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恢复成了谈笑风生的模样,除了宁江时不时往女儿那边看一眼,面色忧虑外。 宁姝听了秦琅半天的叨叨,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不明白为何秦琅对着她这样一根“木头”能说这样多的话,她属实有些佩服了。 “你到底是来打猎的还是来说话的?” 绕着草场溜达了三圈后,宁姝终于忍不住了,恨不得扒开他肚皮看看还有多少话没说出来。 见人终于出声,秦琅任是再口干舌燥也认了,一双眼眸亮晶晶地,盛满了欢喜。 “你想我来打猎我就打猎,你想我说话我便说话。” “那我想你不说话。” 宁姝抬起眼皮子,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秦琅就像没听到一般,继续兴高采烈地与她说话。 “快要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姑娘家的有个手衣才好,你喜欢银狐皮还是火狐皮,我给你打几副来。” 宁姝眼皮子跳了跳,冷漠道:“不需要,我自己家里有手衣。” 在猎场上,狐狸是最为狡猾难捕捉的,而银狐和火狐又以稀少难觅踪迹著称,秦琅张口就要给她打几副,若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宁姝张口就回绝了。 但秦琅好似听不懂话一般,仍旧欢快道:“或着我往深处跑跑,看能不能碰上熊瞎子,你拿回去当个毯子也成……” “够了!” 宁姝斩断了秦琅满脸的欢快,轻喝了一声,满脸的无奈。 熊瞎子这种东西她瞧着便害怕,更遑论要一张熊瞎子身上的皮毛伴在寝榻上,不得夜夜做噩梦? 少年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便敛住了。 “你若都不想要那就算了……” 这还是他同袁将军学的,说他夫人便喜欢这些皮子,每回狩猎带回去,夫人对他都会多些笑脸,于是秦琅如法炮制了。 然竟一点用都没有! 秦琅在想他是不是应当做了再说。 看着秦琅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宁姝便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受控了。 她抬眸对上秦琅,语气严肃又认真道:“我是你什么人,需要你做这些?” 在宁姝看来,秦琅这些都应该的是给予自己妻子的,如今放到她头上,宁姝只觉得满身的压力。 大历民风并不保守,反而有些开放淳朴。 女儿家不会因为同哪个郎君一块玩便被钉在那,也不会因为被纠缠而不得不嫁与那人,顶多是被看了热闹,被熟人笑话调侃几句罢了,路怎么走,决定权还在自己手中。 当然,除却那些拿儿女不当回事的人家,成日就想着用儿女婚事换得泼天富贵的人家。 秦琅是个随性而肆意的人,听得宁姝如此问,他想当然答道:“自然是心上人。” 就像是随口说了句喜欢吃的菜,秦琅没有丝毫泄露了心意的羞涩与窘迫。 但宁姝会。 耳后的红晕有扩散的征兆,宁姝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连忙扭头,驭马就想走。 但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人没进一步,□□的马却背着主人卿卿我我了起来。 当宁姝察觉到自己的紫露正一副亲昵的姿态享受着秦琅那匹黑马的□□时,宁姝那抹来不及掩藏的窘迫便化作了满脸晕红…… “紫露!” 宁姝恼羞成怒地唤了一声她的马,但紫露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退开,宁姝肺都要气炸了。 本来还不知道秦琅那匹是个公的还是母的,但今日看紫露这般,宁姝几乎可以判定了。 因为她的紫露是一匹母马。 拽了好几次缰绳,紫露都表示了抗拒,显然是不愿意离开她的相好,这叫宁姝很是没面子。 “嗤~” 秦琅千忍万忍,还是没有憋住,当场嗤笑出声。 宁姝更窘了,恨不得把这个平日打都不舍得打的紫露抽几鞭子才好。 见秦琅不帮着,还在那里笑,宁姝气不打一处来,斥道:“人风流,马也风流,还不快将你的马撇开!” 宁姝只当是马随了主人,嘴上毫不客气。 但听到这话,秦琅就不愿意了,当即顺着马背凑过来道:“编排我的马就算了,编排我做什么,我哪里风流了?” 对着喜欢的姑娘,没有哪个男子会希望被误会成风流之人,秦琅也一样,为自己的清白捍卫着。 宁姝见他还敢狡辩,心头冷笑,也不藏话道:“少装蒜了,我刚来你家时,你的妹妹们可都说了,平康坊那地方难道是别人绑着你进去的?” 未来的夫婿,还是清清白白的好,她才不要那等烂黄瓜,自己恶心自己。 不止一次出入过平康坊的秦琅,宁姝才不相信他。 秦琅察觉出了少女言语中的轻蔑与厌恶,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像是被解惑了一般。 “所以,你迟迟不愿理会我,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层原因?” 不等宁姝回答,秦琅立即指天誓地道:“我用我爹娘起誓,我从未沾染过旁的女子,是裴四他们,偏喜欢去那里,我又不能次次拒绝,便偶尔过去捧场,天理昭昭,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想到可能是这个误会横在两人之间,秦琅便恨自己不能提早察觉,让宁姝误会了他这样久。 