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怎么敢跟着的啊? 宁姝瞧着,似乎马背上还搭着一个包袱,这厮想干嘛? 不由得想多了些,宁姝脸色凝重。 走前请求姑母同长公主那边知会一声,告知长公主自己这这边的突发情况,若不然日后在盛京再遇到,岂不是会说自己瞒着? 但就是不知道秦琅知不知道了。 忆起对方那副听了她要回扬州就把控不住的性子,宁姝都能想象到这厮知道她自此以后留在盛京后会如何痴缠她了。 放下帘子,宁姝退回到车里,心中纷乱。 …… 英国公府,濯英院。 长公主前脚送走了三弟妹,面上的惊喜和诧异还没下去,就瞧见小儿子屋里那个平时形影不离的随侍满脸惊慌失措地跑来了…… “长公主殿下,不好了!” 被允进来,戟安立即扑在地上给长公主行了个大礼,神色惶恐。 “什么事急成这样,二郎怎么又怎么了,慢慢说来……” 既是小儿子的随侍,那肯定是小儿子又不好了,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长公主慢条斯理道。 然戟安还是神色慌张,给长公主磕了个头禀报道:“公子一早没了影,屋里衣裳也少了几件,还带了许多私房钱走,怕是去追了……” 戟安不敢下定论,于是没将话说完,但长公主焉能不知这意思,定是去追宁丫头去了。 这臭小子,还真打算追到扬州啊? 三弟妹是方才才跟她透的话,长公主敢料定这个濯英院里暂时只她一个人知晓,那一早就跑没影的小孽障定然不知。 所以,他是要跟着宁丫头去扬州? 这孩子,当真是能豁得出去,也是自己小看他了! 伏跪在地的戟安,看着长公主殿下一会惊怒一会憋笑,一时不知如何了。 “殿下,那小的这边……” 若他家公子真跟去了扬州,那凭他和剑安可拽不回来,于是火速跑来找长公主拿主意。 “不用管,随他去,等会自己就回来了。” 看着主子愈发不慌不忙的模样,戟安心中纳闷不已,但瞧着这样笃定,他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秉着职责和好奇,戟安追着他家公子去了。 屋子再度恢复了平静,长公主笑容逐渐扩大,已经做好了迎接儿子的准备。 …… 长街之上,秦琅鬼鬼祟祟地骑着马跟在宁姝的车队后面,不敢像往常一样冒头去搭话,只小心翼翼地跟着。 他想好了,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人回了扬州。 就像梦里那样,当自己还在盛京急得上蹿下跳时,人家已经相中了别的男子,成亲生子,嫁作人妇,而自己悔恨终生。 这绝不是秦琅想要的结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人一生总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要不然岂不是活得没滋没味? 秦琅顿时醒悟了,最后一丝犹豫也散去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草草收拾了两件衣裳,带着过日子的小金库走了。 不就是下一次扬州吗?为了终身幸福,什么都使得! 就这样,秦琅吊在了宁家车队的尾巴上,还时不时担心被宁姝发现赶他走。 然而,秦琅发现宁家车队越走越不对劲,根本不是朝着盛京城门的方向,而是向着皇城东去了。 难道是想走春明门? 可那条路明明更远…… 秦琅放慢速度,远远跟着车队,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约小半个钟头的路程,秦琅偷摸在后面跟着,看到宁家车队终于停了,他翻身下马,掩在人群中,也终于看清了车队停在了哪家门前…… 宁宅。 像是跌进了一团雾中,秦琅满脑子都是混沌,可紧接着来的,是一股难以言说的狂喜。 她不是回扬州的! 但她为何…… 正在秦琅出神间,宁姝踩着木凳下了车子,仿佛是不经意一般朝秦琅这里看了一眼,那一眼吓得秦琅立即低下了头,遮遮掩掩地不像话。 好在宁姝也没瞧多久,见秦琅像个鹌鹑一样,扯出个笑,抬脚进了宁宅。 身后,仆从们再度麻利地搬着他们姑娘的行李,在宁宅中进进出出的。 守门的小厮一开始是不认识宁姝的,好在宁太傅提前派了管家来迎,才不至于浪费口舌。 说实话,秦琅可太想跟进去问问怎么回事了,但他知道这不是他该进的地方,只能强压下心头的疑问,眼见宁姝身影消失,他果断掉头回去了。 半路上,正巧碰见来寻他的戟安。 “公子,你还真回来了?” 戟安半路遇见掉头回府的主子,想起长公主殿下说的话,他此刻满心满眼的叹服。 “什么叫爷真回来了?难道爷还能假回来?” 秦琅觉得戟安这话怪怪的,不由问了句。 戟安也没辜负他的期望,当即解释道:“是殿下说的,说公子等会就自己回来了。” 戟安小心打量着自家公子的脸色,瞧着不像他想的那样颓废不佳,便觉得稀奇。 宁姑娘走了,公子竟然只是瞧着心思沉重些,没有像戟安曾经瞧过的那些为情所伤、为情所困的男子一般,甚至似乎还比前些日子情绪高昂了些,是什么道理? 但这些不是他如今该探究的,瞧着自家公子听了自己的答话,眉目飞扬地策马离去,戟安赶紧跟上…… “哎!公子等等我……”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地朝着英国公府赶。 到了门房,将马甩出手,秦琅脚下生风地到了自家院子,一个猛子就往主屋里扎,生怕长公主跑了似的。 “娘,你快来,儿子有话与你说!” 隔着老远,在屋子里的作画的长公主便听到了动静,忍不住摇头笑道:“听,讨债的来了……” 玉苓也是忍不住笑,一抬眼,就看见二公子从屏风后急吼吼地绕过来,脚下像是踩了轮子一般。 “怎么?下扬州一趟,这么快就回来了?” 笔墨在不染纤尘的白纸上勾勒出参差补齐的枝蔓,长公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趣小儿子的机会,气定神闲道。 秦琅心里就像窝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然还被母亲说笑,秦琅很郁闷。 “娘你就别笑话儿子了,快将事实告诉儿子吧!宁姝怎么没回扬州,反而去了自家老宅?难不成是单单为了避我?” 想到这个可能,秦琅就是一阵难过,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长公主不急不徐地画完最后一根枝蔓,直起腰,看着小儿子恨不得抓耳挠腮的模样,终是不想逗弄了。 “今早扬州才来的信,宁刺史受你舅舅青睐,升任户部尚书,不日就要来京任职了,整个家都要带来,姝儿自然不会傻傻地跑回去,你小子,有时候娘真觉得你是个行大运的,本来我对你是没一丝希望的,然现在看,仿佛老天都在帮你。” 长公主换了朱砂笔,开始勾勒枝蔓上的红梅,语气感慨。 第70章 克星 在长公主这番话下, 秦琅双眸迸发出了精光,若不是不想被当猴看,他恨不得绕着院子跑个十来圈来抒发内心的欢喜。 “这不是老天爷在帮我,是舅舅在帮我!” 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好几圈, 秦琅念叨着舅舅的恩德念了半天, 长公主在一旁看得直笑。 “行了, 你舅舅要知道你这没出息的样怕是得笑话死你,出去吧, 别影响你娘作画。” 见小儿子喜笑颜开, 长公主开始赶人了。 作画需要平心静气,若是放纵这个皮猴子一般的在身边晃, 那她还画什么。 秦琅此刻正满心的雀跃,连带瞧着作画这等枯燥事都觉得有趣了许多。 凑到母亲面前, 秦琅嬉笑道:“我给娘磨墨……” 说着就要伸手去够那墨块, 但被眼疾手快的长公主给挡了回去。 “就你研得那手墨, 稀的稀稠的稠, 娘才不用, 自己一边玩去。” 见母亲嫌弃, 秦琅也不在意,语调快活道:“也是, 儿子手艺差,就不讨娘的嫌了,正好宁家那边估计还没安顿, 儿子去瞧瞧, 看看可以帮得上忙的。” 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 秦琅一时高兴便开始胡言乱语了。 长公主少不得要挖苦他道:“人家安顿你去瞧什么,你是什么身份?到那说你是宁家大姑娘的爱慕者, 人家就会让你进去,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被长公主一教训,秦琅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在想什么好事,一拍脑门羞愧道:“瞧儿子,都高兴昏了头,那便不去了,许久没进宫看舅舅了,儿子去了!” 这样天大的喜讯,怎么说也是跟舅舅挂了些钩,秦琅可不得好好感谢感谢舅舅。 眉目飞扬地出了院子,大大方方骑上自己的爱驹乌曜,策马朝着皇城去了。 英国公府位于兴道坊,几乎就在皇城门口,他出了家门没多久就进了南薰门。 景宁帝刚下朝,就听见内侍禀报说他那今日不知道去哪野的外甥来了,景宁帝有些稀罕。 “舅舅!” 人未到,先闻其声,景宁帝刚饮一口茶,就听到这声,差点没惊他一跟头。 放下茶盏,转脸就瞧见人进来了,满面春风的,活像小登科一般。 “一个月过去了,二郎终于舍得来看舅舅了。” 景宁帝近来也十分好奇,这小子平素除了家中练武,是最喜欢往他这来的,然这一月来竟没什么动静,称得上一句怪哉。 景宁帝今日见人上了门,少不得要好好盘问盘问。 这一月来发生了许多,秦琅确确实实是将舅舅这抛在了脑后。 不过来这地方,除了看望舅舅是否安好外,也就是撒欢而已,自然是没有娶媳妇这等事要紧的。 “舅舅说得哪里话,二郎怎会忘了舅舅,恨不得日日为舅舅焚香祈福才好呢!” 听着外甥的甜言蜜语,虽知道是特地哄他的,然景宁帝面上还是多了几分笑意。 这个外甥还有个讨人喜欢的优点,就是总能说些让人舒坦的话哄他高兴。 试问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 景宁帝自然也是喜欢的,这让他愈发喜欢这个小外甥了。 “就你长嘴了,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月没来舅舅这里……” 虽然言语上带着怨怼,但打小外甥一进来,景宁帝抬手就让宫女内侍们将一切都备好了,还特地命宫人将今年岭南快马加鞭送来的鲜荔枝给端了上来,让小外甥尝个鲜。 “今早刚送到的,还是水灵灵的,快尝些,你家那份已经送去了,估计快到了。” 既来了这稀罕货,哪有不给亲近人尝一尝的,荔枝中就属这鲜荔枝最为金贵,其余什么荔枝酒荔枝煎的都是退而求其次的法子,自不能与之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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