿春:“用了。简单吃了些清粥和小菜。” 谢璟目光透过窗牖望着屋内,里面倒是安静,他在院中站了会,吩咐阿春:“命厨房吊上乌鸡汤,估摸着半夜会醒,到时会饿。” 阿春应是。 果真如谢璟所说,亥时六刻褚朝朝就醒了,今儿醒来人倒是安静,甚至连守夜的阿绿都没唤,自己轻手轻脚的起了身,出了门。 她今儿有心事,所以睡下的早,躺在榻上想了许多,想着想着就睡下了,这会儿一醒来,睡前那些思绪又都跑到脑子里了。 出了屋门后,步子轻快的就向着谢璟如今歇着的房间走去,在人家屋门前站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要叩门的意思,揪着眉头扬起下颌望了眼今夜的月。 浩瀚天幕中挂着的是个月牙,就连月光都没平日里亮堂。 褚朝朝走到窗边,轻手轻脚的趴在那,想透过窗缝去看一眼屋里,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 她轻轻叹了口气。 拢起衣摆往谢璟房间的窗下一蹲,将头埋进身子里,圆滚滚的一个,身上着了淡粉色中衣,像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这几日里,谢璟虽不与她睡在一间屋子一张榻上,对她倒也不凶,只是他好似不太愿意让她离得近些。 去他书房,没待一会,总会找法子将她赶出来。 明明从前他很喜欢她在他的书案旁,就算不与他说话,就在那待着他都很喜欢,而且,他也喜欢抱她,亲她,和她睡觉。 可这几日突然就变了。 小姑娘家心思有时候敏感的很,就想起了那日阿春跟她说过的,给她换衣物时,她的裤腰带是松的。 难道,他,他也知道这事? 并且以为她被人给冒犯了。 开始嫌弃她了? 若他真是这样想的,也该问一问她才对,不能只是裤腰带松了就这么怀疑她,虽然她被人打昏了,可,可还是能感觉到的。 她没有被人冒犯。 她入睡前,想到这里时,本是想起身去跟他解释一番,可又觉得生气,他问都不问就这般疏远她,还让人又收拾出间屋子,不和她在一处睡。 她就不想理他了。 可一觉睡醒,却是悄默默的在人窗下蹲着。 揪着眉头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将她打昏的人:“变态——干嘛解人裤腰带——大变态——”她骂着骂着,突然想起来,是方子恒将她抱回来的。 像是突然开悟了一样,漆黑的眸子都放亮了。 之前,他都因着方子恒跟她生气,如今生气都不生气了。 她口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她这几日抱屋里去陪着她睡的狗狗也跟着跑了出来,往她跟前一蹲,褚朝朝抚了抚它的头,将它抱起来,跟哄小孩子一样:“我们安静些,不要吵到他了。” 她刚说完,这狗也是个生了反骨的,汪汪的就叫了几声。 褚朝朝急忙用小手将嘴给捂住:“别叫,把他吵醒了,小心他打你。”其实,璟王殿下在狗狗未喊叫前就已经走了出来,狗狗是看见了他才叫的,褚朝朝一直未发觉,直到璟王殿下清润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大半夜的跑人窗边一蹲,赏月呢。” 褚朝朝吓了一跳,侧首见是他,抿了抿唇,许久才从口中挤出两个字:“殿下。”她说完,还往一旁挪了挪。 离得他远些。 谢璟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她披在身上,语气温和:“小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了?”他问的认真。 褚朝朝却是在心中嘀咕,他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还问她怎么了。 既然都坐在这里了,有些事憋在心里还挺难受的,不如坦诚相待,褚朝朝开口:“殿下这几日都不理我,是因着我被人打昏带走了吗?” 谢璟:…… 他好似除了不跟她睡在一间屋子外,并没有不理她。 “自己一个人睡,害怕?” 褚朝朝晃了晃脑袋,他怎么听不懂话呀:“不怕。” 谢璟见人垂着个脑袋,也不说话了,温和道:“本王命人给你煨了汤,去喝点。” 褚朝朝生气:“不喝。” 她气鼓鼓的,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他:“殿下知道那日我回来的时候裤腰带是松的吗?” 谢璟:…… 原来小姑娘是多心了。 他颔首:“知道。” 褚朝朝:…… 他果真知道。 所以,才不理她? 她垂下眼眸:“殿下不信我?” 谢璟将人揽进怀中,嗓音带哄:“朝朝,你是本王的人,永远都是。” 褚朝朝看着他。 突然觉得很委屈。 “你这几日一直疏远我,去别的屋里住,还不让我待在书房,哪有你这样的。”她说着,嗓音就有些湿糯,就要忍不住落泪。 本来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顿,身上就疼了好几日。 还被人又莫名其妙的疏远。 还有变态解她的裤腰带。 小姑娘委屈的很,璟王殿下好脾气的哄着:“是本王做的不对,你有任何不满,随你打骂。”他指腹抬起,落在她泛红的眼尾处。 褚朝朝被人哄了,反倒是脾气更大,他既然说了任她打骂,这大半夜的她也就不骂了,抬起小手在人家身上就是一顿打。 因着夜色暗,竟是没注意到她的小拳头落在他身上时,谢璟皱了眉。 以往,她这点力气打他,他可是没一点反应的。 一阵雨点般的拳头打完,自个还红了眼,窝在谢璟怀里啜泣着,还吓他:“你再这样对我,明儿一早我拿着包袱就走。” 在家中跟她阿娘生气时,也用过这招。 谢璟被她惹笑:“好,本王改。” 褚朝朝看了他一会儿:“那,那你这几日为何疏远我,就连我在院中跟方子恒说话,还收了他送来的荷花,你都不出来看一眼。” 一点都不生气。 她提到方子恒。 又提到午后方子恒给她送了一竹篮的荷花。 谢璟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下:“午后,你给他添了两杯茶,对他笑了三次,他起身时还跟上去送他,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璟王殿下头一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皆是午后方子恒和褚朝朝在院中石桌处的事。 褚朝朝:…… “你都看到了?” 谢璟那时在书房,从窗牖看出去,正好能看到院中古槐树下坐着的两个人,其实,从方子恒一走进来,他的心思就不在书房了。 看似是在听着官员说此次洪涝的对策,心思却跑了一大半。 他前几日进宫,因着拿御赐龙珏私自调兵,又封锁城门,在陛下眼里这些事极为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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