被秦琅这样一番指天誓地的赌咒,宁姝倒是愣住了。 但她循着心意,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什么都没干?你是不是想说你进去就是为了吃几盏酒,吃几口里面的果子?太可笑了……” 见宁姝不相信他,秦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开始语无伦次了。 “真的,我就进去吃了几盏酒,那些女子我一个头发丝都没碰过,我清清白白啊~” 不知道怎样才能自证清白,秦琅嗓子都要冒火了。 两人这番争执不出意外地落入了路过的人耳中,好在都是从宫中跟过来的宫女和内侍,规矩好,嘴巴也严,只是在忍不住时抬头瞧了一眼,便连忙低头走了。 虽然一字未说,但宁姝眼睛不瞎,自然注意到了那些个宫女和内侍眼中强压着的笑,面皮火辣辣的,再不想跟秦琅分说,囫囵道:“谁管你清不清白……” 说完,宁姝见紫露还是驱使不动,生怕秦琅又来缠她,干脆翻身下了马,给了紫露一嘴巴子便强行拽着马嚼子将其拉开了。 不需要秦琅发号施令,被剥夺了伴侣的乌曜立即跟了上去。 秦琅刚想唤宁姝,就看见迎面来了他的梦中情丈。 “秦二郎止步。” 宁江将女儿挡在身后,面沉如水,端的一副不怒自威。 秦琅满心的火都被浇灭了大半,神色立即讪讪起来。 对着宁江,秦琅不敢再痴缠,且为了以示谦卑恭敬,他即刻翻身下了马,对着宁江作揖行礼。 “宁叔父安好。” 面对着宁江这个身份特殊的长辈,秦琅很难不忐忑,尤其在这种时候。 此刻的秦琅就像是被审讯的犯人,时刻都提心吊胆的。 “爹爹怎么过来了?” 宁姝牵着马,迎头看见自家爹爹过来,安心的同时又有些难为情。 这下,她跟秦琅的纠缠也就瞒不过爹爹了。 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宁江笑意温和道:“得了闲,便看到阿蛮在这,阿蛮放心去玩吧,爹爹等会过去。” 听出了爹爹要亲自会一会秦琅的意思,宁姝心虚地笑笑,未加阻拦,立即牵马走了。 只剩下宁江和心情忐忑的秦琅在原地。 两人将宁姝目送走了,目光慢慢对视。 主帐外,景宁帝仍旧是带着一群王公大臣在那,不过没有再谈笑风生了,因为就在前一刻,他们还在看着秦二郎同那姑娘的热闹,就看到一直闷不做声的宁尚书站出来辞了陛下,沉着脸就往热闹那里去了。 亲眼目睹宁江抚了抚那姑娘的鬓发,又看见秦二郎毕恭毕敬地被留了下来,一群王公大臣脸色精彩极了。 其中以话最多的陵光侯最是精彩。 忆起刚刚自己在人家父亲面前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陵光侯忽地打了自己一嘴巴子。 “叫你多嘴!” 宁姝远离了硝烟场,刚说教了自己的紫露几句,就看见秦家姐妹来了。 “姝儿!” 除了年纪小的秦珊还不会骑马,还有怀着身孕的秦琳不能乱动,秦家姑娘们几乎都是一身胡服或者男装。 见了宁姝,像几只快乐的小鸟般扑过来了。 宁姝气鼓鼓地瞧着她们,甚至都觉得她们是卡着时辰来的了,正好避开了秦琅对她的缠磨。 “你们可算是来了!” 没好气地说了句,宁姝嗔了她们一眼。 秦家几个姑娘余光瞥到了宁家叔父同二哥哥的在一处,瞧着气氛很是紧张,又看见宁姝这一副幽怨的小模样,立即就知道发生什么了,皆是干笑了一阵。 “怪我们,怪我们……” 所幸宁姝也并未真的怪她们,几句话一聊,又将烦恼抛到九霄云外了。 第86章 同往 陪着表弟抓兔子的宁茱也正巧回来了, 不出意外两手空空。 一个是六七岁的稚子,一个不善捕猎的文弱公子,哪里能逮到兔子。 宁姝见人回来,趁着秦家姐妹都在, 赶紧将阿弟叫了过来。 宁茱在林子里钻了一会, 现在身上裹了不少灰土, 带着小表弟出来,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 就听见阿姐在唤他。 在阿姐面前本也没什么, 但他放眼望过去,发现那不止阿姐一个人, 还有许多同他差不多年纪的姑娘,瞧着都是阿姐的朋友。 宁茱突然有些觉得有些难为情。 但人家都看到他了, 若是扭头走了才是无礼。 “阿姐。” 扭扭捏捏地到了阿姐跟前, 宁茱唤了一声。 宁姝何尝看不出阿弟神色间的窘迫, 心底甚至还笑了两声。 对着秦家姐妹介绍道:“这就是我阿弟, 叫宁茱的。” 说完, 对阿弟道:“这是你秦家姐姐们, 快叫人。” 宁茱面色僵了一瞬,忆起了小时候, 心中难免赧然。 也不一定都是姐姐,有个看着比他还小些呢! 但当着外人的面,宁茱自然不会将心里话说出来。 “秦家姐姐们好……” 自家阿姐一说, 宁茱便知道了这一群姑娘是哪家的, 小脸严肃地对着秦家姐妹作揖道。 年纪小小, 却带着几分刻意装出来的老成,看得宁姝想笑。 秦家姐妹一一还了礼, 秦珠几个满脸笑容灿烂地打量着这个新面孔,语气稀罕道:“上回你家烧尾宴人多眼杂没瞧清楚,这回可瞧清楚了,不愧是一家人,跟姝儿倒有几分相似,灰头土脸的也俊!” 前脚夸完,还没等宁茱这个半大少年羞窘一下,就听到秦珠继续插科打诨道:“弟弟今年多大了,可曾许婚,生得这样好,听说读书也好,若是再有两年,怕是要被盛京官宦人家抢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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